郑焱听了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这让韩风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到底怎么了?莫非真有了辞职的念头?
“焱子,只要能使你开心,我愿伴你行走天涯;可是,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讲吗?”张晓兰捧着郑焱的脸边哭边吻。
郑焱闭着眼睛,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张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我不放心你呀!”
“没事的,不会自杀,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韩风盯着郑焱说道:“郑焱,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胡来,会害了许多人!”
郑焱睁开眼睛,扒下张晓兰的手,望望韩风,凄然一笑道:“韩姐,放心吧,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你快回家吧,杨大哥会惦记的。”随又转向张晓兰,“张总,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我真的好担心你呀!”姑娘再次搂住郑焱,声泪俱下。
韩风近前拍拍晓兰的肩:“张总,让郑焱自己待会儿吧。”随又言道,“小兄弟,大姐今晚料定是不眠之夜了,你是个聪明人,不可做傻事。”
韩风扶着张晓兰走了,郑焱关了门,走进休息室一下扑倒在床/上,扯条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啊……”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河源市第二人民医院急救室里,经过紧急抢救恢复了心肺功能的郑焱躺在病床上,表情木然,两眼微闭,仿佛睡着了似的。
门外,张晓兰伏在韩风的肩上,一直在抽泣,姑娘曾一度昏厥,被韩风按压人中而唤醒。医生走了出来,两人赶忙围过来问:“大夫,郑焱他……”
“病人心肺已复苏,脑复苏有待观察。”
“大夫,郑焱的大脑……”张晓兰没有勇气说下去。
医生沉着脸说:“我已经说过有待观察,但不排除脑死亡。”
“啊!”张晓兰一声惊叫,再次昏倒。
又是一番呼唤,姑娘才慢慢醒来。
医生对韩风说道:“她与病人什么关系,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韩风把张晓兰扶到椅子上坐下,劝说道:“张总,事已至此,你要冷静,我给夏书记打个电话,求他寻求最好的医院和大夫救救郑焱。”
此时已是早上七点,韩风拨通了夏家的电话:“林姨,我是韩风。”
“韩风啊,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事吗?”
“林姨,郑焱他……”韩风说着泪已流出,“郑焱他出事了。”
“什么?郑焱出什么事了?”
“他长时间窒息,正在医院抢救。”
“啊!孩子,在哪家医院?现在情况怎么样?”林秋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河源二院急救室,情况很不好,求求夏叔叔找最好的大夫救救他吧!”韩风哭出了声。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韩风重又跑到急救室门口,推门要进,却被护士推了出来。
四十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轿车。车上下来的是夏书记、林秋、夏雪和省人民医院的大夫,众人下车后直奔急救室。
值班的医生向夏书记等介绍着抢救经过和目前病人的情况。夏雪走到病床边,看到郑焱面无表情,用手拍拍他的脸不见反应,唤道:“郑焱,你醒来呀,你醒……”叫着叫着,竟然昏倒在床边。韩风见状急忙呼唤,姑娘方才悠悠转醒,却再次扑到床/上,又是哭唤,又是拍打,好不动人!
九时许,郑焱被抬上了救护车,驶向省城武阳。住进了省人民医院。
病房里聚集了张晓兰、韩风夫妇和夏家全家人。夏书记脸色凝重地问:“郑焱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风瞅瞅张晓兰,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和张总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觉得心里很慌乱,就打郑焱的手机,没人接。心里陡生恐惧,急忙拿了秘书留下的钥匙,跑过去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进去连喊几声不听回应,发现休息室的门未关,便走了进去;就见郑焱趴在床上蒙着被子,推推他不见动静,急忙扯掉被子翻过他的身,却见脸色发青,试试已无呼吸,吓得急忙拨打120,同时告诉了张总。”
“报警了吗?”林秋问。
“没有。”
大夫走过来说:“国内外都有脑死亡复苏的先例,病人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虽然不排除脑死亡,但也有望复苏,这需要精心的治疗,更需要亲情友情的呵护与召唤,不知道他都有什么亲人?”
