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五叔五婶早就觉得累坏了,吃罢饭,他们就想着早点回护林房睡觉去。
庆社巴不得爹娘就早就走,英子梅子可就想爹娘再在家多待会。
见此,五婶就道:
“早晚俺们都得要走,俺跟你爹还是早点儿去吧,省得待会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庆社急急地接说道:
“就是,爹、娘,您们还是快点儿去护林房吧……省得去晚了,让人家给把东西偷搬走了……”
见哥哥说这话,英子就说道:
“什么呀,你不就是想早点让爹娘走了,你好找地儿玩会去吗?……真会找借口……”
“谁想找地儿去玩去了?俺说的不是事实嘛……前天,咱王大婶子家的羊,就差点让人撵走了,可是天还就没全黑,那贼人就下了手的……”
五婶听英子说这话,就知道她话里有话,便对着英子道:
“大妮啊,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谁就想早出去玩去了……”
庆社听娘问英子这话,就瞪了英子一眼,吓得英子不敢吱声了。
五婶拿眼看看梅子,道:
“梅子,你姐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庆社昨晚就跑到外边玩去了?”
梅子看看母亲,道:
“去了,可也没玩多大会儿,就回来了……”
五婶盯着庆社就道:
“你个小涩孩,让你两个妹妹在家你就放心啊……今晚,娘就告诉你,你要是敢再出去,娘可就轻饶不了你,死犊子……”
庆社见娘发了怒,只得灰溜溜地溜进自己的房里,暗暗流泪去。
见庆社去了自己的房间,五婶就道:
“英子梅子,你俩好好盯着庆社,他还就反天了……娘跟你们爹这就走,你俩就关好大门,明天娘再来问你们,要是他敢再出去,娘就轻饶不了他……死涩孩子,别的不会,就会到时候自己淌驴马尿!”
骂罢儿子,五婶也害怕真如如庆社所说,便赶紧对五叔道:
“孩子他爹,咱们真得快点回去……”
五叔也是担心,这大半天护林房处没人照看了,真就担心会出事。
五叔五婶急急地走出大门,往护林房方向走去。
后来想想,也就幸亏五叔五婶回的急,要不,真就会出事。
走在半道上,五婶看五叔走得慢,便对他道:
“老东西,你就慢慢地爬着去护林房吧……俺可得先走一步了,庆社说的那番话没错,俺可也担心着哩……”
“成,那你就先行一步……俺后面撵你去……”
说罢,五婶便小步跑向护林房去。
见五婶急急去了,五叔也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去。
爬上坡,五婶抬头看看,觉得护林房处似乎有个身影在晃动。
起先,五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走进,再仔细看看。
“哎哟俺的娘哎,可不真就有人正在俺家门口晃悠哩……”
吓得五婶屏住了呼吸,想大喊一声嗓子吧,可又害怕那人上前对自己不利,不喊吧,可明明看见那人在准备撬自家的房门。
五婶回头看看五叔,他还就不见个人影。
“这死老头子,就是死慢……”
“不成,俺得喊一嗓子……喊是喊,俺可得到那高地方喊去,省得叫那小贼害着……”
都这时候了,五婶倒是想得挺周全。
想到这,五婶就急急地跑到一高高土堆上,扯开嗓子高声喝道:
“呔,干啥的?你是!”
这一嗓子,声音可真就高,吓得那正准备撬门的毛贼,慌了手脚,赶紧就回转身,看是谁人在喊叫。
那人可就看清了,只是五婶一个人。
而在那毛贼转身的当口,五婶也清清楚楚认出了他。
“哎呀,咋会是他呀……”
五婶看那正站在自家护林房门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哥家的大侄子庆元。
“你来干啥哩,庆元?”
庆元见是五婶回来了,让她逮了自己个正着,颇感无颜面,只得悻悻地说道:
“哦,五婶子呀,俺可没干啥哩,俺就是想来找俺五叔拉拉呱的……”
五婶见是亲侄子庆元,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
慢慢走到跟前,五婶就说道:
“哦,你五叔就在后面哩,应该马上就到……待会儿你们爷俩就拉拉呱吧……”
“哦,是吗?……那俺还有事哩,等改天再来吧……”
说着,庆元就想急急离去,正这时,五叔就慢慢走到了护林房前,他看见侄子庆元正在跟五婶说话,就问道:
“哎,庆元,你啥时回来的?你不是到淄博打工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庆元见五叔一连串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可就难以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道:
“嗯,俺今儿个刚赶回来……这不,回家里,俺就想找五叔说说话来了……”
“那成啊,走,咱们屋里说说去……外面可就冷着哩……”
五婶看庆元迟迟疑疑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鬼,可当着五叔的面,自就不好意思戳穿他。
等到了屋里,五叔给庆元拿个板凳,道:
“坐下吧,庆元……干得好好的,你咋就回来了呢?”
“哦,俺是有事才回家来的,俺丈母娘要过生日了,俺媳妇说俺可就得去,这不,俺就回来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就正好,待天庆社就要结婚了,你就等庆社结完婚,一块再回去干活吧……”
“哦,那也成……哎,五叔俺的兄弟找的哪地儿的媳妇啊?俺还不知道哩……”
“嗨,不是让你二妹妹给换的亲嘛……人家是西都的,姓庄……”
“哦,俺知道了,待俺大弟结了婚,你二老的心也就放肚子里去了……真不错,不错……”
五婶看庆元在说话的当儿,就拿眼老打量自家屋里的东西,那目光,是一股幽幽的亮光,五婶看着,真不知那是啥样的感觉。
看着侄子的样子,五婶感觉身上老发毛,瑟瑟地冷。
五叔可全然没觉察侄子的异样。
而庆元说是来找五叔拉拉呱的,可五婶就见他说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待了不大会儿,庆元就说道:
“行啦,五叔五婶,你们累了一天,俺就早点儿回去吧……你们二老也好早歇着……俺也就回去了,再晚了,俺也就有点害怕了……”
五叔见侄子要走,也没强留他,只是把他送出屋门外,站住脚,五叔就道:
“庆元啊,你可要走慢点,小心路滑……”
“没事,俺一大小伙子,不怕……您们快回屋吧,外面可就冷得慌……”
五叔五婶看庆元急急走进一片昏暗暗的黑天墨地里,很快就消失没了影。
等回到屋里,关上门,坐在床沿上,五婶就对五叔道:
“你看出没,老头子,俺看侄子今天咋就怪怪地……”
“没啊,庆元咋就怪了?”
“你是不知道,刚才俺来的时候,可是看见庆元正想撬咱家门的……”
“你可甭胡说……他不就是来找俺说……再说了,他撬咱家门干啥哩?”
“你是不知道,俺走得急,看见了他正想撬咱的门,就到那高土堆上断喝了一声,他就住了手……等俺问他来干啥,他就说是来找你说说话的……可他又说要走,这时,你就来了,他就留下待了这半天……”
五叔听五婶一番话,也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真不知庆元这孩子搞啥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