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的时候,东方宥来家里接苏北北去机场,后排还坐着桑甜。
东方宥要她坐上副驾驶座,苏北北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彦谨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去了后排。
彦谨之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加上她,送行的人总共也才两个,苏北北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问桑甜,“你家里没人送你么?”
桑甜笑得有些苦涩,“我就是怕他们看到我又哭哭啼啼的,那时我就真舍不得走了。茆”
之后在去去机场的路上,桑甜一直在拉着她说这说那,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离别的伤感。
苏北北其实也很舍不得她,但是为了她的病情着想,去国外是唯一的可行办法。
所以一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复杂,不知道是该哭丧着脸还是笑着送桑甜走。
下车的时候,桑甜让东方宥去后车厢给她拿行李,然后她和苏北北先进了机场大厅。
桑甜亲热挽着苏北北的手,边走边说,“北北姐,阿宥哥以后的结婚对象,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把关。”
苏北北身形一滞,愣愣的盯着桑甜,装作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蚊”
桑甜坦然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阿宥哥的女朋友,你和彦先生才是一对,我只是不想拆穿阿宥哥罢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还要忍着辛酸与他们做戏。
苏北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彼此心照不宣。
直到东方宥拖着行李过来交给桑甜,气氛这才缓和了一点。
东方宥揉揉她的脑袋,就像大哥哥嘱咐妹妹一般,“英国的一切事宜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到了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桑甜点点头,“嗯。”
东方宥将手附于耳朵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要常给我打电话。”
桑甜又“嗯”了一声。
机场等候厅内传来广播,“九点整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后起飞,请前往英国伦敦的乘客依次到检票口检票登机。”
听到广播,东方宥看了一眼手表,果然已经八点四十五分。
他催着桑甜,“好了,快进去检票吧,我们等着你回国。”
桑甜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又“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两人一眼,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她不敢用手去擦,也不敢回头,害怕被东方宥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其实她的内心远比外表看起来要坚强,一直都是。
直至桑甜的背影消失在检票口,她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苏北北想,她大概是害怕一回头看到那个人,自己就会动摇。
苏北北眼睛突然有些发涨,她用手揉了揉。
身旁的东方宥看见了,好笑的瞥她一眼,“怎么,舍不得桑甜了?”
苏北北用肩膀撞了撞他,“少笑话我,难道你就舍得她离开了?”
被人这么直接的戳中要害,东方宥上一刻还在调笑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
他说:“她一定要按照自己认为最美丽的方式活下去的。”
什么最美丽的方式活下去?完全是男人推月兑时的借口罢了。
苏北北顿时觉得有些凄凉感,她盯着桑甜消失的检票口方向,喃喃自语。
“她认为最美丽的方式,估计就是呆在你身边绽放直至枯萎吧,就像一株夜来香。”
听她这么说,东方宥很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神飘向机场外的广阔天空,“她不是夜来香,她会是郁金香,以后她会找到更适合她绽放的舞台。”
看看看,酸不溜秋的文艺范儿,貌似男人一旦被看穿心思,都是这么安慰别人和自我安慰的。
所以,东方宥你小子就继续装吧,看你能2B到什么程度!
“唉!你们男人啊,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是因为这样,往往才忽略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
说着,苏北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拍拍东方宥的肩膀,大有你好自为之的意思。
没想到一向主张和气生财,看谁都笑得跟个招财猫似的的彦谨之,听到她这句话,居然破天荒的动了怒。
他拿开苏北北搁在自己肩上的手,虽然说不上力道有多大,但是苏北北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他就把苏北北的手反握在手心里,恢复了之前人畜无害的笑脸,甚至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无赖。
他俏皮的扬起嘴角,语气有些小埋怨,“如果你没有结婚的话,我想我可能会追求你,不过结婚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到离婚的那一天。”
这人莫不是脑子烧坏了吧,甜美可人的好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调戏她这个五岁孩子的妈咪……
苏北北额头青筋若隐若现,丢下一句“神经病”,甩开东方宥的手逃出机场。
她自然是不肯再坐东方宥的车了,宁愿自己一人走回去。
东方宥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她永远弄不懂东方宥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苏北北在这个社会上模爬滚打七年多了,连社会的最底层她都呆过,也和各种人打过交道,认人识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心得。
可是,这套心得在东方宥面前完全失了效,越是深入接触他这个人,就越弄不明白他这个人。
老语有说,越是每天戴着一张微笑面具,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自己情绪的人,越是深藏不露。
她以前年少时,觉得这样的人不仅虚伪做作,更重要的是,连她都对他们感觉到累。
然而在东方宥身上完全察觉不出疲倦,相反他还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好像在他的规则里,谁能撑到最后不崩溃,谁就是赢家。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危险,她有必要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