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朕一直视你如己出,要不是……”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不过现在没事了,你还是会成为朕的亲人……等彩云的事情办完,朕就亲自主办你与太子的婚事。”
蓝裳听到这里拧了一下眉,“那靳王爷怎么办?皇上想好了如何解决吗?裳儿虽然身在朝堂之外,但对于黄昏国想吞掉我凤羽的事还是听闻一些的,自从上次于将军投城后,凤羽的兵力应该大不如前了吧?万一要是兵戎相见的话……”
蓝裳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皇上已经了解了她的话意,看着皇上皱眉忧思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好心痛,十年来,他像一个父亲一般处处维护她,疼惜她,可是她却分担不了他的任何忧愁,要如何才能帮他避开这场有可能到来的撕杀呢?蓝裳陷入了沉思中。
颜行书独坐在湖心亭的青石凳上,样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东升默不作声的站立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眼光直直的望向了亭外,而脑海中却不停的浮出一些熟悉的脸。颜行书依次类推的排除掉那些浮现在脑海里的人,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个人了……不,不可能的,颜行书马上否决掉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犀利的目光猛的盯在了东升的身上。
“你确定是他们?”
东升躬身回答:“是的,属下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偷袭属下的就是他们,可惜只抓到了一个!”
颜行书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马鞭欲离开湖心亭,走到东升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微微的半扭着身子。
“明天我们出宫一趟,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我的人下手!”
东升低着头没有吱声,只是颜行书身上的寒意已让他感觉到了刺骨,他的眉头忽然拧的紧紧的,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希望不要是他才好……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看着颜行书朝卧龙轩方向而去的背影,东升的心莫明的被刺痛了一下,他这一生最在意的除了江山还会有什么?
落樱轩里的灯火有些微弱,摇摆的烛光让蓝裳觉和有些不舒服,白天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晚上只有赶工了,看着她小心的样子,小惜忍不住把烛台端近了她的身侧,她感激的朝小惜露出一个浅笑。
描边都已经描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绣个袖绫呢,小惜不理解的皱着眉,一张小嘴早已撅的可以挂上一个油瓶了,大红的布料在蓝裳的巧手下,渐渐的变成一件漂亮的嫁衣,当最后一线绣绫被缝制完成,她满意的笑了。
“小惜,快看,这是我第一次做的嫁衣,漂亮吗?”蓝裳掂着大红的嫁衣在小惜的眼前欣赏着,“太子妃穿上一定很漂亮!”语气里除了有深深的羡慕之外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小惜一绷脸:“她倒是成了最漂亮的太子妃了,那小姐以后要怎么办?小姐,你这是图什么啊?”
“图生存……难道你不明白吗?在这深宫大院中,我是什么?一个舞姬罢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离开这里……可是……我舍不得太子殿下!”蓝裳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哀怨。眼神也随之清冷了下来。
小惜看到她这样,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从小到大她们都在一起,如果要不是皇上与太子的维护,她们究竟能活得了多久呢?她原本以为这是她家小姐的福气,又岂知更是她最无奈的心伤。
难怪最近都觉得她有些清瘦了,一定是因为太子的事情而愁绪满月复吧,想到这里小惜难过的低下了头,一直都以为她家小姐总是笨笨的,心甘情愿的被人欺负,现在才明白那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都是自己太笨了,小惜忍不住生气的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两下,除了在大难当头之际拼命挡在前面,她究竟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蓝裳一惊拉住了小惜的手,“不可以!”
小惜眼里有些湿润,看着蓝裳的眼神,她觉得好难过,她是那么善良,那么有才情,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对她呢,一点也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比起蛮横的乐菱公主,她不知要端庄多少,优雅多少,可为什么被人折磨被人欺凌的总是她,难道身在皇宫连善良都是一种罪过吗?
蓝裳轻轻的搂上小惜的身子,不用多说什么,她知道现在小惜一定是懊恼极了,她最看不得她被别人欺负,洪彩云故意示威要她亲自为她做嫁衣,原本就不符合情理,可是她还是欣然答应了,不管是碍于皇后的颜面也好,还是顾及太子的感受也罢,她只是想退一步海阔天空。
夜好长,好长!长得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什么都会想,颜行书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她,半斜着身子的样子让他变得稳重了些许,他闭上眼又张开,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她的脸清晰的浮在脑际,闪在眼前。
蓝裳,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颜行书喃喃的低语着,好像除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想些什么,她的第一次舞蹈,她的第二次舞蹈……她眉间的清愁,她的一颦一笑都盘绕在他的思想里。他低头闭目,想要把她搁置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深深的呼吸过后,他抬头睁眼,依然还是看到她绝美的脸。
失眠……哈哈!颜行书第一次体会到失眠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相思?他莫明的吐出两个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思?他不屑的笑,笑的很清冷,很苍凉,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丝开心?他不是一直视女子为玩物吗?为什么总是对她这般挂肚牵肠!
颜行书微微的仰起头,空空的房间里格外的安静,静的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她的千娇百媚相比,万里江山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心里再一次浮出这句话,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她如此倾心?难道她真的比我的江山与权势还重要吗?他轻轻的阂上眼眸,好像是很累的样子……他确实是累了,想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