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王媒婆用个小小的计策,让五婶收下了“年命帖子”和五千块钱的喜钱。
见五婶收下东西,王媒婆心里不由得就笑了。
“不怕你‘天不怕’猴精,还不是中了俺的门道,你这贪心的死五婆。”
见五婶收下了自己给送来的东西,王媒婆此次来的任务就算完了。王媒婆就想早点回去。
“五妹子,该传的话,俺都说了……该知道的事,想必您们也都明白了……没其他事,俺们就回了吧?”
五婶实心想留他们在家吃顿饭,再让他们回去。
“俺知道的,确就没事了……不行,您在这吃个饭,再回呗?”
“那可不成,这趟来,是不能在您家吃饭的,这是规矩。”
五婶还是不知道有这讲究。
不由心里暗骂道:
“看看,什么人传下来这么多的破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中,真费了老鼻子事!”“不吃就不吃吧,倒是省得俺家一顿饭。”
杨柳跟着王媒婆,出了张家门,慢慢回下村去。
这样,杨柳与英子结婚的时日,终究确定了下来。
……
五婶看那时日,到英子结婚的日子还早。
添置嫁妆的时间,充足的很。
她不免又想起自家跟庄家换亲的事。
当时,自家两个孩子跟庄美、庄文的定亲仪式,是在张家进行的。庄家人是了解了张家的情况,可张家人对他庄家的状况,却缺乏足够的了解。
五婶就想找个机会,自己带上梅子亲自去庄家里看看。
“都跟庄家定下了互换亲家,可人家的大门朝哪开,自己都还不知道呢,咱这亲事定的,也有点太草率了吧……到时候,等闺女进了他家门,好了还罢,要是歹了,也实在对不住俺家梅子。”
五婶对五叔讲了自己的想法,五叔也说:
“真是,你不说,俺还真想不起来,孬孬好好地,咱得到亲家去看个实情。”
五婶却不想让五叔去。心想就是让他去了,也是白搭。
“你还是在家吧,等有空,俺带梅子去看看就行。”
庆社听说要去庄家串亲戚,嚷嚷着要去。
“娘,您别落下俺呀,俺也想去丈母娘家看看去。”
“嗨,你个小涩孩子,你去干什么呀,有你妹妹就行了。”
“俺去干啥?那俺妹妹又去干啥呢,不让俺去,那让俺妹妹去干啥呢!”
五婶看庆社坚持要去,只得说道:
“那好吧,你愿意去就去!……但老头子,你别去,你就是去了,也是白费!”
十月初五的早晨,五婶起得早,看看天色,晴得实在好。
五婶就想今天到庄家去。
“俺们悄悄地去,省得庄家人事先做了手脚,那样,俺就见不着他家的真实样子了!”
五婶看孩子们都还没动静,先喊了庆社,再叫梅子。
“庆社、梅子,快,快,都快起来……早起来,吃过饭,咱好到庄家去!”
听到母亲的喊声,庆社与梅子,赶紧穿衣起床。
庆社出屋门,看那东面的太阳,还没高过自家的院墙,就嚷嚷道:
“娘,您总啥事催得紧,您看看,太阳还没漫过咱家院墙呢!去这么早,人庄家能有地儿去给咱买东西叫吃么!”
“小涩孩,就就是个吃的心眼子,咱是去庄家看事,不是去闲逛,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咋了娘,咱们咋还偷偷地去?”
“你个死犊子,少说两句憋不死你……叫你快点,你快点就是了,咱去得早,自有早的用处!”
庆社挨了母亲的训斥,不敢再说话,赶紧去洗脸。
五婶自去烧水做饭。
吃过早饭,五婶领着庆社跟梅子,出家门,往高平村方向走下去。
走在路上,庆社嘴不闲着。
“娘,您慢点,俺都快追不上了……”“娘,这样去,咱又不知庄家住的地儿,咱可怎么找到庄家啊?”
“看看,俺这傻儿子,娘问你,鼻子下面是什么?”
“鼻子下面是什么?……哎,梅子妹妹,你知道鼻子下面是什么?”
梅子本就不耐烦,听哥哥一个劲地问,就说道:
“真笨啊,俺傻大哥!鼻子下面不是嘴巴嘛!”
“喔,那说嘴巴干啥啊,娘?”
“你真笨还是痴呆,不会用嘴巴问路么!”
庆社这才明白过来,是呀,自己是够愚笨的。
不知道路,不会打听着去嘛!
此后,庆社不再说话。
三口人,默默地,走在乡间路上。
没有枝叶披挂的树木,唯留下光秃秃的枝杈,立在树干上。太阳照着它们,背后,没有多少阴影儿。
可是太阳,不再是夏日酷热难当的骄阳,现在,就是你想它热点,顺便暖暖路人的身子,都是不再可能的奢望。
五婶看路上的行人真不少。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下村集的日子,赶集的人自少不了。
几个熟人问五婶干什么去,五婶只是对他们说了,去下村赶集去,他们也便不再问。
去高平村,需路过下村集市。
五婶万万没有想到,在集市上,会遇见庄家二叔。
在集市边上,庄二叔在买菜,五婶本想装作没看见,一偏身过去算了,可没想到庄二叔眼尖,回头就对着五婶她们说:
“张五嫂,您领着孩子们赶集啊?……这儿,离俺高平近了,走,都快跟俺回家里去。”
五婶本想拿话推月兑。
可没想到庆社话急,对着庄二叔嚷嚷道:
“二叔,俺们这次来,就是要到您家里去……俺娘说的,前次定亲,是在俺家里办得,俺娘想到您家里看看去……”
五婶听庆社说这般话,差点没气死。不由心里说道:
“俺庆社这死涩孩子,倒是存不住话。……娘费了半天劲,都让你给搅黄了,跟着二叔家去,咱能看着个啥呀!”“他把咱们领进王家去,愣说这就是庄家,咱还不都得相信他!”
“嗨,俺这傻儿子,娘的好计策,都让他给搞砸了!”
二叔听庆社说的话,心里真就不由暗自庆幸。
“嫂嫂家的状况,真让张五婶见了,她还不立马就不乐意了。”“幸亏让俺半道碰上了,好吧,俺就直接领着他们到俺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