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焱一早赶到了宋华律师事务所。一位名叫马鸣的中年律师接待了他。郑焱向律师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马律师做了记录后,问如果对方提出私了是否接受?郑焱告诉他,私了可以,但必须公开道歉,并给予一定的精神补偿。随后,双方办理了委托手续,郑焱才乘车返回了时装店。
翌日下午四点钟,律师马鸣出现在时装店门口。郑焱忙走过去打招呼:“马律师您来了,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马律师将郑焱拽到门外,一脸歉意地说:“郑先生,对不起,你们的这个案子有些棘手,我能力有限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棘手?”郑焱听了不由皱皱眉,“这么普通的一个案件,怎么会棘手呢?难道那醉汉有什么背景?”
马鸣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将一个档案袋交到郑焱手中:“郑先生,东西退给你,请原谅。”说完转身离去。
郑焱望着那人的背影,一时愣住了。
田恬从隔壁走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郑焱转身进了店门,“妈的,真是个胆小鬼!”
田恬闻听不安起来:“郑焱,到底怎么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骂人?”
郑焱握了握拳头,发狠地说道:“那个王八蛋可能有来头,吓得律师不敢代理了。”
“啊?……要不算了吧,别去惹麻烦了,官官相护,咱老百姓有理也说不清。”
正然说着,一辆警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两名警察,向时装店走来。二人进门看看郑焱,问:“你就是郑焱?”
郑焱望望二人,微微点点头:“嗯,我是。”
“你被拘留了,跟我们走。”警察说着从两边架住了郑焱就要带走。田恬急忙拦住:“同志,你们搞错了吧,郑焱是无罪的!”
一名警察低声呵斥道:“他醉酒伤人,怎么能说无罪?让开,不要妨碍公务!”
“你们真的搞错了,受伤的才是罪人。”
“快让开!”警察有点不耐烦了。
郑焱笑着说道:“两位警官,我想和我的老板说几句话,请你们先到车上等候,不要担心,我一个瘸子跑不掉的。”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下,松开郑焱,走出店门坐进了车里。
郑焱回身看看田恬,依旧笑着:“田姐,他们既然能颠倒黑白公然拘留我,说明还是有势力的。但我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将我放了,因为我是无罪的。另外,在我被拘期间,你既不要去看我,更不要找人为我申冤,因为我不想自己成为公众人物,我要的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么,我被释放的日子,也就是离开此地远走他乡的日子。保重!”郑焱说完拥抱了一下田恬,转身出门走向了警车。
待田恬醒悟之时,警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傍晚,田恬独自坐在时装店内发愣,两位店员关闭了连锁店的门,走进来围在了她的身边。李姐叹了口气道:“太欺负人了!妹妹,我有个亲戚的表弟在白城市公安局任刑侦中队长,我们是不是找他帮帮忙,同行之间应该会给个面子。”
田恬闻听先是一喜,转而垂首说道:“谢谢你,郑焱走时专门叮嘱我,不许任何人插手此事,他说会水落石出的;你们回去吧,我稍坐会儿就走。”
两人没再言语,站了一会儿,转身出门去了。
且说田恬,坐在店里心里又恨又气,恨的是时弊难消,气的是郑焱颓丧。她真的不忍看郑焱为自己含冤被拘,可这个小冤家竟然不让申诉,真是恼死人了!
就在这时,琳达像阵风似的飘进门来,巡视中不见郑焱,唯见田恬独坐其间兀自发愣。洋妹妹笑着招呼道:“田老板,怎么只有你一人,郑焱呢?”
田恬回过神来,看看琳达,装出笑脸说道:“出差了。”
“出差?去了哪里,要很久吗?”
“他……他去了新疆,大概要半个月吧。”
“新疆?是去谈生意吗?”
“是的。”田恬的心里滚过一阵酸楚,站起身说道:“琳达小姐,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该关门了。”
“哦,好好,田老板再见。”洋妹妹说着转身悻悻而去。
三日后的中午时分,田恬正在店里吃盒饭,见走进一位姑娘,忙放下饭盒招呼:“你好,欢迎光临。”
姑娘瞟了一眼田恬,微微点点头,浅笑着在店里转了一圈儿站到了她的面前:“老板,你的雇员呢?”
