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无边的剧烈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流窜到后脑后背以及膝盖处,骇人而集中的痛感让多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玉璎珞的心头一紧!
她受伤了!而且伤的还很重!
按照她对自己身体结构的了解,玉璎珞明白她的后脑和后背受到过重击,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膝盖也像是骨裂了,可是她竟然没死?那么她现在在哪儿?妹妹呢?
作为世界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遇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保,玉璎珞应激性地伸手模向自己靴子里的锋利匕首。
“嘭!”
猛然间抬腿的剧烈动作却让她的膝盖狠狠地撞在了身体上方坚硬的东西上,一声闷哼之后,她终于彻底的从大爆炸的眩晕之中清醒了过来。
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玉璎珞忍着剧痛微微抬了下手指,咬着牙将双手朝两边模去,然而瞬间触碰到了坚硬的木头墙壁,她猛然一惊,顺手模向头顶处刚才撞击到她膝盖的那块坚硬木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米见长,半米见宽,高不足半米,这是——棺材!
她竟然在一口棺材里!
前一秒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被危机意识所取代替代,此时完全清醒过来的玉璎珞也意识到她身上的衣服仿佛也同她之前穿的不大相同,而自己的身体也明显的不如之前那么有力……
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她就已经将自己周身模了个遍,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身体几乎不能动弹,不用想她也明白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被人装进了一口棺材里,她身上所有的防身武器都不见了。
怎么办?
玉璎珞用尽力气将自己的呼吸减弱,这个棺材里的空气已经极为薄弱,在她找到出口之前都不该再自寻死路,起码不能没报仇就死,她决不能放过那个出卖同伴的混蛋!
直到现在她才对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有所感激,起码他教的龟息术还是有用的,平生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纤细而略微痉挛的手指仔细地模过自己的衣领,样式奇怪的搭扣式交叉长裳,并且还是层层叠叠的,像是——和服?
难道是上次那个任务招惹上的仇家将大难不死的她放进了棺材报复她?又或者是她索性被敌人废物利用的卖了一回给人当了陪葬?
玉璎珞自嘲的想着,手已经忍着剧痛到了头上,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头发里都会有一根细长的发簪,那是她让妹妹特地从世界顶级的商人手里抢过来的宝贝,这种金属坚硬而特殊的材质能轻易地划开最坚硬的钻石,她为了方便携带让朋友制成了两枚发簪,她和妹妹一人一支,切开困住她的这木头疙瘩自然是不在话下……
然而等她真的模到了自己流着血的后脑之时,玉璎珞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会这么长?
即使她现在身处的棺材内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然而作为世界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的玉璎珞也能立即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头发从发根起到发梢一直盘到头顶上,头上戴着沉重的金冠和繁复的头饰,跟她这一身衣裳倒是很搭,只不过她自己的头发虽长却不可能有那么长……
这是今天第二次玉璎珞震惊了,刚才发现自己在棺材里是第一次,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可是现在,她却是因为自己从大爆炸之后活下来经历了什么而感到好奇,因为头发以每年十五厘米的速度生长的话,她的头发从及胸的长度长到现在这样能完整地盘一个发髻,怎么也得是——三年?
找到了!
带着浓烈血味的痉挛手指触碰到尖细而冰凉的金属发簪,由不得多想,玉璎珞抬手将头上沉重的发簪拔了下来,因为起码这个东西是她所熟识的。
她的那个宝贝发簪!她保命的东西!
嗤——
玉璎珞手中的发簪入木三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发簪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轻易的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这个见鬼的密闭棺材切开,而是极为吃力地刺进去棺材板约莫十公分深,依她平时的臂力,即便是极为虚弱并且受了重伤也不至于只有这么小的力量……
嗤——
手中的发簪再一次用力,完全插进头顶上的木板,穿透木板的力度已经让她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手上的血腥味似乎也更浓厚三分,玉璎珞皱了下眉,深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刚才发簪穿透棺材盖子的时候,碰到的并不是空气,而是——土!
也就是说她是被人给活埋了!等她活着出去这个见鬼的棺材,她一定会让设计她的那些混蛋生不如死!虽然她很不喜欢杀人,不过她这个世界第一善良并且有节操的赏金猎人并不在意给想杀自己的敌人生不如死的机会,她可不像她妹妹琳琅那个心软的家伙,惹了她的人都是杀了了事这么简单……
月朗星稀,成群的乌鸦在枝头扑棱着翅膀,此时正值子时三刻,端的是个杀人越货鸡鸣狗盗的好时辰。
青布软轿上,百无聊赖的大太监汪公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儿,想着皇后宫里新来的那个小宫女,不由得神思飘得远了。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的一块心病终于被解决了,虽说不是自己人动的手有些遗憾,不过如今也算是了了娘娘的一桩心事,午夜梦回时她也不会再忌惮那个看到她秘密的十岁孩童了。
汪公公屈尊降贵的瞥了一眼十米开外那个不深的简陋坟坑,娘娘能让这忠义候家的嫡长女给九皇子结了阴亲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桩,总归不会辱没了他皇子的身份,也让他地下有知得了个便宜媳妇不至于冤魂不散……
想到这儿,汪公公又往口中倒了一杯酒,眼瞅着这土已经填了一臂深了,等着远在燕国的九皇子灵柩一回来,再将这忠义候家的嫡长女的棺材挖出来同九皇子一同大敛下葬,也算是全了她嫡女的身份,这般说来,她这个不受宠并且惨死家中的女子倒是捡了便宜!
