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被气死了,这几天沈怡去找薛霁滚出来干活的时候,薛霁就在自己门上贴了这么张大字,薛霁已死,有事烧纸。
至于始作俑者霍都尉,已经心虚的连他朝思暮想的小擒拿都没学,就灰溜溜地带队逃出了延州县。
只是在逃跑的路上,霍都尉忍不住有些怀疑,既然薛书记官好好的又不是个阉人,他是怎么敢跟皇帝的女人那么亲热的呢?他不怕死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不提匆忙跑路的霍都尉,宁璎这些天是真忙,延州县一年一度的大事,那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况且薛霁事先有言,延州有鬼,而这鬼的线索就着落在赈粮上,所以宁璎是格外的上心。
也不是说对那桩可能存在的谋反案有多高的责任感,毕竟短短时间里她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感还没有那么高,不至于就会为了那个名字都不晓得的皇帝抛头颅洒热血。只是身在其位,既然拿着司仓的俸禄,那就不能轻易让人在自己眼睛底下做手脚,这叫爱岗敬业。更何况延州也实在是穷,看着老百姓日子过的那么苦,吃的那么差,宁璎打心眼里不想看到这些本应属于他们的粮食被人谋了私利。
所以这些天宁璎白天盯着名单往外放粮,晚上便直接住在了粮仓里。就这么盯了几天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底下几个轮班的库丁都来劝她,“宁司仓,回家睡吧,这里有我们,走不了水。”
宁璎却也不便说她才不担心走水,她妨的就是这些人监守自盗,但是既然自己守在这里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动手脚的人还是很小心的,继续守下去只会熬垮了自己。所以宁司仓从善如流,当晚便住回了家里。
回家洗漱一番,又吃了些房东大娘给捎带着做的饭菜,宁璎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这几天明里有她看着,暗中薛霁也在蹲守,两人不方便照面,如今自己回来休息,倒是可以考虑去替换一下他,也好交流交流情报。薛大人一介书生体质还没有她好,这几日夜里寒冷,只怕多半已经被冻坏了。
刚刚躺下没多久,宁璎忽然被几声奇怪的声响吸引,暗暗模起枕下那把剔骨刀,轻手轻脚来到窗前,只听喀拉一声轻响,月光照耀下庭院的大门轻轻被推开了。
宁璎屛住呼吸,清冷光辉下来人缩头缩脑地蹑着脚,一边还竖起耳朵听听声音,不是薛书记官大人又是谁?宁璎看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差点气笑了,躲在门边趁他模索着开门的功夫,猛地一把扯了进来,压在墙边一手抵在他喉咙上,低声喝问道,“你哪来的钥匙?”
薛霁本来就有些做贼心虚,刚才猛然被粗暴地拖了进来还以为遇了强盗,然后一番天旋地转又被摁在了墙上,实是狠狠地受了一惊,直到听到声音才知道是宁璎,半晌才缓过来,压着嗓子一副惊魂未定的语气说道,“租房子时候多要了把……”
宁璎手里剔骨刀抬手扎在他脸颊边上,“给我交出来!”
薛霁看了看耳边寒气逼人的尖刀,再次哆嗦了下,手一抖一把钥匙就掉在了地上,宁璎眼力好,一脚便给踢到了床底下,继续逼问道,“这么晚你偷偷模模干什么来了?”
薛霁冤枉地道,“我不是看你回家了么,过来问问你有什么发现没有,谁知道你睡这么早啊。”
宁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问你不会好好地问?干什么乌漆抹黑做贼似的跑来?”
薛霁一阵委屈,他最近绯闻缠身,尤其后来群众们又知道了他争风被打事件的女主角就是新来的宁司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这不是正避着嫌疑呢么,白天来他不方便啊。
可是这种事解释起来还不如不解释,薛霁也只好打落牙齿自己咽下去,轻轻推了推宁璎卡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陪着小心解释道,“事关重大,我也是想还是小心稳妥一点的好。”
“那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既然都说要小心稳妥了,宁璎也就没有点灯,拎着衣领把他拉了起来,自己也往后退了退。
两人借着窗前一点月光说话,薛霁只见她近在咫尺的面孔如午夜幽昙清艳不可方物,加上两人本来就贴在一起,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宁璎身体的热度和柔软的触感,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她刚才……是刚从被窝里出来吧,真暖和!
虽然后来宁璎退了退,已经不至于还是压在他身上,薛霁仍旧还是闭了闭眼,然后才道,“你先离我……远一点。”
宁璎先是一怔,然后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呢,虽然这睡衣从头到脚包的一丝不露的,但是考虑到两人时代不一样,宁璎还是很尊重薛霁的生活习惯,转身披上了件袍子。
“没有发现……”
薛霁见她转过身来,顿时后悔不迭,把脸转向了一边说道。穿上袍子的宁璎在这半明半寐的月光下更加呈现出一种禁欲般的撩人姿态,每一层衣裳都有让人想要撕开的**,薛大人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犯错误了。
“我也没有。”宁璎摇了摇头,随即发现了薛霁这副别扭的姿态,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脸上那副极力忍耐的窘态却让宁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他耳边说了句,“莫非二哥还是处男?”
薛霁顿时觉得自己已经一块块地碎掉了。
宁璎这一声二哥还是住在时雨庄时薛老夫人常常挂在嘴上的,这时拿来取笑薛霁正是再解气不过,叫你们全家合起伙来坑我,你堂堂薛二郎也有被我抓住把柄的时候吧?
不过就是一身睡衣就能把他害羞成这样,看来薛霁当初多要一把钥匙也未必就是怀着什么歹意,起码这副模样想要偷香窃玉是够呛。宁璎忍着笑捅了捅已经快要变成石头人的薛霁,“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吧,多大人了别装了。”
薛霁木然转过脸,连续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被人拿下半身质疑,是个男人他都不能忍啊!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刚才的绮念已经全都被愤怒取代了,薛大人冷冷道,“既然没发现,我回家睡觉了。”
“睡什么觉,反正你也来了,我们去粮仓看看,我在的时候没事,现在我不在,说不定就有事了。”宁璎穿戴整齐束起头发,扯着磨磨蹭蹭的薛霁便往粮仓那边模去。
一边走薛霁还在不情愿地嘀嘀咕咕,“这身衣裳还是我十七弟的呢,你这么诋毁他哥哥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