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庆社结婚的日子就要来临,张五婶一家人自然没闲着。
这两天,张家人主要是在忙活着收拾庆社结婚用的新房。
前段时间定亲时,自家的房子是粉刷过不假,但用作新房,五婶跟五叔就寻思着,还得收拾收拾才成。
结婚嘛,自然马虎不得。
先得将屋里的杂乱东西请出去再说。
搬抬完屋里的东西,五婶看看墙上,也不够十分干净,她就对五叔道:
“要不咱们就找个扫帚来,用个竹竿绑在头上,仔细扫扫,你看行不?”
五叔就接道:
“成啊,扫扫准就干净了……”
谁知站在旁边的庆社听了五叔五婶的话,就道:
“哎哟,俺的爹娘哎,您们真就会拿俺节省哩……噢,给扫扫就成,也对俺太抠门了吧……不成,怎么着也得再刷遍涂料才是个事儿……”
见庆社又要耍宝,五婶赶紧就道:
“好好,娘依你就是……哎,老头子,要不你就去找石匠李大哥来看看,让他给刷遍算啦……”
没办法,五叔只得去找李大哥。
在这农村没用多少建筑活儿的十一月里,李大哥听张五叔说要再刷遍自家的墙皮,自就一口答应下来。
李大哥便急急地推出独轮车,安放上一桶涂料,捆扎上滚刷轮,让五叔杠了竹竿,便一块往张五叔家来。
看见李大哥进了自家里来,庆社就暗暗高兴了。
“嘿嘿,还是爹娘怕了俺哩,看看,俺一说,爹就叫了李大哥来了……”
李大哥放下车,赶紧就进了屋里,看看收拾得倒是没点儿东西。
“嗯,这样儿倒是好下手干活儿……”
李大哥赶紧回转身,解开捆扎的绳头,放下车上的涂料桶,接过五叔扛来的竹竿,将滚刷轮捆扎在竹竿上,提桶进了屋。
李大哥的手儿够灵巧,将个长长的竹竿挥舞在张家的三间堂屋里,总见滚刷在墙皮上滚转,可就不见白点儿跌落。
五叔站在门口,看他看得可就呆了。
“哎哟俺这李家的大侄子,真还就有两把刷子哩……看看,人可就连个白点儿都未洒在地上……”
滚刷一遍墙皮,整治得真就是快,没出二十分钟,李大哥就道:
“行啦,张五叔,活儿干完了,俺可跟您说声,那墙皮要等明天才就能戳,现在可不能动……”
“哦,俺知道咧……那李大哥,你拿上钱再回吧……”
“嗨,甭这般急,您要是没有,等过过这几天再给俺也不迟……”
“嗨,你还是顺手捎着吧,省得到时候俺还得多跑路给你送去……”
“哦,那也成,您就给俺三十块钱吧。”
听李大哥说要三十块钱,五叔心里这个痛啊。
“哦,合着就这会儿,他就跟俺要三十块钱啊……唉,庆社这涩孩子,真就不会让俺节省点儿啊……”
五婶听说李大哥要三十块钱,便道:
“哎哟李大哥,你这哪是给俺干活哩,你这是跟俺们抢钱来了……”
“你听听俺五婶子这话说得,俺又不光给您家干活儿,到哪儿俺都是要这价……”
“到哪儿都是这价,不准吧?”
“嗨,五婶子,俺要是骗您俺就是小狗……”
“嘿嘿,甭跟俺瞎掰,你不就是小狗儿吗……”
听张五婶说这话,李大哥忍不住自己气乐了。
“可不真就是,自己的小名儿就叫小狗儿,嗨,真就是他娘地巧,俺说话忘了话把儿……”
但话还得要说。
“哎哟五婶子,俺是叫小狗儿不假,但那是爹娘给取下的,俺可做不了主儿……今儿这事儿,俺可没瞎掰,就是瞎咧咧,俺也得分对谁呀……”
见李大哥说这话,五婶就道:
“嘿嘿,俺量你也不敢……给,给你这三十块钱,快点儿回家去吧……”
李大哥实没想到五婶会将三十块钱痛痛快快地交给自己。接过钱,在准备推车的当儿,李大哥用手掐掐自己的大腿,哎哟,痛,原来这是真得呀!
五婶今儿个为啥这般痛快,嗨,儿子结婚了嘛,也就不能太计较了,省得着急上了火,可就没人替自己难受去。
庆社走进屋里瞧瞧,说道:
“就是呀,这样涂刷一遍,才是个样子嘛……”
五婶进屋里看看,也觉得挺满意。
“是呀,这三十块钱,可没有白花,你看看,现在的模样儿,俊着哩……也难怪庆社非闹腾着要再涂刷遍……”
墙皮不干,今天的活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张家人可就难得休息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