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苏幽外,再有第三者知道信内容者,猪!
我转身进屋,听见那士兵“咚咚”跑远的声音。
无聊的倒挂在屋梁上,我竟没出息的有点怕天亮。如果我真死了,除了我那可怜的姐姐,只怕没人会哭吧?想到这里,我甚至觉得自己好蠢,干嘛不停听苏成小儿的话,一起走了,也许不用那么严重,连累苏家呢?可如今,幽姐百分百不必入宫了,我百分百死定了……
我翻身下来,在殿内走来走去。好吧,天意——我真怀疑这小皇帝是故意的!这宫殿构造严密,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何况我还不是蚊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梳洗一番拖进内殿,看见那小皇帝正在整理龙袍。见了我,他一副施舍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滚!”
“放心,休用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月复,走吧!”怎么男人也婆婆妈妈的?看他不爽那样!——吃亏的是我好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气派还真不是盖的,本人站在皇帝身边感受一下这气势,觉得太有面子了。
“众卿平身。”小皇帝还一本正经,有意思!瞧那左眼还是青的,估计我昨儿个用力过头了。
“众卿有事就奏,无事退朝!”呃……我没听错吧?——有这么上朝的皇帝?
我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他也瞪了我一眼。
便见一大臣出列,跪拜:“圣上,选妃凤台已铸好,还望圣上亲择吉日。”高举折子,立马有太监接了折子上来。
小皇帝不耐烦接了折子扔一边:“苏浪!”
“臣在。”一直瞪着眼盯着我苏浪忙回过神,跪到大殿中央来。
小皇帝出其不意的捏住本人的小下巴,问我:“你是谁?”
我晕死,翻着白眼:“苏浪的儿子——苏缈!”
不成想小皇帝立马目若利剑,怒喝:“苏浪!你好大的胆子,你说,他是不是你儿子?”
苏浪惊得全身一战,反射性的指着我:“苏缈,你怎么……”继而抽筋般磕头:“圣上明鉴,此人乃我家贱婢之女,不是老臣之子!”
小皇帝立即一击龙案怒起:“此人自称汝家三儿,莫非朕聋了,听错了?你不敢认他,莫非真如你这儿子所说,要造反?”
然而苏浪竟一口咬定:“我只有一个儿子,此人污蔑于臣,还望圣上明鉴。”这人当真有本事,竟当中欺君!若这小皇帝信了他,我可就死了,真的死了……
小皇帝似乎对我的冷漠感到惊讶,他或许觉得,我无论如何得有点表示才对!我对上小皇帝的目光,平静的。真的,这个世上哪有幼稚的人呢?可惜,就算我知道,又如何?他抓住了我的七寸呢……是,他是朝臣心中任性的小皇帝,任性到,杀一个人的理由也很任性……
我移开目光,笑了:“没错,我的确不是你的女儿。从小到大,你眼中唯有名与利。苏成之于你,是他可继你之位,让苏家永不败落。姐姐之于你,是她貌比天仙,可以入宫为妃。你不认我,是因为我无才无貌还不驯,不可为你所用。如今你连当众欺君都敢,又有什么不敢呢?你说我不是苏家子女,那么苏浪,你可敢与我滴血认亲?”
苏浪脸都绿了,若素日我敢如此嚣张,早一顿好杖荅。
小皇帝皱眉:“放肆!”
苏浪吓得跪地更深了:“圣上息怒,臣认她,可臣真的没有造反啊!”
本人横竖要死,才不理小皇帝!
然而小皇帝并不善罢甘休,大喝:“苏浪,造反暂不论,你当众欺君之罪,乃是亵渎龙威!——来人,将苏相革职查办,财产悉数充国库!”
“啊……”苏浪痛苦叫了一声,往后一倒,竟晕死过去……
苏浪,堂堂紫湘国之相,只因如此一桩近乎闹剧般的“欺君之罪”被免了官,苏家,一夜昌败……
小皇帝砸了下龙案充我怒喝:“你还在这儿干什么?——给朕滚!”
本人理理衣袖,恭恭敬敬,从容不迫学那些朝臣行礼:“圣上,不是每个人你都能永远掌控的。——草民告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殿外。
“别忘记你与朕之间的约定!”
“草民记性向来不好,圣上自己记着吧!”我头也不回挥挥手……
路经苏府,仍旧忍不住抬头一瞥,却见苏府大门上贴了封条,而苏府的人,一个也见不着…。是了,如今的苏府已经不姓“苏”了。
我问大门口摆摊的:“可知苏家人去哪了?”
“散了散了!”那人似乎无比兴奋,拉了我说,“老兄你听我说,据说那苏相的儿女逃了,他气得要命!待早朝回来,连家都抄了,也不知犯了什么大罪!”…………
我走开了,来到护城河边。
杨柳碧丝轻摇,夕阳似血如歌。我是恨苏浪,但毕竟苏府是我待了十五年的地方,可我却亲手让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我恨永帝。若不是他,姐不用逃。若不是他,我怎会无家可归?若不是他,苏家怎致妻离子散?所有的人一定都恨死我了,而他们之所以恨我,也全怪永帝……
所以,我恨他。
乘夜溜入苏府,一切还如旧。明日,这座宅子便会归他人所有吧?
我溜进自己屋子里,收拾了些银两细软,带上我的剑。
守卫的士兵全在打瞌睡,所以我很顺利的进来了。但出去时,一个守卫看到了我——醒得怎么就这么不是时候?——大喝一声:“抓贼!”顿时,所有的灯都亮了,成百的人举着火把追我!我慌不择路,逃出府就一气乱跑。结果当我停下时,却发现自己迷路了!真是很倒霉,我觉得自己太狼狈了!
虽迷了路,但这里山清水秀,月光散漫,倒不是个烂处。于是我觉得在此睡一夜也非多委屈。明日再寻出路吧,我决定去碧霞县,我相信姐姐也一定去了那里。以前她总说:“缈妹,你知道碧霞吗?那儿真好。倘若有生之年可以一游,不枉此生。”
然而我从未出过苏府,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又哪知什么碧霞县呢?她于是轻叹:“来生若为姐妹,姐姐一定带你出入自由!”
我就说:“我不信来生,只信今生。若有一日你想逃去碧霞,我必双手支持你。”
姐却无声流泪……
如今可得自由,她一定会去那里!
思及此,我竟能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