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晴回头,对着易壳点了点头,见希芋和希莓有点不乐意地嘟起了小嘴,眸华笑意立现。
“自己去玩,记得月姐姐说的话。”月晴将希莓和希芋一个个从桌上抱到地上,易壳看着那两个小鬼享受的模样,心中想着明明武功很好却还要装女敕让人抱,真是小鬼。
希芋大概是看出了易壳的想法,冲着他露出得瑟的表情后,拉着希莓一溜烟跑了。
月晴没有叫宁苟为姐姐,沥茶和易壳也没有叫月晴为姐姐,彼此叫名字,虽然有点生疏,但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月晴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姐妹兄弟,她以后需要的,是同伴。
“月姑娘。”跟在易壳身后的五个男子立刻恭敬地对着月晴低首弯腰。
“很好,以后我这青楼就依仗你们来帮我撑起这门面了,好好地照我所说的去做,我绝不会亏待了你们。”月晴眼睛锐利地一扫过面前的几人,声音不大,听着却多了一份威严。
“是!”那五人听了,连忙抬头挺胸,齐声回答,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尊敬起来。
易壳站在月晴的身后,眸光闪烁,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这五人本是从外城来国都赶考的书生,那知半路被人洗抢了钱财,连报名参考的钱都没有,再加上官场黑暗,他们几人从此便流落为乞丐,讨食度日。
前两天月晴叫易壳出去贴招工传单时,易壳实在是落不了那个面子,便站着看看前后是否多人,不想却留意上了那站在一旁的几个年轻乞丐,其他人都是争抢着去挤那些馊饭菜,而他们却是等那些人都走了以后,才弯腰去将别人抢剩时掉落在地的饭粒,一粒一粒地捡起放在碗里。
易壳还是多得了见他们如此,才厚着脸皮贴了那些单子。
后来回到去,宁苟打笑他,他一时无语,也就顺带着将那几人的事说了出来,本来只是闲话聊天,因为这种可怜之人他们见了太多,包括宁苟他们自己也都是可怜之人,自然不会将此时放在心上,反而是在一旁的月晴听了,便问了易壳那间酒楼的位置,第二天自己出了去,回来时便带回了五名衣衫褛烂的乞丐,惊的沥茶以为这些人是追着月晴讨钱,差点动起手来。
月晴将这几人交给了易壳,一番洗漱之后,却不想个个都是淑人君子,由其那眉宇间的涟涟瑞气,竟带着些许观音佛渡,让人心生安祥。
宁苟几人见了,齐齐惊讶月晴的眼光独度,竟单凭易壳三言两语便能知道这几人为可造之材。
那知月晴初见这几人时也是惊叹了良久,其实月晴是根本不知道这几人的这独特魅力,她只不过是听易壳那样说了,想着这几人骨气还好,便想让他们成为青楼里的接待生,楼内员工必须要对自己的老板和工作有绝对的责任心,她只是想着如果他们真像易壳说的那样有争争骨气,倒也是可以考虑的,只是没有想到带回的几人超出了她想像中的好,月晴都有点觉得自己是多少走了点狗屎运了。
第六天,天刚亮,月晴便起了床,趴在二楼飘窗上往外看,神情专注。
这一共三层的旧楼房硬是让月晴叫木工在二楼劈出了一个大大的飘窗,飘窗外边有几条打模光滑的木条作为护栏,而飘窗里里内内都挂满了长至垂地的透明丝纱,人们从楼前走过,一眼就能看到飘窗上的情景,可是却又被层层丝纱掩挡,总有种想上去看一看的感觉。
一楼如普通青楼的设计一样,分为大厅和三等包间,二楼为二等包间,三楼为一等包间,包间等级越高装修摆设也就越豪华。
青楼内的倌女等就住在后院的瓦房里,而月晴等一行人却是住在了相隔这里只有一街之远的国都内排名第三的客栈里。
那客栈名为三悦客栈,其旁边正是之前莫名在包间里被发现死了人的那间酒楼,因死的是太子府上十几名侍卫,官府隔三差五的来查,于是生意客人少,连带着三悦客栈因靠那酒楼太近,百姓觉得晦气,从那天起来投栈的人寥寥可数,真的是惨淡。
