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窒息的硝烟,太后一双凤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痛。
“寒,你不能让她做皇后。”不容置疑的语气透着坚决,紧紧看着面前的儿子。
袁慕寒不置可否,冷漠一笑,“母后不是要朕爱上她吗?既然如此,封她为后有何不可?”
太后显然一愣,原来他都知道,语重心长道,“寒,不要被心中的执念蒙蔽了你的心,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哀家都清楚,她的确是个聪明有谋略的女子,但是她不能做皇后,她的心机太重,隐藏太深,哀家不想看到后宫因为她而掀起血雨腥风,已经牺牲了许多人,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被她一一除去,看在她助你除去华家一事上,哀家可以原谅她的胡作非为,但是,寒,哀家不希望你放任她扰乱后宫,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原来母后身处寺庙,却心系宫中,没错,朕故意放任她在后宫兴风作浪,朕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即使没有她,铲除华家是早晚的事,她让朕看到了她深谋远虑,坚韧果决的一面,朕欣赏她,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与朕并肩。”他字字铿锵有力,眼中浮现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轻灵的大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太后叹气,“寒,你肯如此放任她,可见在你的心里有她的存在,哀家很高兴,你不再是无心无爱的人,可是,若你真的在意她,怎能将她推上风口浪尖,那样只会让她身处危险之中。”
黑眸中一道冰冷的光芒闪过,他冷笑,声音嘲弄,“母后希望朕与慕容诚一样,将心爱的女人冷落在无人问津的偏苑,而去宠爱另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以此来保护深爱的人?”
太后身子晃了一下,一个不稳,坐在红木椅中,发中金钗摇晃,眼中流露出痛苦,“寒,你不能这么说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逼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讥笑,“那是怎样?你告诉朕。”
太后缓缓抬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这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当年……是哀家负了袁将军……,可是,寒,你不能恨慕容诚,更不要怪他……”
“够了!”他冷声打断,目光怆然,“当年,因为你攀龙附凤,爱慕虚荣,狠心抛弃我们父子,进宫做了慕容诚的宠妃,可是你没想到,慕容诚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只有将你冷落在月华宫整整二十年,你的梦碎了,便又想到我们父子,父亲为你二十年不婚不娶,因为你,他誓死保卫荆国,可是他的一片赤诚换来的是什么,是慕容诚的斩尽杀绝,是你的背叛,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太后如遭雷击,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颤抖不已,喃喃道,“他……他是这么对你说的?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寒,你误会了……”
他残忍的笑,“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告诉朕,告诉朕啊!”
“是……”她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眼中扑簌着流下泪来,浑身颤抖,她如何说,她如何对他说,那个事实,太残忍,太残忍了……他一定会疯掉!她不能说啊!
他嘲笑的冷哼,“说不出来了吗?还是你难圆其说?”
太后忽然脸色惨白,眉头纠结,捂住胸口,痛苦的咬着嘴唇,额上冷汗直冒。
每次,想到这件事,她的心便会绞痛不已,就像心脏被揉捏击碎了一样。
“传御医。”他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拂袖而去。
她错了吗?她真的错了吗?当初,她是不是不该将他送走……
袁慕寒步出月华宫,远远看见荷塘上的拱桥上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微风翻动着他洁白的衣袍,阳光在他周围金光闪耀,绝世孤立,这尘世的尘埃无法沾染他的圣洁分毫。
流净已封为护国大司命,见到袁慕寒,正身颔首,眼神淡漠。
“大司命好雅兴,凭栏赏景。”袁慕寒走近他,似笑非笑的说。
“在下在此等皇上。”流净微笑着,眸光清明。
“哦?”袁慕寒眼角含笑,望向碧波湖面,“大司命但说无妨。”
“皇上不可立东豫国公主为后。”流净声音平静,不急不缓,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魄力。
袁慕寒眼神一凝,嘴角轻扯,“大司命是太后的说客吗?”
流净面不改色,从容道,“在下不知太后为何不赞成此事,但是在下的理由定与太后不同。”
袁慕寒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目光远远望着对岸,“愿闻其详。”
流净温润一笑,淡淡的说:“皇上,她会是你的劫。”
他的话换来袁慕寒放声大笑,朗朗笑声飘荡在水面上,被风吹的好远好远。
流净不再多言,“在下话已传到,先行告退。”说完转身离去,白色的身影像一团云彩,飘然月兑俗。
袁慕寒仰望蓝天,碧空如洗,绵绵云朵织成一幅幅景色各异的锦画,成群结队的鸟儿飞驰而过,来来回回,尽情翱翔。
他笑!!
她会是他的劫?
他不信,一个女人,如何能撼动他的心,大司命也太小看他了!
他不否认,心中有她的存在,她的身影常常在他不设防时闯入脑海,每次想到她,他就会笑。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刻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他自己也很惊讶,这个女人是如何在不经意间一点点走进了他的心中,牵扯着他的思绪。
或许,是因为她很像沁兰吧!看着她,就想看到沁兰一样。
她倔强的眼神,明明惊慌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在他面前低眉顺眼,骨子里却清傲决然,她的一切一切,都令他想要探究,因为她在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他想留住这份微妙的悸动。
但是他明白,那不是爱,他不爱她,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是他能为慕容沁兰所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