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里,郑焱就急急钻进了琅琅的房中,反锁了门,取出录像带交到了琅琅的手里。琅琅什么话也没说,将带子塞进机子里,边看边骂娘,真是恨得他咬牙切齿。
简单地翻看了一遍后,琅琅对郑焱说:“哥,就是这盘带子,我见过的。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是不是用重金赎来的?”
“别问那么多了,有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回忆一下,做个备忘录,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一定要记住这次教训,好好做人。”郑焱说道这里,脸突然变得阴暗起来,声音也显得酸涩:“琅琅,哥想最后嘱咐你一句,我……常年在外,琳琳又要嫁人,爸妈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们。”
琅琅搂住了郑焱,流着泪说:“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琅琅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哥相信你,好了,休息吧。”
郑焱走出琅琅的卧室,发现父母正坐在客厅里,便走过去坐在了他们中间,一副欣然地样子:“爸,妈,还不休息呀?”
“等你呢。”母亲说道。
“等我?”
母亲问:“郑焱,要在以往,你办完事早就回公司了,可这次却迟迟不归,几天来一直往姓廖的那个女人的酒店里跑,回来又一头扎进琅琅的卧室,表面看来你一脸的平静,内心恐怕很苦、很累、很焦虑。孩子,你究竟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能与爸妈交流交流吗?”
郑焱“呵呵”一笑:“妈,您就少操些心吧,我没做什么坏事儿,不过是一般朋友之间的交往而已,您不用赶我,明天下午我就回去,过两天我还要飞往东南亚考察,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您可不要想我哟?”
“你有什么好想的,我想孙子!我已经决定了,等你回来就立刻把婚结了!”
父亲说道:“郑焱,你妈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你要做好随时完婚的准备。”
“爸,妈,等到了春节再办好不好,儿子还有几件大事要办。”
“不行,什么事比妈的命还重要?”母亲变了脸色。
郑焱笑了:“妈,您也太夸张了,真的这么急着抱孙子吗?”
“你小子给我正经点儿,惹急了我三日之内就给你完婚,胆敢不从,我……我就去卧轨。”
“哎哟妈呀,您可别急。”郑焱连忙抱住母亲的胳膊,求告说,“儿子向您保证,等完成了这几件事,就立马完婚。”
“不行,考察回来必须完婚!”
“郑焱,”父亲郑重说道,“你将婚事一拖再拖,晓兰的家人会怎么看我和你妈,将来他们问起这些,我们俩又如何作答,你想过吗?”
郑焱的心里难受极了:你们的心情我都了解,可我的心情你们何曾知晓啊,我的心中无时不在惦念着生身父母,他们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身体可康健,我又何时才能得遇、亲近和孝敬他们呢?
“郑焱,你在想什么?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父亲连喊了两声,郑焱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连忙装出笑脸道:“这两天可能跑得累了,一时有些犯困,好吧,爸,妈,今天有点晚了,我想回屋睡觉,您二老也休息吧。”郑焱说完对二人笑了笑,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潘笑宇夫妇相互对视了一下,起身走向琅琅的卧室。敲开门,二人便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琅琅,”潘笑宇坐在椅子上,开口问道,“你们哥儿俩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琅琅闻听一愣,看了看父母,镇静地说:“爸,妈,没事儿,真的,你们多虑了。”
“那你哥回来怎么老往你屋里跑?”母亲问。
“这很正常啊,我们哥儿俩都是男生,如果不是我撵他,他还要睡我这里呢!”琅琅说着强挤出一点笑来。
母亲盯着儿子的脸问:“琅琅,你哥他这两天是不是在帮你办什么事情?”
琅琅心里一惊,随即说道:“妈,您别乱猜,我们哥儿俩真的没什么事。”
“琅琅,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可要首先告诉我,不能让你哥替你顶罪或者为你擦!”父亲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爸,真的没事儿,儿子知法守法,您就放心吧。”
潘笑宇看看也问不出什么,便站起身来说:“琅琅,你要是个男子汉,做出事来就自己担,不可让你哥为你受难,你哥他太苦了。”说完和老伴儿一同走了出去。而琅琅则愣在了当场:哥究竟采用什么手段要回了带子,会不会伤及他呢?
琅琅不明白,郑焱也不明白,此时的他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思考着一个问题:廖媛是怎么要回带子的?她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是啊,廖媛是如何取得录像带的呢?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
晚上七时许,廖媛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备了一桌酒席,静静地坐在老板椅上等候着客人的到来。功夫不大,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廖媛说着起身离座相迎。
门开了,一位挎着小包年约三十几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洗脚城的老板朱曼丽。廖媛上前拉住女人的手,高兴地说道:“哎呀,小妹你好难请啊,当年刘备不过三顾茅庐,而我却四次登门,八次电话相邀,妹妹,你好狠心呢!”
朱曼丽冷笑一声说道:“哪里哪里,廖总误会了,小妹这两天一来事儿多,二来身体欠佳,怠慢之处还请谅解。”
“小妹快请。”廖媛说着将朱曼丽拉到案边坐了下来。
朱曼丽看了看廖媛,问道:“廖总不必客气,照直说吧,找小妹前来有何吩咐?”
