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护侍医正七品,这等功名,你似乎不是很高兴?”他忽而道,也不回头,静静的注视着遥远的天际。
向洛云低头看他,那洁净如玉兰花瓣颜色的白皙脸庞淡淡微笑着,笑意萦绕却在快要到达眼底时,消失于一片漆黑似海的瞳眸里。
她笑笑,答非所问,“殿下似乎一样不高兴。”
云凌溪轻轻的叹息一声,抬手,悄然附在了向洛云放于轮椅的手背上。
向洛云怔忡片刻,只见他执起自己的手,放在他平坐在轮椅中的膝上,手心触到那柔软千竹稠缎的细腻,她微微脸红了下。
听得他道:“以身残的名义让人来监视我,洛云觉得,我该高兴么。”
向洛云敛下眉,长长的睫毛在阂下一层暗影,“所以,无故成为去监视的那人,殿下又觉得洛云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原来,你都知道。”他笑了笑,秋水眼波荡漾而去,将她深深的印在眼中。
向洛云无奈一笑,“殿下天将之名深驻人心,有殿下在,各国边境想要试试青羽皇土的滋味还得掂量掂量,如今殿下不在军中,恰逢此刻南越大军频频战胜,只要有心人在此时像皇上参奏一本,殿下恐怕难逃头等嫌疑之列。”
如今恰逢建文帝对南越帝国之事如此头疼的时候,只有稍微有个人在建文帝面前提点,说他凌王,为什么他在的时候军队里就屡战屡胜,他一走,军队就不堪一击被人打得尿流?是青羽王朝的大军当真如此窝囊,还是因为他凌王在的时候,通过什么关系才赢了胜仗?
这么一提点,建文帝自然会怀疑,是不是当初云凌溪在军队和外朝勾结,或许是受了什么交易,所以才会次次都战胜凯旋,建文帝之前对这儿子的愧疚已经完全被怀疑取代,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让人监视他,只好用上向洛云以行医之名实监视之职。
建文帝的借口虽然说得天衣无缝,但凌王殿下曾经是何等的风云人物,只要稍加推想便能够明白他真正的用意了,倘若建文帝真是关心他那双残腿,便不是叫她一个人想办法,而是命令所有太医一起想办法医治。
云凌溪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洛云会监视我么?”
向洛云耸耸肩,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负手于后,两手的掌心在身后交贴在一起,“君为臣主,焉有不从?”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又道:“不过,洛云相信殿下不会是南越帝国的细作,更不会和南越帝国有任何来往。”
云凌溪笑笑,“过几日父皇定会以我的病为原由,召你觐见,我突然很期待的想知道,到时你会如何向父皇汇报我的情况。”
向洛云跟着他笑了笑,“其实,我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