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找吴法根本就找不到,去《枫林别墅》,保卫看见他到是挺客气,说我们不认识什么吴总,你就找月姐吧。说着往里请。
吴天一看事已如此,不见到那个月姐是打听不出吴法的下落了,就走进去,七拐八弯的来到一个很大的办公间,敲敲门,里面有人回答:“谁呀,这么早就来,门开着呢。”
吴天也不客气,推门就进去,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老板椅上,嘴里叼一根香烟,正在那里吞云驾雾。见了吴天眼睛翻了翻,说我们现在不招保安。
吴天说我不是来应聘什么狗屁保安,我找的是我吴叔。
“你是谁?”
“吴天。”
女人一下站起来,说你就是吴天,听董事长多次讲起过你,对你喜爱的了不得呀。
“你是吴叔的什么人?”吴天反问到。
女子妩媚地一笑回答说我是这里的总经理,替董事长看护这个地方。
吴天说找你没有用,我吴叔现在在那里?
女人也不回答,而是按了一下桌上的铃,马上就有人送来热腾腾的咖啡点心,她说:“吴总,你没吃早餐吧,这么的,我们边吃边聊吧。
吴天说我没工夫与你在这里扯淡,事情很紧急,你就告诉我吴叔在不在就行了,那那么多废话呀。
女人又看她一眼说:“也就是你敢对我这么说话,换了别人,我叫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不是被吓唬大的,你这里能放倒我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婶子,你可别拿自己不当外人呀。”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你刚才称我什么,婶子,太抬举我了,我到是想来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好了,不说了,董事长去京城办事了,要明天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找过他的,送客。”
这个女人不简单,干脆利落。吴天一边走一边想。
吴法真的不在省城,昨天晚上上的飞机,去见他的老师去了。
京城近郊的一条河水里停靠着一只渔船,四周芦苇密布,绿树成荫。是一个很悠闲的休闲场所。天正中午,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船身顺着河水慢慢摇动着,碧绿色的河水里,两只鱼漂一动不动,一只蜻蜓飞过来,停留在鱼漂的顶上,周围的景色,真的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吴法坐在船头,两眼望着一动不动的鱼漂不耐烦地说:“这里究竟有没有鱼,半天也没见咬钩呀。”
吴法是一身休闲服,头戴一顶大草帽,高捥袖子光着脚,身边放着啤酒,意大利香肠,俄罗斯黑鱼子酱,还有一个果盘。
有人说话了:“你小子还是那么沉不住气,钓鱼要有耐性,我到很欣赏王维的一首诗: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同样是休闲服,穿在他身上就有了品位。老人身材不高,两眼炯炯有神,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颇有点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吴法显然有点怕他,说:“老师,你是古诗专家,又是老年书法家协会的副会长,我大老粗一个,那有你的品味呢。”
“错,品味是练出来的,你以为自己现在是成功商人,手里有了两钱就了不得了吗?差远了,钱这个东西是可以使人堕落,也可以提高人的品位,看你怎么理解了。”
“老师又在考我了,我也来吟一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好不好,柳宗元的诗,太滥了,你小子就不更有一点创意吗?”
吴政想了一会说:“那就这首吧,清代王士祯的: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雨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这还有点韵味,有进步,有进步呀。”
正在这个时候,鱼漂突然猛烈地抖动起来,上下摇晃着。老人没有着急,而是屏神减息,注意着鱼漂的变化,手忽然一抖,用力抬起鱼竿,一条半尺多长的鱼跃出水面,银光闪烁之中,鱼是拼命挣扎。被老人用抄网抄住,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又随手丢进河里。
吴法不解地说为什么放了它?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你内心还是浮躁与贪婪,非鱼而渔,这种心境,只有世外高人才会有,为什么非要伤害它呢?
吴法没敢说话。
“我刚才仔细看了这条鱼,嘴上有被渔钩钓过的痕迹。看来那人也和我一样只注重过程而不是结果,否则早就下汤锅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吴法回答。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鸟可以为食亡,人为什么非得为财死呢?鸟是畜生不会思考,可人是有思想的,会分析会思考,为什么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老师是在骂我吧?”吴法说。
“我并不是在说你,”老人摇摇头说:“你刚才的那首诗很好,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一曲高歌一樽酒可以,谁都能够做到,孤芳自赏,自得其乐,没人说你什么。可总想着一人独钓一江秋可不好了,地位可以使人眼界开阔,为一方百姓谋得利益。地位也可以使人利令智昏,老子天下第一,什么都想独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犯大错误的呀。”
吴法若有所思地问:“老师你是指……”
老人摇摇手说:“我托你带的那封信你送到了吗?”
“送到了,我亲手交给了他的秘书。”
“看起来周耀庭没有引起重视呀,地位高了,人也疏远了,我的话不好使了。”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上面要动他了吗?”吴法惊讶地问。
“上面的事情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此一时彼一时,有人硬要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该说的都说了,顺其自然吧。”
吴法也沉默起来。
一只快艇从江面飞快驶来,划出一道水花,转眼间来到船边,下来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看见吴法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吴叔,回头说:“爷爷,饭送来了,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老人回答说让她管好自己的事情,我们这里很好,不用她瞎操心了。
“爷爷,妈不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吗。”小伙子说。
老人没有理睬,而是看着他说:“我来问你,最近干什么了?”
“学习,学习,再学习。”
“你骗鬼呢,说,惹什么事情了?”
“没有呀,好好的。”
“好好的,人家可是哭哭啼啼找上门来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想请神又送不了神,更可气的是你的母亲,说什么*不撅腚,公狗也上不去。你听听,一个有知识的妇女说出话来好像大街上骂街的泼妇,丢人呀。”
小伙子脸一下子通红,求救地看着吴法。
“你看他干什么,回去后给我写一份检查,至于那个姑娘,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也配的上你,别拿自己当公子哥儿,你还没有资格。”老人严肃地说。
“是。”小伙子低声回答着坐船离去。
饭菜很丰富,老人却吃不下,在那里长哎短叹的,吴法就说年轻人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你犯不上生那么大的气。
老人眼睛一瞪说:“你也别说人家,自己做得怎么样?你的那个‘枫林别墅’可是名声在外,你没听说木秀于林,风必毁之吗?周士北在省里一手遮天,黄赌毒什么都干,连上面都惊动了,你还想当他的殉葬品吗?”
“这个……”
“什么这个,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提醒你,凡事要动动脑筋,看清形势。你现在已经月兑下军装,不在是部队的人了,你有功,职务也不低,是一个老革命。可是你看到没有,被双轨的老革命还少了吗?‘枫林别墅’在干什么,你我都清楚。”
“老师你是在提醒我,我明白。”
“明白就好,就怕你嘴上明白心里不明白,总存在侥幸心理,到时候连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呀。”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吴法低下头来。
“好了,中国不有一个典故吗,叫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一点就透,我今天只是向你敲敲边鼓,提醒你注意,没别的目的,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恩不报,绝子绝孙,哦对不起,我说错了。”
吴法说听老师一番话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老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