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连锁店里多了些带着孩子的父母,和三五同行的少男少女。由于店里的服饰时尚新潮价格又便宜,所以,深得学子们的青睐,生意一时特别兴隆。
郑焱为了让田恬稍作休息,就将她唤到时装店里坐着,自己进了连锁店和张李二人一同招呼客人。郑焱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女生们的注意,她们望着这位漂亮的大哥哥,一脸惊羡,心头似乎都在问:天哪,好帅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面对一张张稚气的脸,郑焱毫不矜持,将他最为迷人的微笑送给了众人。他又是那样的热情,甚至有些过分,让进来的人们觉得不买件衣服都不好意思出门。
两位三十多岁的女子走进门来,郑焱忙笑着迎了过去:“欢迎光临。”
两位女子看到郑焱,不由连连点头,扫了一眼店内,对视一下笑道:“小兄弟,我们想从你这里搞点批发,量很大,不知能否给予优惠?”
郑焱闻听一愣,怎么又出现了大户?
“大姐,我们的服装是由厂里统一定价,没有通知不能调价,所以你们买一件和买十件的价格是一样的。”
两人听了在店里转了一圈儿,又道:“好吧,你现在按我指点的打包,完了统一结算。”
“好的。”
于是,郑焱招呼张姐过来一块儿为两人拿取和查点。店里的其他客人看到两人像是要搬空店里的服饰,甚感惊奇。一位中年妇女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老板,你不能把衣服全给了她们吧,我女儿也想买几套呢?”
郑焱一脸微笑:“大姐,您不用担心,她们搬不空的;如若今天买不到您女儿喜欢的衣服,我可以向您保证,明天再来时定有更为新潮和时尚的款式等着您。”
两位女子也连忙送上笑脸:“大姐,您先选吧,剩下的我们再打包。”
中年女子没有再言,选了两款付了钱,满意地出了门。
要说两位女子也够狠的,竟然采购了近万元的服装。郑焱收了款,将二人送到路边停放着的面包车旁,却一眼瞧见武依儿从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里出来走向了他。
姑娘近前看到两位女子,有些诧异:“刘阿姨,您怎么在这里?”
一女子见了略显慌乱:“依儿,阿姨来这里为表妹进货,你怎么不在家跑来了这里?”
武依儿望望郑焱,莞尔一笑:“我来郑老板这里看时装,怎么,您也知道他们店里的服装新潮时尚?”
“是啊,而且还便宜。好了依儿,我们还要赶回去,你忙吧。”说完钻进了车里。
郑焱看看远去的面包车,转过脸来一边向店里走,一边问:“依儿,你认识她们?”
“嗯,刘阿姨是瑞环公司一下属分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主任?难道……”郑焱心里一紧,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天来一直有人过来大量采购,会不会是武依儿的父亲武海峰之所为?若真是他,那可就有变相行贿的嫌疑,其目的应该是与收购雅光有关。然而,自己的观点很明确,法华才是雅光的首选;倘若将来瑞环落标,那今日之情又该如何回报呢?
田恬从时装店里出来,看到武依儿,热情地打着招呼。见郑焱若有所思,笑问:“哎,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去那里还愿吧?”
“还什么愿?”
“嘿,好健忘啊,你不是曾许下要请依儿吃饭吗?”
“哦,这个呀,没问题,只要依儿有时间,我随时可以请。”
武依儿一脸欣喜:“那就今晚吧!”
“行,就今晚。”郑焱转向田恬,“以后拒绝大单采购。”
“啊,为什么?”
“回头告诉你玄机。”郑焱瞟向武依儿,“你是回去等,还是在这里陪我?”
武依儿闪闪长长的眼睫毛,甜甜一笑道:“在这里陪你,哦,还有,我想帮你卖服装,体验一下其中的乐趣。”
“乐趣?呵呵,小姑娘好天真,这差事儿没有乐趣,平时不是受老板的气,就是受顾客的气,前些天来了一位小公主,不仅踩脏了我的服装,还扬言要一把火烧了我的店呢!”