“雇员?你指谁?”田恬警觉起来。
“郑焱,他怎么不在,去了哪里?”姑娘盯着田恬的眼睛。
“哦,他出差了。”田恬躲开了姑娘的视线。
“哼,田老板,你的雇员被拘难道你就不心急吗?”
“啊?”田恬闻听心头一震,“小姐,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姑娘又在店里踱了几步,像是自语地说:“一个瘸子在ktv包房刺伤一位公子哥儿,这才令人费解,难道真是酒后伤人?”
“一派胡言!”田恬立时急了,瞪着眼睛怒道:“那个流氓酒后误闯房间,调戏侮辱于我,郑焱初次相劝被他踹到一边,再次拉他时,他头重脚轻倒在地上,恰被玻璃碎片扎伤,正是恶有恶报!郑焱有什么错,他才应该受到惩处!”
“啊,真是这样?”姑娘异常震惊。
“我的两个店员也在现场,当值的酒店保安和服务员也有目共睹;是郑焱拨的120,那个流氓是从我们的房间里被带走的,当时赶到的110民警也做了现场调查与拍照。为什么时过一日,被拘的会是郑焱,而那个混蛋却逍遥法外?!”
“你们为什么不申辩呢?”
“我们……”田恬恨得直咬牙,“事发第二天,郑焱就委托了律师,可是……”
姑娘催问道:“怎么样?”
“律师第二天跑来告诉郑焱,声称案件棘手,他无能为力让另请高明。”
“棘手?”
“是啊,郑焱当时就猜想那个混蛋肯定有什么背景,劝我咽下苦水,息事宁人。”
“天哪,他怎么这么懦弱!”姑娘甚是不甘。
“懦弱的还在后面!”田恬的嘴唇似在颤抖,脸色气得煞白,“当警察以‘醉酒伤人’为由要将他带走时,那个傻小子,竟然叮嘱我不得申辩。”
“天哪,为什么?”
田恬的怒气似乎发泄完了,继之而来的是绵绵的泪水和低泣。
“田老板,”姑娘掏出一块纸巾递过来,正色道:“能向我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吗?”
“当然是实情!我可以自己的人格甚至脑袋向你保证!”田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好吧,我相信你,也相信法大于权。”姑娘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田老板,我是你的客户,郑焱曾经接待过我,我叫欧阳翠微,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田恬拭去泪水,苦笑了一下:“欧阳小姐,你是来看服装的?”
欧阳翠微浅浅一笑:“呵呵,本来是,现在却没了心情,都是被郑焱这个窝囊废给气的!”
“对不起欧阳小姐,以后如有时间欢迎你再来。”
“好吧,田老板再见。”
“再见。”
晚上,田恬来到了父母家里。沛沛见了跑过来搂住她问:“阿恬,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焱呢?”
田恬亲亲儿子:“叔叔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琴练得怎么样了,有进步吗?”
“放心吧,我很用功的。”
弟妹姚丽丽挺着个肚子走过来,一脸甜笑:“姐,沛沛很懂事,不劳你费心。”
田恬松开沛沛:“丽丽,去医院检查了没有,胎儿发育还好吧。”
“好着呢。”姚丽丽欣喜中透着几分羞涩。
“再过三个月,田明就可以当爸爸了,到时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沛沛也笑着说:“舅妈,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小弟弟出来,我好教他拉琴。”
沛沛的话把个姚丽丽欢喜得眉开眼笑:“沛沛,你可不能对弟弟要求太严哟。”
沛沛一脸认真:“不严怎么行,可不能把他惯坏了。”
一旁的外公外婆听了,望着沛沛开怀大笑。
田明从厨房里出来:“姐,怎么你自己来了,郑大哥呢?”
“他……出差了。”田恬见问急忙岔开话题,“田明,以后家务活儿你多干点儿,丽丽带着你的儿子挺累的。”
田明心里美极了:“姐,你放心,我知道的。”随即挽着父母进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