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注定要后悔?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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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匀和她边走边聊。两人生活圈子交集少,谈的无非也就是工作。都是同行,交流沟通起来便很顺畅,也开阔了思路。武匀感慨,“都是利益之争,每个人都是棋子,起起落落看似纷杂,最关键的还是看公司老大怎么考虑,如何布局。”

“同样的位置给不同的人坐,效果就不一样,如果都是霸权的人,鸡犬不宁是肯定的。”景宁说。她心想,若是你掌了权,和唯我独尊的石部长必定是两种风格。

武匀恰恰和她是一个思路,说:“和气容让很重要,火药味太浓没什么好。我觉得你若是当了部长、经理什么的,肯定是最讲效率和纪律的。”

这句话触到了景宁今天的痛处,她找个长椅坐下来歇脚,“我这种人不是当官的料,只怕机会送到面前也抓不住。”

夜色迷蒙,灯光隐约,武匀依稀能看出她的消沉和失落。他略略想了想景宁公司最近的各种传说,就明白了,“我大概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没兴致了。”

“聪明,知道了就别再提了。”景宁在明白人面前懒得遮掩,仰头看枝叶繁密如盖的一蓬老槐,避世一般只想感受闲逸。

武匀在她身边坐下,“我应该给你鼓鼓劲。”

“哦?”景宁来了些兴味,想听他怎么给自己励志。

坐在一株株笔直的乔木树干间,武匀说:“就说这些树,它们只是一个信念:头往高长,根往深扎,开花结果晒太阳。都说它无争,其实它们争取到的阳光最多,立根也最稳。”

景宁沉吟着,“你说的是韧性还是竞争?我听不明白。”

武匀笑,“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人是一个意思,听的人随意体会。佛入佛眼,牛入牛眼嘛。”

“这算什么回答?”景宁不满地斜他一眼。

武匀被她白一眼,反而开心了,“你很聪明,性格也很爽快,还是急性子。”

“是,你是慢性子。”

“慢性子总是被急性子骂。”武匀呵呵笑了。

景宁摇头,“急性子容易冲动,经常办毛躁的错事;慢性子心有城府,通常笑到最后。”

“哦?我有城府吗?”武匀问,眼睛亮亮的。

景宁想起韩帅说武匀“是个厉害人”,真正精明的人通常表面上都是无害温吞的,私下里从来没有松懈过,甚至更加努力,比如韩帅和老卫,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使出撒手锏,这就是所谓的战略性眼光吧。

她说:“你呢,外表看是安宁无害、个性纯良的样子,不过以你的职业经历来说,绝对也不是好对付的人。我吧,将来嫁了人可以当主妇,职场上没发展就借口是被家务拖累的。你是不是比较有压力,还得向上努力?”

武匀摇头,“干吗非得出人头地?我就那么点能量,烧完了也就得了,跟别人拼永远都是找不自在。”

“这是障眼法吧?表面不在意,暗地里努力?”

武匀笑,“咖啡就是要放在杯子里的,你把它放在沏茶的紫砂壶里会很难受。我不是栋梁的材料,这辈子认了安居乐业的命,只要付出全部努力没有遗憾就行了。”

景宁有几分促狭之意,笑,“看看,说得那么恬淡,不还是要‘付出全部努力’?”

武匀舒服地伸个懒腰,“我也想采菊东篱下,可惜现如今没有女人甘愿做农妇,当然就要努力了。只是尽力了也就罢了,不强求自己。”

“真现实。”景宁悠悠地叹一声。

武匀忽地想到了方才一闪而过的翟远林,那可是现实又真实的美满归宿。景宁和翟远林婚变的事情一度震惊了所有人,没人知道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景宁半垂的眼帘下黑黑的眸子光华隐隐,武匀知道她也在想一些事情,就没再说话。

景宁在想什么?想她即将到手又失去的“市场部部长”,想刚才见到的翟远林,还有武匀的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夜色浓稠时衣不胜寒,武匀看她穿着单薄的风衣,觉得该离开了,就说:“晚上我还得加班。”

景宁忙起身,“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忙。走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话音刚落身上忽然一暖,她肩上被罩上了武匀的厚外套。景宁明显一怔,被吓到了似的,神情中有要推拒的意思。

“这是男士的风度和惯例。”武匀看出她的迟疑,解释着,黑色镜框后清淡似无的笑容有清俊的书卷气和安宁气息。

景宁笑笑,也不再推辞了。

回程路上,车里的景宁“啊呀”一声叫出来。武匀奇怪,“怎么了?”

