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黛黛可不像蓝裳那么好惹,看来她得要想个好办法才行,决不能让她有意无意的靠太子太近,否则!恐怕她这个太子妃就要挪位了……洪彩云想到这里时!眼神里迸发出残忍的凶光。
苍穹深处,云里雾间,婉若世外桃源,又似人间仙境,对于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季无邪却一点也没有兴致留恋。
他已离开凤羽有段时日,不知道伞儿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是不是也像他挂念她这般的挂念过他呢?
驻足,凝望着幽谷的远处,轻风拂过,绿叶摇摆,翠绿的竹子悠然起舞,不时荡下数片竹叶从他的眼前飘落。
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从脸上荡起,落下,画下美丽的弧度,他轻抬修长的手指,揪着脸侧的一缕发丝,像在玩味似的露出淡而柔的笑意。
身后蓦然传来脚踏竹叶的沙沙声,季无邪微愣,屏住了呼吸,难道又是他的幻觉?莫非又是他的思念在作祟?
他摇首深沉的长叹声回荡在谷中,完全没有要转身的意思,如果真的是他的幻觉,那他宁愿这美好的幻觉能多陪伴他片刻。
“邪儿……”有些苍老而又带着关切之情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季无邪一怔,眉宇间瞬间闪过欣喜的神情。
四目相对,久久的凝望,两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彼此,季无邪的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他总算回来了。
“连师傅都不会叫了吗?”站在对面的老者看到季无邪久久不语,又朝他走近了两步,长衫不时的被夹杂的脚步动作荡起跌落。
“邪儿拜见师傅……”季无邪单膝落地向老者季了个大礼,老者反而紧张的把他扶了起来,一脸慈爱的暖笑。
曾经何时,闻名天下的乐中仙一夜之间如尘土般消失无迹,又有何人能猜测得到他却是隐居在了这偏僻的幽谷之中,季无邪看着他斑白的发丝及胡须,心中有点愧疚不安。
如果不是因为他,高高在上的乐中仙又怎么会隐居于此呢?他抛却所有荣华富贵带他来到这个名唤幽谷的地方,全都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师傅!幽谷是否还有其他人寄居?”季无邪与乐中仙并肩而行,侧过头盯着他带着笑意的脸。
乐中仙不语却摇头,左手悠闲的背在身后,右手不停的揪着雪白的胡须,长衫荡起的时候,远远看去,还真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
季无邪疑惑,师傅是决对不会骗他的,看来那些慌乱的脚步声及女子婉约的身影,真的是他的幻觉。
桌上的琵琶散发着千年的檀香味,乐中仙站在桌边凝视良久,依然那般悠然的揪着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乐中仙执起那断了的琴弦,又动了动那碎裂的琵琶体,眉头不由的皱紧了几分,看来!邪儿与她终将是有缘无份。
他乐中仙一生,谱尽天下名曲,制出绝世琵琶,却依然无法改变一场宿缘,哎!
“师傅!可有斟酌?”季无邪望着乐中仙那表情严肃的脸,心里不安的狂跳着,师傅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他还有何颜面去见伞儿。
乐中仙微垂眼睑,续而长叹一声,“邪儿!值得吗?”
季无邪一怔,微微的蹙了蹙眉,他知道师傅肯定又在心疼他了,又在替他抱不平,从十岁那年以后,他所有的心事都逃不过师傅的掐算,所以!他从来也不打算隐瞒过什么。
“值得!”很清晰很果断的两个字,毫不犹豫的从季无邪口中吐出,不管师傅怎么劝说,都动摇不了他坚持下去的决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然如此!
乐中仙轻阂一下眼眸,续而睁开,发出一声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沉叹声,那叹息中夹杂着多少的不忍,无奈及哀伤,季无邪可以感受得到。
他这个徒弟天性温良,拥有一颗怀揣天下的仁慈之心,可是,却偏偏情关难过,情字一劫,使他甘心情愿的放弃了天下苍生。
“邪儿!你为她负了天下!真的不曾后悔过吗?”
“决无后悔!”季无邪的表情寂寂,是那么的认真,没有任何的含糊。
乐中仙摇头,独自轻叹,如果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不经意间的擦肩而过,如果要不是因为那一个抬手抚过他眉梢的动作,他又何必如此执着!
“师傅!你一定要帮帮邪儿!我知道你可以的!邪儿求求你了……”季无邪扑通一声跪在了乐中仙的脚下,乐中仙无奈摇头,急急的把他从地上扶起!他这个做师傅的真是拿他这个倔脾气的徒弟没辙。
“邪儿!你这是何苦啊!”乐中仙很是无奈的摇头叹息,望着他那渴求的眼神,他又真的很不忍心拒绝他,最终他还是妥协答应帮他修补好出尘,毕竟这把琵琶也是他的绝世惊作,又怎么忍心看它破败惨淡下去。
迎亲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黄昏国,这样十几天的行程早已让柯子轩欲眼望穿,当喜轿被抬至靳王府的时候,鞭炮也随之响起。
在跨火盆,踩瓦片等一系列的规矩礼仪中,他牵起大红的丝绸带与她完成了大婚,看着她被扶进新房,柯子轩的脸上荡出幸福的笑,那样嘴角弯弯,媚眼如波的神情,惶然间不知迷煞了多少柔情女子。
整个靳王府灯火通明,闹声宣天,柯子轩与众人推杯换盏,早已喝得头重脚轻,那不胜酒力的俊颜上越发的凭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别院与王妃的居所宛月殿仅七八里的脚程,平日里走来倒不觉嫌远,此刻再行此路,却发现漫长了很多。
柯子轩被江子紧紧的扶着,东倒倒西歪歪的走着,一副半醉微醒的样子,嘴里不停的询问着是否到了,是否到了!
宛月殿是正王妃的居所,气派自然不同别处,每一处装置,每一处构造,甚至连院中的花草都是靳王爷精心挑选栽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