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泽风市看守所的审讯室里,吴天和几个小流氓满不在乎的站在一边,丁帮生和几个警察坐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吴天是在一家娱乐场所聚众闹事被抓获的,抓他公安局可动了大力量,几乎出动了一半的警力,用卢杯九大队长的话来说就是动静闹的越大越好,于是王萧核干脆来个假戏真演,吴天呢,领着几个新接伙的地痞无赖也是尽力顽抗,甚至打伤了几个公安人员才束手就擒,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有叫好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无动于衷的。反正,吴天这回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姓名,年龄,职业?”丁帮生拍着桌子喊。
其中一个小流氓害怕了,两腿都在颤抖,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我叫肖衷海,无职业,今年二,二十岁。”
“你呢?”丁帮生对吴天左边的那个人问。
“我叫梁俊,无职业,今年十九岁。”
“妈的,十九岁就不学好,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丁帮生骂道。
梁俊红着脸不吭气了。
“你呢?”丁帮生问吴天。
吴天扬个头,正眼也不看他一眼,油腔滑调地回答;“我吗?姓吴名天,转业兵,今年二十一岁,不想上班,没意思。”
“你还挺牛的呀,聚众闹事,还打伤执法人员,胆子不小呀,你应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呀。”丁帮生板个脸说。
“那你就看着办吧,大不了蹲几天芭篱子,啃几天窝窝头,小意思。”
丁帮生捂上了嘴,差点就笑了出来,心想吴天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演戏了,还演的真象那么回事似的。吴天也在暗中别扭,心里也在想,我的丁帮生丁组长呀,这出戏该谢幕了,把我往拘留室里一塞就万事大吉,干嘛搞那么多的过场呀。
这场戏是卢杯九大队长亲手导演的,刘维文的一个心月复干将两天前因为嫖娼被抓了进来,就关在市看守所里。此人姓刘,叫刘忠良,是刘维文的表弟,关系还挺近。
这个刘忠良一惯是个狂妄自大的人,在市体校学过散打,还获得过一个省里第三名的称号,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又仗着是刘维文的表弟,更是不可一世,对与学武之人是百般的看不上眼,认定他们只是花拳秀腿,不如散打来的实际,自己的功夫才最有用武之地。刘忠良在看守所的当天就成为霸主,原来的监头一听说是他就甘拜下风,拱手让位。卢杯九把吴天安排进看守所,就是要让他会会这个混世魔王,也好让刘维文知道道上新出来的这个吴天不是个等闲之辈呀。
泽风市看守所在市郊,进门是两道墙,形成个“回”字形状,外墙大些,院子分为两部分,左边是武警一支队的住处,右边是看守所警察的活动,居住区域。里面的一圈墙内,才是关人的地方,当然,若干道大门是少不了的。
进来后第一件事是登记,看守所和公安民警办理交接,问清楚个人情况,身体情况,有无疾病等,然后是安排号房,把人犯关进去。
号房大概20平米,住15——20个人,睡的是通铺,房间内有厕所,只能大便,小便是要在一个大塑料桶里尿,厕所和尿桶都有专人去负责清理。进来的人每人都有个自己的帐号,说是帐号,其实就相当于大学里的饭卡,家属来送钱时,都会把钱存到卡上,用来日常的消费。
每个号房都有一个警察负责。
关吴天的这个号房共18个人,大部分是盗窃和黑社会团伙的。这里的人和人之间,并不象电影电视里演的,都那么“团结”,但也不是动不动就打架,因为打架是要挨惩罚的。但是每个号里,确实有一个头,这个人的产生,一般是由一个在号里时间最长,而且比较狠的人来当。他主要负责组织本号的人作息,以及平时里打扫卫生。
当然,现在的头是刘忠良,吴天进入号子时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让两个年纪小的犯人为他捶背呢。
号子里是长长的通铺,要睡上是几个人,每个人的地方也就是行军褥子的宽度,刘忠良一人就占了几乎三个人的位置,看见吴天,把眼皮一挑,冲着身边的人努努嘴,马上有一个人走到吴天身前,伸出手来要搜他的身,吴天轻轻一推,那人就闪一边去了。
“妈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动手动脚的,找挨揍呀。”吴天恶声恶气的说。
刘忠良也不起来,闭着眼,一个犯人忙为他点上一支香烟,刘忠良狠狠吸了一大口,才慢吞吞的说;“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你是谁呀?敢来这里撒野。”
传来一片嘲笑声。
吴天大咧咧往床上一坐,说;“我知道每个新进来的人都要挨一顿杀威棒,也知道它的的厉害,我也知道只要你把身上的东西奉献给这里的头,就会少遭一点罪,可我就是不知道,谁是这里的头儿呢?”