一直处于哭哭啼啼的张晓兰说道:“只有母亲和姐姐两个人。”
“没有爱人或者恋人吗?”
“他还没有结婚,恋人……”张晓兰的心揪了一下,颤声说道,“爱他的人很多,但他最爱的人远在兰州。”
“那就快与他的亲人取得联系。”
韩风听了掏出手机,搜索着电话号码。
张晓兰说道:“不可让郑焱的母亲知道,她有病,会出意外的,只可婉转地告诉他的姐姐,让姐姐来一趟。”姑娘说完转身伏在床边,一边亲吻一边轻声呼唤:“焱子,醒醒啊,我是兰兰,我是兰兰……呜呜呜……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此情此景无人不为之动容。林秋、夏雨和陈曦,望着眼前这位梨花带雨、悲情无限的姑娘,满怀酸楚,瞟一眼静卧的郑焱,不由将目光移向了夏雪。
夏雪望着张晓兰那亲昵而又悲痛的样子,心里苦不堪言,转身伏在母亲的肩头失声而泣……
翌日,从省内外请来的知名专家教授对郑焱进行了会诊,结果仍是不排除脑死亡。
临近中午,省人民医院门前的大街上,由警车开道,驶来了三辆大客车,车上坐满了浩瀚茂源公司的员工及其家属的代表。车上挂着的横幅上写着:救救郑焱;郑总,我们不能没有你;好人一生平安等字样。
天幕低垂,雪花飞舞。人们手捧鲜花有序地排着队,前往病房探望。一声声祝福,一声声呼唤,一行行泪水,在郑焱的病房门外激荡和飘洒,场面恢宏,催人泪下。
一位中年男子冲进病房,看看熟睡一般的郑焱,转身跪在了医生的面前,流着泪恳求道:“大夫,请您救救郑总吧,我们不能没有他,是他挽救了茂源,挽救了我们大家呀,求您了!”说着又跪行至病床边,抓住郑焱的手,抖动着哭唤:“郑总,你醒来呀,醒来呀——”
韩风模一把泪脸,将男子拉起,凄然说道:“郑总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
话音未绝,泪水再次滚落。
下午两时许,医院门前出现了感人的一幕,前来探视的茂源公司的员工和家属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双手合十跪在雪地里,像是在默默地祈祷。
阴云笼罩,大雪纷飞,寒风凛凛,鹊鸣瑟瑟。
张晓兰走出病房,站到医院门前的台阶上,面对人群颤声说道:“师傅们,朋友们,谢谢你们为郑焱祈福,你们的真情一定会感动上天。请大家放心,我张晓兰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挽救咱们的郑经理,郑经理也一定会康复的。师傅们,朋友们,大家请回吧。我在此代表集团公司,也代表郑焱本人真诚地向你们道一声:谢谢!”说完向人群深深鞠躬。
人们含泪渐渐登上了客车,客车又在警车的带领下一一驶去。
寒风刺骨,飞雪依旧。道旁枯黄的树枝,遭受着雪欺风虐,显得无比的萧瑟与凄清。
下午五时许,送走河源市领导的张晓兰回到病房,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让她时时萦怀的弹琴少女李璇,正俯在病床边,哭喊着郑焱的名字;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正然垂着泪劝说:“璇儿,你有孕在身,不可过于悲伤,郑焱会醒来的。”莫非他们俩……好你个郑焱,还是辜负了我!“天哪,为什么如此待我!”张晓兰哭喊一声,拉开门跑了出去。
韩风陪着夏雪从医生值班室走出,看到张晓兰跑了出去,顿感情况不妙,连忙追了过去。
夏雪急忙跑进病房,却见一年轻女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拉着郑焱的手正然哭唤:“郑焱,我是李璇,你醒来呀,你这样可让我怎么活呀!”而身边的妇人抱着李璇的肩,在哭劝着:“璇儿,不能这样,你有孕在身呢!”夏雪闻听顿感一阵眩晕,天哪,他们已有了孩子,而我……姑娘洒泪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