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先见庄家的人在自家人面前露了脸,而后来又见庄文丢尽了脸,心里也就感觉舒坦多了。
“来俺家里,有你们显摆的么,还不是最后丢尽了脸!”
不大会子,庄文、庄美吃完了饭,又都回转屋里来。
庄文来到庄大娘的身旁,拉拉母亲的手,说:
“娘,饭,俺吃过了,咱,都回吧?”
庄大娘听儿子说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说:
“你个傻儿子,众人都还没吃过饭呢,啊哦,你吃过点东西,就算了,真是呆儿子!”
可这是在张家自就不能发火,只是说:
“傻儿子,大人都还没吃过饭呢……等会,大人吃饭时,你也好再吃点,咱再回……”
庄大娘也知道,如对儿子讲过多的话,他也不会听得明白,如说再叫他吃东西,自就成。
也就是母亲最了解儿子,听了庄大娘的话,庄文果真不再说话,安心等待再吃好东西。
庄大娘真是哭笑不得。
人多,嘴就杂,吃的东西也就多,喝的茶水,也就更多。
忙得英子热水都烧不上大家喝。
“这帮子人,真是水壶儿,个个都这么能灌水,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而这伙人自就不会被撑破肚皮,就是个个老往茅房里去,弄得张家茅房里两个盛尿的大水桶,没多大功夫就填满了。
张家找来炒菜做饭的人,早就开始了烧火做饭。
那油炸菜的烟气,升腾在张家院落里。张家的院子,新泥就得院墙内壁,完全不会透气儿,那股股油烟,不能自由透出去。就着院墙,形成四四方方的烟阵,憋得众人鼻孔眼子痒痒的厉害。
等做过鸡,煮过鱼,院子里的空气更就混杂,满院子的混合香气,就叫人都感觉饿极了。
时间早就到了中午,可那天依旧阴的厉害。那风,也似模过油的钢球儿,滴溜溜地,旋转个不住歇。
张家准备的菜是按一男桌、一女席备下的,看今天来的人可就足够多。而刚才庄文一闹,又吃去了部分,张五婶就有点担心,不知准备的这菜够不够这班人享用。
心里就不住暗骂:
“看看,庄文这小涩孩,真他妈贪吃的料,刚才咋不一口噎死你!”
事前说好的,男方给女方的彩礼,都一样:‘千里挑一’外带给女方买几件新衣服。新衣服,没有跟女方见面的机会,也就都折算成钱,一块送给姑娘。
问王媒婆该给多少合适,王媒婆就说道:
“俺看着,这样吧,给姑娘买衣服的钱,就按两身新衣服算,一身两百,再加上‘千里挑一’,各给姑娘一千五百零一好了。”
庄大娘听王媒婆这般说,也就暗地里真感激二弟,没有他,自家的钱,可不真就抓了瞎。
两家给姑娘的钱,不是直接递给她们就完了,而是先由五婶、庄大娘交给王媒婆,再有她递交了庄美与梅子。
两家叔叔大爷们真觉得相互换换手,也就够麻烦的。
可是,王媒婆却就拿这个当做神圣的定亲礼仪,仔细进行不能俭省的。
终于要开饭了,庄文早就等得猴急了。看着王媒婆那庄严肃穆的样子,庄文真狠不得上去咬她一块肉解解馋。
席上的规矩,那可是少不了的。
男席上,庆社、庄文是新女婿,按照规矩办事,得坐上首,可第一位只有一个,那就按照二人的年龄比对,庆社年纪大点,坐了第一把,庄文小一岁,坐了二把。下面,才轮到张家大爷,庄家二叔,依次坐了。
可不一样,女席上,庄美、梅子,都不能坐上一二把座位,论年纪,是张家大娘坐了一把,庄大娘坐二位,其他的依次坐了,庄美坐在倒数第二位,梅子坐了下首去。
本想着坐上大席,庄文就能多吃点东西了,可是席上的规矩多了去。拿起筷子,夹一下,可就不能太多,慢慢地放在嘴里,嚼半天,等大家都咽下去来,再有陪酒的人说声:“来,来,来,咱再夹吃!”才能再次举筷进行下一次夹吃。
把个庄文别扭的,真狠不得丢下筷一把上去抓起鸡腿,抢吃个痛快。
女席上也是如此的稳妥斯文,庄美本就刚吃过了,就不再乐意举筷。可是众人哪里依,也只得同样次次夹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