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雷骑着马,静立在密林的栅栏外,眼里是深深的焦急。
从鼓声响起到现今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进去林子里的人也是一波一波地出来了,就是没见着夜迁尘和步清楚的分毫影迹。
先前皇甫珝出来时,脖子上裹着的莫名锦布,晁雷没有漏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晁雷的眉皱的越发紧了,难道真的是自家主子和皇甫珝起了冲突,不会又是和以前一样,打起来了吧?
晁雷也想过去询问皇甫珝,可是自己的身份,加上皇甫珝那性子,那摆明了就是白问。
可惜这是人家的地盘,又不好大惊小怪的。
得不到求证,又不能进去。晁雷也只能这么干想着,眼睛盯着密林,继续等。
忽地,靠近栅栏的火把下,映照出了正从密林而出的人马身影,晁雷紧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一秒刚放下心,晁雷猛地又皱起眉来,怎么自家主子倒是牵着雪玲珑出来了?那马背上的孩子竟然还中箭了?
晁雷打马向前,翻身下马快步跑向夜迁尘,着急地低声询问:“殿下,你不会是又和五皇子打起来了吧?”
夜迁尘正一路上郁闷自己堂堂一个盛周太子竟然在今天沦为一个牵马的,万分烦躁之际,一听晁雷来了这么一句,当下不乐意了:“你家殿下是如此冲动之人么?”
“那五皇子脖子上的伤看来另有原因。”晁雷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主子就这点好,敢做必然会敢当的,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脖子上的伤?”夜迁尘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晁雷恭敬地说道:“方才五皇子出来之际,我瞧见了脖子上竟是缠上了锦布,还有血竟渗了些出来,看来伤的不轻。”
“伤的不轻……”夜迁尘说着,看向了马背上的步清楚。
此时的步清楚蹬着凤眼,怒气冲冲地看着夜迁尘,见夜迁尘看了过来,当即用着最后的几分力气说道:“竟然牵着马带我绕了半圈才出来,你一开始就不认识路吧,太子殿下。”说完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被步清楚这么一说,倒是将夜迁尘原本想问孩子是什么时候醒的给逼了回去。
好吧,他算半个路痴,平时都是靠着雪玲珑来认路的,今儿是自己牵着雪玲珑走。
雪玲珑打小就一直跟着他,自然那马就顺理成章地听从他的安排了。
夜迁尘模模鼻头,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生气地对着晁雷说:“没见着小楚子都伤成这样了么,一口一个五皇子,赶紧传御医。”
夜迁尘的随行之中太医自然是少不了,见夜迁尘发话,晁雷赶紧从夜迁尘手里取过马绳,牵着雪玲珑往前走。
夜迁尘随即翻身上了晁雷的马,将手朝晁雷伸了伸:“把马鞭给我。”
晁雷不解:“殿下,你这是……”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呼道:“殿下您不会是又要去参和接下来的箭试吧?”
“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既然参和了,怎么也得有头有尾。皇甫珝那小老头肯定会出场,两年不见,不趁此机会,如何能让他知道,本殿下精进了多少。”夜迁尘拿过晁雷手里的马鞭。
马鞭扬起落下之时,对着晁雷又说道:“把小楚子安排妥当,随后再来寻我。”
话语一落,朝着不远处的篝火扬尘而去。
晁雷望着那打马离开的背影,眉头那叫一个深锁,千万别又添什么乱子啊,否则只怕回了盛周,陛下估计会生吞活剥他的。
步清楚现在可没空理会夜迁尘要去哪儿,她只关心自己的伤口。
看着晁雷这副表情,特么的自己撑到这个时候容易么她,这倒好,发呆!
步清楚悠悠地话语冲口而出:“晁雷,御医……”
“啊?”晁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随即牵着雪玲珑朝这一个黄昏前便搭好的帐篷而去……
初冬的夜风总是冷冽的,呼呼地响起在这围场四周,吹得照亮了半边天的火焰肆意摇曳。
本应是寂静的夜,却在这片天地的擂鼓声中热闹非常。
十多名的壮汉掷地有声地敲击着擂鼓,不时有热烈的欢呼声一**地响起,似要震破云霄。
皇甫珝左手握弓,右手持箭,又一次搭箭上弓,咻的一声,两箭当空而起,直直地嵌入箭靶中心。
“好!”
“好箭法!”
“双中了,又双中了!”
一时间,赞扬之声四起。
风或双手使劲地鼓着掌,哈哈大笑:“五哥的箭法又精进了!”
不远处架起的高台之上,风惊澜神色不定地看着下方的比箭场,背手而立,俊美而又显成熟的脸在火焰下摇曳着,今日他是替汉皇风元正操办围猎,自是不再参与其中。
这时,一名侍从走上前来。
“盛周太子还没来么?”
侍从恭敬地说道:“快了,方才已经有人来禀报,盛周太子已经出了密林,只是同行的侍童却莫名受了箭伤,当下竟是盛周太子一人独来。”
“哦?箭伤?”风惊澜眉梢一挑,“谁人下的手知道么?”
侍从摇头回道:“并不知晓。”
风惊澜嗯的一声,挥手示意侍从退下,星眸一动不动地望着下方的比箭场中,那个正受众人赞呼的少年,袍下的手握得越发紧了。
皇甫珝对于众人的高呼视若无睹,只是将手里的弓交给了风或,说着:“让五哥看看你的箭法是如何了。”
风或大大方方地接过弓,带着几分稚女敕的脸上满满地自信流露而出:“必要让五哥刮目相看!”
说着从背上的箭框中取出箭,正要弯弓之际,一个高亢的声音夹带着几分内力徒然而起:“哈哈,我也来比上一比如何?”
众人齐齐望向声源处,只见夜迁尘手扬马鞭,策马闯进了这划出一方的比箭场。
高台上的风惊澜见夜迁尘已经来了,吩咐一旁的侍从让鼓声停下。
风或放下手里的弓箭,口气不是十分友善:“这还没开始比试呢,盛周太子这单马直入地打断风或试箭,太无礼节了吧。”
夜迁尘也不介意风或的口气,只是微微惊讶:“原来还未开始,迁尘只是远远地听见了这方的欢呼之声,还以为将要错过了呢。”
“哼,本就是我炎汉皇室的武艺切磋时际,为何盛周太子屡屡要参和其中?”对于夜迁尘打断自己的兴头,风或显然怒气不解。
“或!”皇甫珝带着几分警示的出声。
风或见皇甫珝出了声,当下是不说话了,双眼却怒视着夜迁尘,哼,管你什么太子,他风或可不买账。
“迁尘这不是入乡随俗嘛。”夜迁尘毫无愧疚之心,对于风或的视线直接选择无视,转眼看着皇甫珝,“今日你我再比三箭,如何?”
皇甫珝一听夜迁尘要和自己再比三箭,倒是应道:“还是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