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海家回到护林房,五叔五婶就*(tuoyi)睡下了。
置办嫁妆的大事急等着办呢,十一月十六日早晨,五叔五婶自然醒得早。
他们可没敢再贪睡,赶紧穿衣起了床。
一出门,那顺着小河流窜下来的山风,疾疾来到五叔五婶跟前,严严实实地包裹了他们的前胸与后背,坑害得他们“哧哧哈哈”地喘开了粗气。
五婶不免就骂上了,
“哎哟,这破天,可冻死俺了……”
五叔也道;
“可不是咋地,俺也冷啊。”
“那咱们今天别回庆社家吃饭去了,咱们就孬好地在这儿吃点吧。”
“成,咱不回了……哎,英子她娘,要不咱们抽空就跟庆社分家吧,省得两不便意。”
“哎哟,死老头子,你也不寻思寻思,英子跟梅子可还没出嫁呢,咱们要是眼下就分了家,可叫英子梅子哪地儿住着去,俺就想着,但等梅子出了嫁,咱们就分家。”
“哎哟,老嫲子,俺光想着咱们不方便了,就忘了英子梅子的事。看看吧,俺咋这般缺心眼哩……”
“哎哟,老头子,你可不缺心眼,你不是早成妖精了么,五妖精!”
“嗨,老嫲子,还记着俺那事呢?”
“哎哟,俺可忘不了,就是不好意思揭巴你罢了。”
听五婶这话,五叔又不言语了。
要论嘴皮子,自己可跟不上五婶,自己还是老实实地吧。
五婶见五叔不言语,也没了再数落五叔的兴致,便准备做饭去。
还是下荷包蛋面条快捷,五婶就想做这饭食好了。
这饭食确实做得快。
不一会儿,五婶就喊五叔了,
“老头子,快来吃饭!”
听见五婶的叫声,五叔匆忙进了屋,坐下吃开了面条鸡蛋。
五叔五婶吃罢饭,就匆匆来到了庆社住的家。
五叔五婶有意回来晚了些,英子梅子可都起了床,庄美庆社可还没开门。
五婶见英子正在炒菜,心里忍不住就暗骂道:
“庄家这妮子,也不知道早起来照顾照顾俺儿子,等以后分家过了,可哪里就成……”
暗骂归暗骂,可只能在心里,看英子的菜就要做好,五婶只得安排梅子道:
“二妮呀,快喊你哥你嫂去!”
梅子可不乐意。
“俺不去,谁愿意喊谁喊去!”
又见梅子上了拧,五婶也不再叫她去。
“唉,俺家二妮呀,心里还没顺过劲来呢……”
五婶只得叫英子喊去。
好半天庆社跟庄美才打开门,到堂屋里来。
五婶看庆社的脸色,还是老样子。
“俺这儿呀,准就有事,等忙过这一段去,俺再仔细问问他吧……”
孩子们吃罢饭,可就时候不早了。
站在院子里,看看东天的太阳,孤零零地挂在树端,映照得树枝光秃秃。
大门外传来了“嘟嘟嘟”的车声,五婶知道,张海开车接自家人来了。
五叔五婶赶紧到大门外看看去。
到了大门口,五叔就看清了,张老大在车上呢。
张海将车开到五叔家门口,可没熄火,就大声道:
“五叔,准备好了没,要好了的话,咱就走!”
五婶大声接话道:
“好了,好了,俺们早准备好了。”
“好,那就快点上车吧。”
五叔五婶要登上车斗,可有点困难。
看看五婶实在上不去,张海赶紧跳下车座,打开了车边斗,五婶才登了上去。
看看坐稳了,张海还喊了句:
“千万坐稳当了,俺可开车啦……”
九点钟,张家雇的车,顺着山道,慢慢开往镇上去了。
在车上坐稳了,五叔就问张老大,
“大哥,您咋早上了车呢?”
“哎哟,你不知道,俺正往你家走着呢,就听后面传来了‘嘟嘟嘟’地车声,吓得俺赶紧往一边躲呀,可谁知那车来到俺的跟前,就‘噶’地一声停住了,下来了那张海侄子,他就说了:‘大爷,俺知道您要跟车到镇上去,来,上车吧’。俺说:‘你咋知道俺要到镇上去?’他又说了:‘昨晚上五叔五婶跟俺说的,俺知道……’这不,俺就上了他的车来了……”
听老大哥这番话,五叔五婶也就明白了。
坐在车上,真就如张海所说,风可真溜头。
幸亏早有准备,带的棉袄厚实。
三个人坐在车斗里,可不敢乱言语,风儿紧呀,可受不了那灌嘴的冷气。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镇上。
五叔五婶可没想到,在镇上会遇见买床的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