“哎呀,讨厌!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呀!”武依儿红了脸,抓住郑焱的胳膊用力甩动着。
“好了依儿,我们去时装店吧。”郑焱笑着和小姑娘手拉手地进了时装店。
夜幕笼罩。虹光映射下的泰乐食府金碧辉煌。食府门前停满了各色车辆,数不尽的达官显贵、富贾豪商云集于此,享受着生活,享受着太平。
食府的七楼是一个独特而又独立的场所,说它独特是因为一半布设着两套高级套房;一半布设着楼顶花园。说它独立,是因为这里就像武海峰在蒙城的家,光临之人几乎只有他的家人和保姆,最多来一两位武家的贵宾。
此时的楼顶花园里凉风习习,烛光摇曳中,一对娇俏的年轻人隔几而坐,正是郑焱和武依儿,两人细品慢谈,那样的闲适与怡悦,还不时传出清脆的笑声,。
原来,武依儿将郑焱带来食府,用过晚餐,参观了其父为她布设的豪华闺房后,就一同坐到了花园里纳凉。
面对这清纯娇美的小姑娘,郑焱感到格外亲切:“依儿,你怎么不住在纳兰的家里,却来到了蒙城,这里虽然吃住方便有人伺候,却是吵闹得不行。”
武依儿浅浅一笑:“考试一结束,我就很少去学校了,一直呆在家里,妈妈本来要把我送到白城爷爷女乃女乃那里,可爸爸非让我来这里陪他不可,说他梦里都在想着我,还说蒙城人杰地灵,不到蒙城不知帅哥儿风流,不到蒙城不知靓女多情,结果我经不住诱惑就跑来了。”
“是吗,那你来了有何感受?”
“咳,甭提了,我来了之后,老爸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可见他说想我是多么的虚伪;另外,也没有看到蒙城的所谓帅哥与靓妹,真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若不是怕回到纳兰没人跟我玩儿,我早回去了!”
“呵呵,真是个孩子!”看到姑娘那满脸的稚气,郑焱的心里非常豁朗和愉悦,“依儿,这么说蒙城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了?”
“先前是这样的,但自从认识了你这个既会惊吓人,又会欺负人;既怪异又神秘的傻哥哥之后,才渐渐有了留下来小住的念头。”
郑焱乐了:“小丫头,我何时欺负人了,怎么就怪异、神秘还傻了?”
武依儿嘻嘻一笑:“楠姐向我讲了有关你的许多事情,都可以证明,这且不说,就说我所经历的吧,那天你撕毁驾照的行为是不是有些怪异呀?你集诸多才艺于一身却故作粗俗,屈身于路边的小店,是不是既怪异又神秘呀?有人愿大量购买你的服装,你却不愿出售是不是既怪且傻呀?还有,你的脚时而行走自如,时而故作蹒跚,岂不再次证明你的怪异与神秘吗?”
“哟,看来你这小丫头还挺爱琢磨的!”
“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利用这个假期好好琢磨琢磨你这个傻哥哥!”
“嗨,若为这个,你就别费心了,说不定到头来反把自己琢磨成了一个傻丫头。”
“这样好啊,有人给你做伴儿,你就不会寂寞了。”
郑焱的来的:“吃完饭了吗?”
“嗯。”
“吃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呵呵,正和朋友一块儿聊天,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待会儿还要和田姐商量订单的事。”
“你今天若不回来,就一辈子不要回来!”荣蓉“啪”地给挂了。
“谁的电话?”依儿望着郑焱的脸。
“呵呵,我的干妹妹。”
“干妹妹?”
“是啊,干妈的女儿。”
“你还有个干妈?”
“奇怪吗?”郑焱喝了一口饮料,“干妈没有儿子,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我这个瘸子,于是,我就稀里糊涂地做了人家的干儿子。”
武依儿听了止不住的乐。
“小丫头,你敢取笑我?”
武依儿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哎,我妈也没有儿子,她看见我就心烦,要不你也给我妈做干儿子吧,我保证将来家里所有的资产都归你。”
“一派胡言!”郑焱佯怒道,“我和你爸是哥儿们,你要是再敢对我不尊,我可真要将你的鼻子给拧下来了!”
武依儿撅起了嘴“:哼,不守诺言爱哭鼻子的臭弟弟,你面对依儿就不感到脸红吗?”
“我……”郑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伸手端起了杯子。
“无语了吧?”笑容又挂在了姑娘的脸上,“哎,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啊,你要有心理准备,等哪天我妈有空,让她过来看看你,若是相中了你就得认可!”
郑焱笑了:“丫头,衣服可以强买,这干妈岂能强认?”
“这有什么,一个是认,两个也是认;再说了,多一个疼你的干妈和干妹妹有什么不好,我倒是想做人家的干女儿,可没人愿意认我。”
“怎么没有。”郑焱故作一本正经,“如果你不嫌弃,就做我的干女儿吧!”