刘忠良把眼珠子睁开了,这小子有二十七八年龄,可看起来足足有三十大几了,酒色过度的脸上满是疙瘩,眼珠不大却凶狠毒辣,哈哈干笑了几声;“头有呀,他叫贺老大,贺老大呀,人家在向你挑战呢,你小子草鸡了吗?”
一边墙角的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说;“刘大哥,我现在不是老大了,您才是呀。”
吴天注意看了他一眼,贺泽仿,犯的是盗窃罪,也是个惯犯,自己都数不清是第几回进局子了。人长的倒是高高大大的,身上肌肉挺发达,刘忠良进来以前他是头。
“也不知是谁草鸡了,自己不敢出来,找替罪羊吗,囊种一个。”吴天故意激怒他。
刘忠良坐起来了,恶狠狠看着他;“瓦罐也有个耳朵,你就没听说过我是谁吗?”
“听倒是听说过,刘忠良,是本市日臻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刘维文的表弟,是吧?”
“算你聪明,既然知道,还不给你刘大爷跪下磕个头,刘大爷一高兴,说不定就免去了你的杀威棒呢。”
“此话差异,我吴天一生只佩服一个人,就是日臻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刘维文刘大哥,他是我的偶像。你算什么东西,寄生在人家身上的一条可怜虫罢了,还恬不知耻的称自己为刘大爷,我都为你害骚呀。”
吴天的话音未落,刘忠良就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妈吗的,找死,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舞动着双拳就打上来。
吴天双手轻轻一扫,躲开他的锋芒,膝盖用了三分力顶在他的裤档里,刘忠良惨叫一声低下头用手去捂裤档,吴天趁机又是一抬膝盖顶在他的脑门上,这下用了五分力,刘忠良身体往后一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工夫,一个散打季军就被击倒在地,边上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刘忠良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服了,还是你当老大吧。”
此话传到了刘维文的耳朵里,他也只说了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他尝尝挨打的滋味也是件好事呀。”
不过,吴天这个名字却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里。
半个月后吴天被放了出来,在号子里他到结交了不少黑道上的人,互相称兄到弟的,尤其是贺泽仿,和他拜了把子兄弟,对他说;“兄弟,出去后有什么事你只要言语一声,我就会来的,刀山火海,我决不会眨一下眼睛。”
刘忠良恨他恨的是咬牙切齿,不过表面上点头哈腰的,也不敢去惹他,吴天呢,有一次把丁帮生送来的烟和酒给了他一半,他才有了笑脸,拍着火自己的胸口说;“吴老弟,你佩服我大哥,出去后我给你引见,保你在他的手下当个小头目什么的,大把挣钱。”
“那就多谢了。”
“自家的兄弟,好说,好说。”
吴太出狱后,王萧核组长和丁帮生副组长在王萧核的家里请他吃了一顿,王萧核的爱人罗海燕在学校当老师,那天特地早回来买了菜和酒,做了满满一桌子,丁帮生一见酒就睁大了眼珠,罗老师就笑他是酒鬼,丁帮生委曲地说;“嫂子,我那有王组的福气呀,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不到你这里来蹭酒到那呀。”
王萧核就骂他;“你小子敢说自己没相好的,我来问你,为什么三头两天的往东兰派出所跑呀?”
丁帮生的脸一下红了,吱晤道;“没,没的事。”
“还不承认,是不是看上人家那里的内勤周燕了?”
“那可是个大美人呀,老丁的眼力不错呀。”罗老师说。
吴天想起了黄丽萍,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