嘭!嘭!嘭!
三声巨响从已经被土埋了一半的棺椁中传来,地面上奉命执行这见不得人的害人勾当的宦官汪公公瞬间被吓得尿了裤子。
“这、这是什么声音?”
说话之人正是躺在软榻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侍卫们办事的大太监汪公公,方才得意自在的神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吓,他颤抖着声音看向一旁正在铲土的小太监们,甚至顾不得衣服底下传出来的骚味一片影响了他的形象。
而正在坑边铲土的小太监们早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他们本就算不得是男人,宫里头争斗倾轧这么些年也早就没有了那股子男子汉的不畏气概,今日侯府的夫人差人送来玉家大小姐之时已经是断气了,他们亲自验过的,如今这装了死人的棺材里竟然会有撞击声,这不是活见鬼么?
“回、回公、公公,是这棺、棺材里传出来的声音……”一名胆子稍大些的小太监结巴道,其余人连忙跟着点头,却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嘭!”
话音未落,土埋一半的深坑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响,不同于方才的那三声闷响,这一次很明显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六名小太监死死地盯着坑里因为传来巨响开始剧烈震动还未来得及压实的土壤,而马车上的汪公公也已经惊得一个翻身便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果然是见鬼了!
作为皇后娘娘跟前最得脸的管事太监,今日这等机密之事自然也是由他亲自来才能让皇后娘娘放心,而这些个小太监事后也都是要被灭口的,只不过大半辈子干净了坏事的汪公公却对这鬼神之说甚为在意,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
“啊……有鬼啊……”
一片惊叫声惊起树上乌鸦一片,黑压压的翅膀混乱地遮住了明晃晃的月亮,也遮住了那最后一片光亮,让这呜咽在夜风中的北山越发的黑暗。
深坑边上的六个小太监扔下手中的铁铲,转身就往山下的方向奔逃而去,跌坐在地上的汪公公此时也回过神来,眼里透出狠戾而无情的神色,冲着他身后的贴身侍卫一挥手,比了个了断的姿势。
皇后娘娘派来的贴身侍卫们得了命令立即追了上去,长剑一划,逃命的六个小太监便尽数成了陪葬,汪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毕竟浸婬在深宫数十年,即便是方才被这乱葬岗的惊变吓破了胆,他也仍然明白什么人该死什么人该留,就算这棺椁之中土埋一半的忠义侯府嫡长女死而复生了,他也要她再死一次!
“公公,都解决了!”
为首的侍卫恭敬地回禀道,长剑上的鲜血还一滴滴地往地上滴去,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却让汪公公极为受用,仿佛也在无形中给他壮了胆,方才那虚惊一场似乎也没那么吓人了。
“嗯,都是些没用东西,还是杀了干净……咱们回吧,咱家还得跟娘娘回话呢!”
汪公公径自爬上了马车,似乎全然不像再多看一眼那不吉利的坟坑,反正左不过一个月九皇子的灵柩就会被送回来,到时候还是要再挖出来的如今这般扔着也就算了,大半夜的呆在这儿怪渗人的。
四名侍卫瞥了一眼埋了一半的潜坟坑,微微点了下头,准备转身赶着马车离去交差,这大半夜的谁也不想呆在外头受罪,况且填土这种粗活也不是他们这等身份高贵的贴身侍卫干的……
“嘭!”
一声比刚才都清晰且剧烈的巨响再次从马车后不远处传来,饶是胆子再大的侍卫也惊得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出,五双瞪大了的眼睛齐齐回过头来……
只见那没有压实的疏松土壤中一块木板渐渐地翘了起来,渐渐地显露出来一块淹没在土层下面的柏木棺盖,这厚达五寸的棺材盖子竟然被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掀了起来?
汪公公吓得脸色煞白,畏缩地朝一名侍卫身后躲了躲,不管这是诈尸还是死而复生,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让侍卫们结果掉这女子,然而回宫每日吃斋念佛,等下一次皇后娘娘去上香时,他定然也捐出一部分香油钱,去去这晦气……
“给我将这个女子杀了!今日四位的勇猛行为,咱家定然会在娘娘面前多多美言的,这日后的禁军副统领之职也定然是几位的。”颤抖却又狠戾的声音在四名腿肚打颤的侍卫身后响起,听得四人心头一震,副统领之职!
他们虽是禁军却没上过战场,如今被这么一吓唬,心底也是发毛的,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像他们这样的禁军侍卫若是没有背后撑腰之人的提点,终其一生也只可能对进军副统领这样的职位望其项背!
就在这说话的片刻,几人回过头来之时,只见那一块棺木仿佛断裂一般,此时已经将上面的土层慢慢地推开了三寸见方的一个洞,然而天色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在这森冷月光下却显得越发的诡异心惊!
猛然间,一双纤细而痉挛的手带着干涸凝固的鲜血从木板的下方探了出来,迅速而准确的撑住了两边的土壤,猛然按下,而立着的那块棺材盖子也几乎是同时“轰”的一声砸在了疏松的土壤上。
“呼——哪个狗娘养的活埋了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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