加之楼内请木工赶修,月晴便和宁苟她们暂时住在了这里,却没有想到给了低等客房的钱竟住上了高等的客房。月晴见此,便有了长久在那里住下来的想法,只要青楼赚了钱,付点房租又有什么所谓。
而且从“天上人间”到那三悦客栈,因中间有横巷可以穿过去,以月晴女子的脚程也只需三五分钟的时间,纵是晚上也是安全的。
宁苟也同意月晴的这个想法,因为带着那对小女圭女圭实在不方便住在青楼内,再说住在青楼比不上住在客栈安全。
“在看什么?可是看到心悦的年轻公子了?”宁苟踏踏踏地走上二楼,眼尖地看见月晴趴在那窗边上一动也不动,便过来打趣道。
“我看到一位老大伯。”月晴讲完,转身就向楼下冲了出去。
“啊?”宁苟一征,立刻向着月晴刚才注视的地方看去,那下面可不就是一位老大伯吗,那老伯也有六十来岁,此时正蹲在地上模索着捡起摔碎在地上的酒坛,宁苟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右手一拍大腿:“她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人家老伯了吧?”
宁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月晴从她眼皮底子下跑向了那老伯身边。
“这位大伯,我来帮你捡吧。”月晴飞奔到大街上,未站定已闻到了浓浓酒香,于是蹲在那老伯的身边,月晴笑容晏晏。
“这可使不得,不敢劳烦姑娘,老朽自己来吧,省得脏了姑娘的手。”那老伯皓首苍颜,一身老旧的褐色短衣,露出的皮肤颇黑,虽然岁数已有六十,但看着精神体格尚可,大概是因为常年累月操劳生计,两颊深陷眼神疲劳。
“没事,我是闻着酒香来的,大伯家可是开的酒……坊?”月晴语气一顿,本来想说的是酒厂,但后来想想,这个时候应该只有小作坊吧,酒厂应该还是没有的。
“前些日子还是有的,可酒坊生意太差,老朽就卖了出去,连带房子也卖了,原想着这两天卖了这几坛子酒可以够着盘缠回老家,那知刚才……唉。”那老伯语气挫败,神情悲伤。
“大伯家里人可都会酿酒?”月晴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老伯的酒坛是那间名为美仙楼的役杂给赶了出来,还一脚踢倒了那酒坛子,酒坛子摔在地上就破了,白酒流了一地,月晴在对面楼上都能闻到那酒的味道。
“老朽家祖辈都是酿酒出身,因传男不传女的祖训,家里的三个儿子都懂得酿酒,只是我那婆子却是不懂的。”
“那大伯儿子可娶妻了?”
“家里穷,……姑娘问这些是作甚?”老伯说着,闻言抬头看着月晴,心中暗想:这姑娘好生奇怪,问的这些事情,莫不是认识我某个儿子?可是这姑娘看着就是富贵之人,岂会看上我那些个儿子……
“天上人间”二楼飘窗上,易壳出现在宁苟身边,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装修的木工工人。
“大姐,月晴呢?”易壳上来只看到宁苟,四处望了望找不到月晴,于是便开声说道:“装修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带着人来让问一下她还有什么需要改一下的。”
“喏,在那里呢。”宁苟呶了呶嘴,示意易壳向下看。
易壳顺着宁苟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那背对着自己蹲着的纤细身影,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女子,眼神在看着人时都会摄走人的魂魄,而此时那蹲在地上的身影却给了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她在干嘛?”易壳不明所以。
“她说她看上了人家。”宁苟笑语道。
易壳气息突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