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郑焱听完汇报回到了办公室,发现外间没人,便走过去打开休息室的门,却被人抱住了,定睛看时竟然是表妹婷婷。
“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走,我就来了。”婷婷吻了一下郑焱的脸说,“哥,妹妹好想你,怎么老不去看我?”
“妹妹,哥工作忙,东跑西颠的,腾不出身来。”郑焱说着望望卫生间问道,“你自己在屋里,她们呢?”
“你是说李璇吧,走了。”
“走了?”郑焱吃惊地抓住婷婷的肩,问道,“她们去了哪里?”
“回兰州了。”婷婷的脸上显现一丝不安。
“什么时候走的?”
“三点多走的。”
郑焱急忙拨打李璇的手机,告知已关机,便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白色宝马疯了似的驶出公司大门。
郑焱驾车追到火车站,四下寻找,哪还有李璇的踪影。万分沮丧的他回到公司办公室,发现婷婷也不见了,于是拨打她的手机,好一会儿,婷婷才接通了电话,怯怯地说:“哥,你骂我吧,我知道闯祸了。”
“婷婷,你究竟对李璇说了些什么?”
“哥,李璇问我是谁,我就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了她,当她得知你找到了亲生父母时,李璇哭了,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后来,她抱起女儿就……就走了。”
郑焱挂断电话,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再说李璇,抱着女儿无限伤痛地乘火车赶回兰州,就直奔娘家,进门将燕燕塞到母亲怀里,流着泪大声质问父亲:“郑焱不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意将我俩活活拆散图的是什么!郑焱他爱我至深,到现在也不肯结婚,还在时时想着我,你知道吗?知道吗!”李璇说完哭着跑上了楼。
李璇的父亲闻听,退坐到沙发上,两眼发直,浑身哆嗦。
李母更是异常的震惊,她拍着哇哇直哭的燕燕,嘴唇颤抖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呀?!”
李父呆愣许久,才以颤抖的声音,讲述了尘封多年而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母听了气愤至极,大声痛斥道:“你们过去丧尽天良,拆散人家母子,而现在你又昏庸透顶,葬送了女儿的幸福,你你你,你真是可恶至极!”
李母将燕燕塞到李父怀里,上楼走到女儿门前,轻轻敲敲门喊道:“璇儿,开开门,有苦向妈诉诉,开门呀!”
听不到室内动静,李母慌了神,跑着下楼取来钥匙,将门打开,但见李璇躺在地上,人已昏了过去。李母连忙将女儿抱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唤,李璇总算悠悠转醒,母女二人紧紧相抱,大放悲声……
一连三天,李璇神情恍惚,少食缺眠,无论父母公婆与丈夫怎样劝说,都得不到她的只语片言。由于过于神伤,已没了母乳,小燕燕只得靠牛女乃喂养。
李璇的丈夫孙聃是一位中学教师,可谓通情达理,结婚前就知道李璇和郑焱是一对儿相爱很深的恋人,后因兄妹关系而未能成亲。婚后,孙聃从李璇的口中得知了郑焱君子般的品质和非凡的才华,打心眼儿里敬佩这个同龄人。如今面对着突变,孙聃的心里也不免陡生愁伤,他将李璇的父母劝出卧室,抱着燕燕坐到李璇的身边,柔声说道:“李璇,我知道郑焱依然深爱着你,从那天他来家里抱着燕燕流泪不止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亲爱的,如果能够使你得到更大的幸福与欢乐,我愿和燕燕离开你,但我要声明,不是我不爱你,而是不想让我所爱的人忍受爱的折磨。”孙聃说着亲亲女儿,不由泪流满面。
木然的李璇听了深受感动,她将燕燕接过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却是无语而泪急。孙聃见了不由一阵心寒,他缓缓站起身,走出卧室,默默地下楼推起自行车走了。
李璇的母亲望着孙聃的背影,心里一酸,泪水再次涌出。少时,抹了把脸,上楼来到女儿的房间,眼见女儿抱着燕燕正在啜泣,而燕燕也是哭泣不止,不由一阵心痛,返身退出,又来到楼下抓起电话拨了号码,说道:“郑焱吗,我是李璇的妈妈。”
“阿姨您好,李璇怎么样了?她一直关机,我很担心。”
“孩子,救救李璇,救救这个家吧。”
“阿姨,您不要急,慢慢说究竟怎么样了?”
