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今天你那也别去了,一会儿有个应酬,就与我一起去吧。”
刘维文这几天情绪不错,对吴天也好,是不是因为吴天做事认真,对他尽心尽力,还是因为阿果的缘故,使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只见刘维文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哼哼着几句京剧来:“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刘维文是一个内心很深沉的人,而且喜怒无常,不过他也是一个极端有控制能力的人,做事极有计划,安排的天衣无缝,很少会叫人抓住把柄,这也是公安部队至今无法抓住他蛛丝马迹的难点。
贩卖毒品和毒品走私案是一个极为严格的组织,稍有风吹草动,引来的就是一系列血雨腥风,杀戒一旦开始,是更本无法控制的,所以刘维文深知其中的危险,轻易他是不会动怒的,当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制造并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不让其他人来染指他的巨大而又隐蔽的毒品走私买卖。
不过,只要是见了自己的女儿阿果,他的眼里就会放射出一股柔情的光芒来,这是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眼光,这叫做真爱。这种爱平时默默地藏在心底,就是让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会变成心甘和情愿。因为这种爱可能因某件事而突然爆发,也可能一生一世都永远停泊在自己无法启开的心坎中。
所以每当刘维文面对女儿时的表情,吴天都不忍去看。一个大毒枭,一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也会有如此动人的情感,让吴天从心里产生出这样的疑问,好人和坏人究竟以什么样的界线来划分呢?
吴天开着那辆奔驰轿车,载着刘维文和他的宝贝女儿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风格别致的餐馆就坐落在一片绿荫环绕的树林之中,迎面是古色古香的牌坊,雕梁画栋,上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灯泡。
由于是中午时分,阳光明媚,使它金碧辉煌。进入牌坊是一片完全按照宫廷建筑的楼阁,里面是豪华壮丽,别有洞天。假山叠石,楼台水榭。红色的宫墙,以及宫殿屋沿下成排的红色立柱和门窗显得格外醒目。连屋脊都是云鳞般起伏的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排蟠龙柱更是端庄肃穆。演绎着它的奢华与宁静。
刘维问指着地面对吴天说:“你脚下的砖叫金砖,你猜猜多少钱一块?”
阿果不以为然,自己向前走去。
吴天低头看了看,只觉得这砖决不寻常,严丝合缝不说,而且厚重光洁,踏上去令人感觉很舒服。
“这里的每块砖要用太湖湖底多年沉积的故土,经过二十六道工序精细加工而成,仅烧砖时间就达一百二十天,砖制成后还要在桐油里黥浸泡一百天,作为一系列复杂而严谨的工序流程,金砖有着无比坚硬的质地和打磨规整的外形,有千年不毁的美誉,你说得多少钱?”
吴天吐了吐舌头,回答道:“真是无价之宝呀。”
“错,那是过去,金砖是皇宫特有的东西,民间谁敢用。如今就不同了,你瞧,”他指着一处有裂缝的金砖说:“什么东西一旦失去了它的光环,就不值钱了。金砖也一样,当它流入民间也就是它衰败的开始,偷工减料,使它变得名不副实。要知道,光北京宫殿里总共用掉八千万块金砖,至今还完好无损,平滑无隙,这才是上品呀。”
说到这里,刘维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吴天头上就冒了冷汗,掩饰地回答道:“董事长,您的意思我明白……”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刘维问就阻止了他:“你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金砖,八千份之一,哈……”
“我这块货真价实的金砖可是要毁了你庞大的基业哟。”吴天在心里说。
“今天我们来这里是品尝这里的红楼宴。”刘维文继续说:“这可是绝非杜撰的红楼宴,它的原料﹑加工﹑制作过程,以及颜色﹑形状﹑品味等几乎完全按照红楼梦里的写法精制而成,一流的厨师加上一流的手艺,再加上曹雪芹遗留下来的文字里榛于极致的做法,使红楼宴杂在这里得到发扬光大。”
穿过假山,来到一处长廊,一边是莲花池,几十尾金鱼在穿梭不止地游玩着,不时泛起水花。
刘维文意犹未尽地说:“即使是这样精心烹饪的美食,在见过大世面的人的眼里也是不伦不类的,说它能模仿出红楼菜式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可见人嘴之刁,众口难调呀。”
走到一栋楼前,很快有人迎上来,见到刘维文忙打招呼:“刘老,您来了,请请。”
一个满头白发,连胡子都花白的老者走过来,看样子是有点来头,刘维问几步迎上去,挽着他的手说:“霍老太爷,还烦您亲自出来,维文有礼了。”
“嘿……”霍老爷子干笑了几声,眯着眼打量着他说:“维文哪,刚才有人叫你什么?刘老?是叫你吧?”
“哪里哪里,维文可不敢当呀。”
“老了,是老了,想当年,我教你们时,你才多大,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就把我那根黄梨木教鞭给撅折了,哈……”
“那是维文年少无知,得罪老师了。”
“年少是真,无知谈不上,我的这批学生里,顶属你聪明才智,今天你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我早就说过,是金子总要闪光的,今天老朽的这句话验证了吧。”
正说着,阿果走了过来,看见她,霍老眼睛一亮:“阿果吧,长这么漂亮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呀。”
阿果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忙叫太爷好。霍老爷子就笑的眯不上眼,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坠递给她说:“闺女,这是黄田玉,千年难得,可以逢凶化吉,送给你了。”
阿果有点犹豫,刘维文接过来说:“好东西,我提她谢谢霍老了。”
众人进屋。如果说屋外是金碧辉煌,这宫殿般建筑的内部恢复了生活的本色,显示出它温和平易的一面。满堂的天花板全部饰以木雕花纹,墙壁为乳白色,红木圆桌,旧式椅子,座榻边放着古钟,隔扇的隔心部分糊着黄色纱绸,上面绘有素色的花朵。裙板和边框用景泰蓝式的珐琅镶嵌。几幅古字画分别挂在墙上,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整个屋子显出几分古朴文雅的气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