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查询,到梅县的火车当天的已开,要明天晚上才有,如果明晚走的话要后天才能到家,现在才下午五点,如果自己开车回去的话,明天早晨就能到家,林媚娇想想还是开车回去。
一路上,林媚娇都是心慌意乱的,她不知道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问梦琴,梦琴也不知道,只是通过欧阳平知道,抢险还在继续,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上很少车行,平时走夜路都有些怕的林媚娇心里有些发麻,特别是过那些两边都是山的地方时,更是提心吊胆,路上该不会遇到歹徒吧,一直紧张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慢慢她发现有一辆货车一直在自己前面不紧不慢的开着,那辆货车的速度好像和自己的车速是一致的,所以两辆车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一开始林媚娇还有些担心,怕前面的车会拦劫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因为自己开车的技术不是很好,对夜路也不熟。
后来发现前面的车并没有恶意,倒好像是在保护自己似的,才放下心来,当车开到梅县境内的时侯,天开始发亮,那辆货车才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朝林媚娇走来,走下来的人林媚娇觉的眼熟就停下车来看个究竟。
“林总,你好,再往前一点就是梅县县城,天一亮就安全了。”司机对着林媚娇喊道。
“噢,是你呀?张司机,这么巧,你跟我同路?”林媚娇认得这个司机,以前在“美之源”的时侯经常给“美之源”拉货的。
“呵,呵。我本来在前面那个县城就要下货的,但我怕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就想着等天亮再离开你。”张司机说。
“这么说来你是一直在前面保护我。”林媚娇感激地说。
“我们也是可以顺一段路的,其实你一离开市区我就在你后面了,我认得你的车,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后来看你走夜路有些害怕,就超到你前面。”张司机说。
“噢,是这样?谢谢你啦,张司机。”林媚娇说。
“呵,呵,又不是什么大事”张司机憨憨地说。
车开到香溪的时侯已是早上八点多钟,正逢香溪墟日,人流熙熙攘攘的,车子很难快速通过,小镇上第一次出现这种高级跑车,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当看清开车的人是林家闺女林媚娇时,大家议论纷纷:“看,这是林家女儿呢,女儿在外面开着这么高级的小车,父亲却还在钻窑洞,临退休前还要死在窑洞里面,这是什么样的世道?这种不孝女儿养来又有何用啊?”
“还不知道她这几年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呢,几年不见就变得这么有钱了,该不是做那种事吧。”
“应该是高级的那种,不然不会这么有钱的。”
“造孽啊!林叔竟生了这么个女儿。”
“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她母亲不也是把镇上的男人馋得团团转的吗?”
议论一波一波传进林媚娇的耳朵里,又像一把利剑,一剑一剑刺进林媚娇的心里。此时林媚娇也无法去计较这些,只想着快点赶回家去。
好不容易才从人流中挤出来,林媚娇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可来到家门口时,门上是一把锁,林媚娇估计母亲是去矿上了,又掉转车头往矿上跑。
老远就听到了矿山救援队的车在呜呜做响,隐约还有哭喊声,林媚娇的心里越来越紧张,有好几次竟打错了方向盘,车走到一个宽阔一点的地方就被人拦下来了,来人说除了救援车其他的车辆都不能进入矿区,以免影响救援行动。
林媚娇只好下来走路进去,矿井周围站满了人,除了穿橙色制服的救援人员,剩下的就是家属了,这种偏僻的地方是不会有别的闲杂人员进来的,忽然,哭声又大起来了,显然是又有矿工遗体被挖出来,林媚娇此时最怕听见的是母亲的哭声,她一边寻找母亲的面孔,一边细听有没有母亲的哭声,看了一遍矿井周围的面孔后,没发现母亲的面孔。
林媚娇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往右边看那边还有一堆人,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林媚娇知道,那边肯定是放遇难矿工遗体的地方,林媚娇不愿往那边走,但神差鬼使,脚步竟往那边移去,林媚娇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欧阳平,然后才发现扑倒在地上的母亲,林媚娇此时才真正确信,父亲遇难了。
一阵发自心底的撕心裂肺的痛令林媚娇狂叫起来:“爸,爸,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就不等女儿回来呢?女儿对不起你啊!爸!女儿没有早点回来你,爸,我苦命的爸。”
这一声哭令全场的哭声达到了高潮,让那些本来认为泪已哭干的家属们又泪如泉涌,大声哭嚎起来。
“爸,本来女儿想多赚一点钱回来让你过几天舒服日子的,哪知道你就等不及了呢,女儿该死啊,没早一点回来,如果我早已点回来就不会再让你下井的,爸,你怎么就不等等呢?”林媚娇扑在林叔的遗体上狂哭,令本来一直保持冷静的欧阳平也涓然泪下。
他扶起差点要晕厥过去的林媚娇说:“媚娇,林叔已经去了,你就让他安心去吧,你这样子他走得也不安心的,你还有林婶需要照顾呢。”
“不,是我对不起爸,是我没有早回家,如果我早一点回家,他就不用去矿上,他就不用死的。是我对不起爸,是我没有早回家,如果我早一点回家,他就不用去矿上,他就不用死的…”此时林媚娇像祥林嫂一样,一遍又一遍哭着说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