“我手机没电了……”

“有重要电话?要不用我的吧。”

景宁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家充电吧。”

她的手机最近一直挂着QQ和楚端聊天,极其费电,经常就没电关机了。上午就是这个原因才误了石部长的电话,也误了那么重要的会议。散了会她只顾着惆怅忘了充电,楚端肯定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短信……

景宁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充电开手机,果然,密集的短信嗖嗖地挤了进来。还没来得及翻看,楚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怎么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从机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麻烦,一直担心到现在。”

景宁倦怠地躺在床上犯懒,要从楚端这里找安慰,“我今天不开心。”

“怎么了?”

“丢了一个到手的部长的位置,表现的机会被另外一个做足准备的人抢走了。”景宁想到了韩帅,今天他很突出。

“那怎么办?”楚端皱了眉,“再创造机会?”

“不想了,随他去吧,也许我确实不适合。”

“那不行,机会来的当口你不能放松,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机会都是抢来的,你不抢就直接死掉了。”

景宁头疼,“怎么抢?在公司里上蹿下跳?看见上司扑上去?我不想那样。”

“不是,是要多留心多沟通。难道你要永远趴在现在的位置上劳碌到最后?”

“留心?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景宁被自己月兑口而出的话给麻到了。

显然楚端也被麻到了,但这种娇嗔太容易腐蚀他了,他的声音也变得低软了,多了暧昧,“想我了?”

“今天我不开心,你安慰安慰我。唉,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陪我吃晚饭、聊天、喝茶、散心,不然我还得找别人。”景宁把腿支在墙上悠闲的晃悠着说。

“我要是在你身边就能帮你分析一下形势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个位置我也不是特别想要,另一番劳碌而已。现在也挺好的,我的上一任组长就是干到退休。何况绩效薪水丰厚,也不错。”

“小城市就是安逸啊。不过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当上景大组长的?”

景宁笑了,“我虽然没野心,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楚端忽然不说话了,电话里骤然的安静让景宁误以为掉线了,连看好几下手机屏幕才听见楚端说话:“刚才和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我在陪客户打球,来休息间坐会儿。”

景宁笑笑,“那你忙吧,我先挂了。”

不想楚端的电话挂的更急,甚至没来得及说再见,景宁只来得及听见一个女声的上半句话,“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这个声音的语气让景宁缓不过神来,只觉得隐隐的耳熟。

来不及细想,手机又响了,是家里的妈妈。母亲抱怨道:“忙什么呢,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占线。”

“没电了。”

“你和远林的婚礼到底定在什么时候了?我和你爸得提前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唉,你们两个大忙人,这么大的事没个人帮怎么能办好……”

景宁打断母亲,“妈妈……”

“……下周去看你怎么样?”

“我没告诉你,我和远林不结婚了。”

母亲显然没有仔细听,还在她原有的思路里,“不结婚婚礼也不能不着急……你说什么!不结婚?往后推了?推了也好,办得好最重要,不能将就。”

“分手了。”

母亲彻底沉默了。

景宁忙说:“你可别想多了。就是我们都觉得不合适就分手了,这比结了婚再离强,是好事,妈妈。”

景宁悬着心,怕母亲接受不了这消息。母亲没有她想象中惊慌,再次说话时声音很是平和郑重,“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景宁于是细细碎碎地说她和翟远林的过往,母亲只是听,偶尔轻不可闻的叹气声也似乎认可了景宁的决定。其实,不认可又能怎么样?她女儿和翟远林要结婚时没跟她商量,现在分手照例还是没跟她商量。

“……到最后谁都没惋惜,我也没有失恋的感觉,还不如和老同学告别时伤感。唉,一点激情都没有,这一辈子怎么能坚持下去?”

母亲叹气,几分生气几分着急,“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我不是可惜你放弃翟远林条件这么好的人,我是担心你没有好的归宿。”

景宁笑,“不会的,只会遇到更好的。你放宽心,会有乘龙快婿叫你丈母娘的。”景宁玩着脖子上的项链说。项链是楚端送给她的,纯净的蓝宝石被柔和的银色金属丝缠绕着,像无数温柔的手呵护着珍稀的幽蓝,千丝万缕不忍放下。

母亲想来想去,“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和你爸得过去看看你。”

“你们来了我没时间陪你们。我这四十平方米的小公寓,咱们三个也没法住。这样吧,过些天我回家看你们。”景宁说。

母亲叹气,“好,不然我们不放心。”

晶晶办完婚礼后,最幸福的超长婚假也就结束了,很快上了班。新娘子带着一身喜气重新做回了景宁的助理。阿凤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风卷残云般利落地收拾自己的东西逃回了从前的办公桌,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晶晶惊异地问:“迫不及待的这是干什么?我这椅子上有钉子?”

阿凤踏实地坐在自己久违的角落里,像是卸了紧箍咒,“我这里凉快,你那座位太热了。”

晶晶数落她,“就你事多,这都快冬天了,还要什么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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