“孩子,李璇从你那儿回来,和他父亲大闹一场,如今三天了,不吃不喝不睡觉,只是哭泣,燕燕的女乃水也没有了。郑焱呢,如果李璇垮掉了,阿姨我也难活了,孩子,这可怎么办呀?”
“阿姨别急,您要保重,也请您照顾好李璇,我现在就乘火车赶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孩子,你要快呀!”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阿姨保重。”
李母放下电话,心中似乎感到轻松了些。而李璇的父亲坐在一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郑焱呢,你是个好孩子,可千万不要来搅局呀,李璇和孙聃的婚姻是幸福的呀!”
李母听了,凄迷地说:“幸福?那是过去,以后还会幸福吗!”
“怪我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李父一声长叹,不由老泪纵横……
第二天上午九时许,郑焱乘火车赶到了兰州。他首先到距陇馨花园最近的酒店订了一桌菜,叮嘱务必在中午十二点半以前,送到陇馨花园c区八号。然后乘车来到了李璇的娘家。
李璇的父母将郑焱让到客厅坐下,郑焱问:“阿姨,李璇在这里吗?”
“在,”李母指指楼上说,“在她的卧室,到现在早饭还没吃。”
“真是个小懒虫。”郑焱笑着站起身说,“您去给李璇做碗鸡蛋面,量要小,我上去羞羞她。”
看到郑焱一脸甜笑,李璇的父母心里舒展了许多。李母说道:“孩子,阿姨拜托你,要好好劝劝小璇。”
“放心吧,阿姨,我保证云开雾散。”郑焱说着上了楼。
走到李璇的卧室门口,郑焱轻轻敲敲门,见里边没有反应,便推门走了进去,又随手将门关上。
卧室里,李璇还在被窝里躺着,小燕燕则躺在她的身边,正望着天花板。
郑焱走到床边,轻声说道:“丫头,怎么还不起床?”
轻轻一语,让合目而卧的李璇一下坐了起来,一脸惊喜:“郑焱,你怎么来了?”
“丫头,”郑焱在床边坐下,理了理李璇的头发,笑道,“怎么了你,劳我大驾过来看你?”
“明知故问。”李璇羞涩地张开两臂柔声说道,“抱抱我。”
郑焱望着李璇的脸,迟疑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早饭吃了吗?”
“没有,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想吃你。”李璇更紧地偎向郑焱。
“丫头,你可是做了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跟从前一样顽皮!”
“我比以前更爱你,更想你。”李璇说着嘴在郑焱的脸上亲吻起来。
郑焱捧起李璇的脸,说道:“李璇,孙聃是个爱你的合格的丈夫,你不可辜负了他。”
“可我本来是属于你的呀!”李璇的眼中闪动着泪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前些天不是还劝我来着。好妹妹,我们俩从今往后,做一对儿相亲相爱让世人艳羡的好兄妹,行吗?”
“可是……”
“不要可是。”郑焱望望燕燕,笑道,“等将来我有了儿子,咱们就结为亲家,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能让我未来的儿媳受委屈哟!”
李璇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不是更好吗?”
“那不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将来嫁给外人,我舍不得。”
“你是在安慰我?”
“不错。”郑焱正容道,“丫头,你把两个家庭闹得人心惶惶,阿姨打电话给我,求我来劝劝你,李璇,你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郑焱,别装做没事的样子,尽管你笑容可掬,但我能看得到在你眼睛的深处,积蓄着一潭浓缩着悲伤的泪水。”
“呵,到底是知识分子家庭,这话说得蛮有水平吗!”郑焱伸手捏捏李璇的鼻子,继续说道,“好了,快起床,一会儿阿姨给你做的鸡蛋面就要端上来了。”
“我不吃。”
“为什么?”
“你心里明白。”
“丫头,”郑焱捧起李璇的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要惹我生气,我可要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