“你!”武依儿气得美目圆睁,起身绕过茶几扑过来对着郑焱先捶后掐,口中还不住地骂着,“臭郑焱,死郑焱!”呵呵,别看那纤手柔弱,发起威来把个郑焱疼得左躲右闪连连求饶。谁知武依儿一时身子失衡,竟然趴在了郑焱的怀里,而两张俏脸也随之贴在了一起;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电流在二人的接触部位产生,不仅烧红了两张脸,还将两人击得僵在了一起。
按说像郑焱这种常被女人拥吻的男人,对异性的刺激不应该反应如此强烈,可此时被小丫头压着,感受着她丰胸的酥软,气息的香艳,竟然一时心醉神迷。而武依儿则完全被一种神秘、醉人、从未体验过且难以言状的魔力所束缚,只觉心摇神荡,浑身酥软,趴在郑焱怀里欲起不能,真个是又羞又急。
还是郑焱首先得以清醒,抓住武依儿的双肩用力将她扶起,正要说什么,却见姑娘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下,含泪抛下一句:“你今晚就给我站在这里!”遂转身匆匆走进了屋门。
郑焱傻了,原本一句玩笑却弄成了这个样子,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站到天亮吗?可仔细想来又觉得非常委屈,自己什么也没做,她却对我又掐又咬还罚站,这,这去哪儿说理呀!
郑焱重又坐了下来,端起饮料细细地品着。
中年保姆走了过来,望着郑焱怯怯地问:“小兄弟,你对小姐做了什么了?”
郑焱慌忙起身:“阿姨,依儿没事吧?”
“不知道,她进屋就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噢,您放心,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和她开了句玩笑。这样吧,我刚才在依儿的房间里看到有只萨克斯管,麻烦您取过来,我吹几支曲子,定能使她怨气尽消。”
“小姐的东西是不准外人动的。”
“您只管取来,她若问起就说是我偷来的。”
中年保姆想了想,说道:“好吧,你等着。”
时隔不久,保姆拿着萨克斯管又走了回来,郑焱接过看了看,向保姆道了谢,便润润嘴唇吹了起来,竟然是一首老歌儿——《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别让你的秀发埋没了光彩……
别徘徊不要伤怀/别让我在窗前独自的等待……
再说武依儿,正然躺在床上又羞又气又回味,忽闻萨克斯曲声隐隐传来,便猛然坐起,拉开门走到外间,看到桌案上没了萨克斯管,便知被郑焱拿了去,随返身重又进了卧室并关上门,走过去推开窗户,任由曲声悠悠飘来。
此时姑娘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趴在那个英俊潇洒、才气过人的男人怀里,肌肤相亲的那种神秘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醉人,以致现在想起来都会全身酥软,难道说这就是异性的吸引,这就是爱?我会爱上他吗?他的跛足到底是真是假,老爸将我唤来这里,楠姐带我去他的店里,会不会是有意安排?老爸此举是真的在撮合我俩,还是为了收购雅光在利用我俩?我要不要和他继续交往或者说更近更深地交往呢?自己对他似乎有了好感,而他对我又是什么感觉呢?楠姐说他身边有许多妹妹在追求,甚至还有洋妹妹,他都予以拒绝,那他会拒绝我吗?如果被他拒绝,那该多没面子,又该如何是好呢?姑娘面窗而立,任由清风梳理万千思绪、轻抚滚烫的面颊。
一曲舒缓曼妙的《北国之春》飘然入室,武依儿的身心不由为之一震,一语娇嗔随即跃出心底——郑焱,你这个可恨又可气的家伙,休想拒绝我!
室外的花园里,晚风习习,花香阵阵。郑焱手持萨克斯管,吹得很投入,很卖力,一曲曲,一遍遍。曲声悠扬曼妙,给这北国的夏夜平添了许多奇幻与神秘。
然而,一连吹奏了四支曲子,仍不见武依儿走出,郑焱便停了下来。举首望空,但见夜宇深邃,朗星漫缀。不知怎的一缕愁思萦上心头:如果武海峰真的通过购买店里的服装来博取自己的支持,而自己对他又心存猜疑,那他的这份情又如何偿还呢?
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就是想方设法让他的女儿在蒙城过得安适,玩得开心,至于能否借此消解瑞环一旦落标,武海峰对自己未添好言而产生的怨恨,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想至此,郑焱掂着萨克斯管走向屋门。
保姆见郑焱走来,瞟了一眼依儿卧室的门,接过萨克斯装进盒里,放到案上忙自己的去了。郑焱走到卧室门口,迟疑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依儿,好妹妹,哥哥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当那个倒霉的叔叔了,我刚才吹奏的那些曲子,就是借以表达对你的歉意,本指望你能原谅并出来见我,可谁知你没有,看来我伤你太深,郑焱无颜再呆在这里,依儿,告辞了。”郑焱说完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叱:“站住!我说过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