望着对方那傲慢的神色,廖媛心里陡起一股厌恶之感,而脸上依然含着笑,拿过酒瓶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向朱曼丽,说:“小妹请。”
朱曼丽接过酒杯,望望杯中的红酒,又慢慢放到桌上,眼睛盯住了廖媛的脸。廖媛轻笑一声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干了,抄起筷子又道:“小妹,咱们边吃边聊好吗?”
朱曼丽慢慢收回视线,冷冷地说:“说吧,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
“好吧。”廖媛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小妹,我要的带子你带过来了吗?”
朱曼丽听了,瞪着廖媛大声说道:“廖媛,你我相交日久,关系还算不错,为什么要拆我的台?琅琅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廖媛不急不躁,浅浅一笑说:“小妹息怒,实话告诉你吧,我与琅琅从未谋面,更谈不上收受什么好处,我之所以有求于你,乃是受一朋友所托,帮他拯救琅琅,拯救那个家。”
“哪个朋友?莫非你收了他的好处?”
廖媛依然浅笑着说:“说来我与这位朋友也没有多深的交情,本来也不想管这件事,然而他的真诚、挚爱和侠义感动了我,促使我舍下脸面来求妹妹放过琅琅。”
朱曼丽一声冷笑:“为了他人的所谓侠义,你就可以毁弃我们多年的友情吗?”
“小妹,正像那位朋友说的,如果你放过了琅琅,不仅拯救了他,也拯救了你自己。”
“胡说!”朱曼丽起身离座,在屋里走了几步,驻足说道:“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做生意的艰难,我好不容易弄得一把保护伞,生意也刚刚起色,你却……却要拆我的台,亏你做得出!”
廖媛依然坐在那里,轻声说道:“小妹,要你放过琅琅并非是要砸你的生意,其实是在挽救你,挽救你的事业。”
“挽救我?笑话!”朱曼丽转身瞪着廖媛说,“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你不要拿话哄我!”
“小妹,正像你说的,你我关系还算不错,我廖媛不是那种为一己之私而舍弃友情和良心的人。请问小妹,如果真如我哪位朋友所说:要不回带子就让琅琅去自首,到那时,琅琅受到了处罚,你又有什么结果呢?想没想到过鱼死网破这个成语呢?”
朱曼丽听了又是一阵冷笑:“不用吓唬我,自首?琅琅敢吗?他的父亲舍得吗?”
廖媛略微思索,正色道:“小妹,如果琅琅自你的洗脚城,那他将会得到从轻发落,至于他的父亲也已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说不定还会被冠以秉公执法、不徇私情的美誉,而你面临的恐怕不仅仅是洗脚城关张吧?”
“廖总,谢谢你的提醒,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过,而且我还在想,如果我放了他,他会放过我吗?”朱曼丽斜了一眼廖媛,接着说:“既然站在了刀口上,我就别无选择。对不起,告辞了!”说完向门口走去。
“等等。”廖媛喊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望着朱曼丽淡然一笑说道:“小妹,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朱曼丽站在门边,头也没回,沉声说道:“廖总,对不起,告辞!”
“慢着。”廖媛再次阻止,起身走到茶几边儿,拿起遥控器说道:“小妹,我那位朋友给了我一盘带子,他想让我转交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朱曼丽听了身子一抖,稍顷,转过身来,望望廖媛并未说话。廖媛按动遥控器,电视屏幕上立刻闪现出一组镜头,乃是朱曼丽与人做白粉交易的画面。朱曼丽见了脸色立刻煞白,浑身颤抖,臂上的小包“啪”地一声落到了地板上。只见她几步来到廖媛身边,颤声问道:“廖姐,你的朋友是谁?他从哪儿得到的带子?”
廖媛关了机子,放下遥控器,笑着拉住朱曼丽冰凉的手,坐到了案边,端起酒杯,递给朱曼丽,说道:“小妹,廖姐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那位朋友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朱曼丽捧杯的手在颤抖,嘴唇张张合合多里哆嗦,她不知道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着她,究竟还掌握着些什么,天哪,太可怕了。
廖媛举杯说道:“小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来,姐敬你一杯。”
朱曼丽愣了愣,镇定了一下,举杯与廖媛碰杯之后抿了一口,说道:“廖姐,我能见见你那位朋友吗?”
廖媛淡然一笑:“小妹,他不想见你,只是求你放过琅琅,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
“对,他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过琅琅,他自然会忘掉你所做的一切。”
朱曼丽听了放下酒杯,起身捡起地上的小包,重又坐下,望着廖媛轻声问道:“廖姐,他真的会与我相安无事吗?”
“难道说他想两败俱伤吗?”
“那……那我怎么和他交换带子?”
廖媛抿了一口酒,说道:“小妹,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朱曼丽捏捏小包,轻轻摇了摇头,垂首说道:“我没想到他手中会有那个,所以……”
廖媛望望朱曼丽的小包,浅浅一笑:“好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谁也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如果你同意,明天中午你把带子拿来,就在这里交换,从此相安无事,如何?”
朱曼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好,就这么办,廖姐,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告辞了。”
“也好,小妹,我送你。”廖媛说着站起了身。
就这样,廖媛用自己无意中得到的一盘带子,使琅琅得到了解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