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盗侠 第二十七章 细细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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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棋声从厨房取了莲子粥回来,温大少接在手里,问向诗情:“喝不喝?分你一半。”

“不喝。”诗情显然没什么心情。

温大少端着碗站起身,笑嘻嘻地道:“你若不喝我就把这粥给了画意喝去,那丫头辛苦了一上午,也该慰劳慰劳。”

诗情心道算你小子有心,知道对心儿好,若能一直如此便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温大少果然端了粥进得屋去,将粥碗放到画意桌上,轻声笑道:“画意辛苦了,来来,把这粥喝了,歇歇再抄。”

画意抬起头来,脸上许是因天热而泛着红潮,晶晶亮的眼睛看了看温大少,以至于令温大少觉得这一瞬间的画意简直美得不像样,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在画意脸蛋儿上捏了一把,坏笑着道:“少爷我不过是端粥给你喝罢了,害的什么羞呢?”

画意的脸不由得更加红了,脑子里闪过几道火辣辣的字句,便再也待不住了,只道了声:“小婢先告退一下,少爷原谅!”说着便丢下笔匆匆出了房间。

那种坏书果然易乱人心性,不该再如此了,画意心中警觉,暗暗责备自个儿,几个深呼吸之后便恢复了冷静淡定,抬眼看见诗情坐在院子里的凉榻上正认真看着自己,不由心头跳了跳:这家伙不会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了吧?说不定此刻又在那里乱琢磨什么呢。

诗情当然把画意脸红着从房里跑出来的情形全部收入了眼中,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揣测——心儿……果真是喜欢那姓温的混小子的……唉,罢了,由她去罢,女大不中留,可怜天下哥哥心呐。

画意转身回了里间,向着坐在桌边的温大少福了一福:“少爷恕罪,小婢适才有些不太舒服,出去透了透气,已经无事了,多谢少爷赐粥。”

而在温大少的眼里,画意方才跑到外面去不过是怕诗情在那里多心罢了,越是这么着他就越不痛快,越不痛快他就越想尽快把这两个不明白男女情感真谛的蠢丫头从歪路上救赎回来——谁能有他温大少这么好心呢?!

于是展开个自命魅力不凡的笑,冲着画意道:“现在可好些了?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画意摇头:“少爷不必费心,小婢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把粥喝了罢,兴许会让身体更舒服些。”温大少柔声道。

画意本不习惯对着个男人吃东西,但看眼前情形似乎她若不吃这粥温大少就不会离开的样子——她可不喜欢单独同个男人共处一室时间太久,且这男人尤其还爱动手动脚的,所以决定迅速把这粥吃了让温大少尽快走人。

于是再次谢了赏,端过粥碗来一勺一勺舀着吃,温大少便在旁笑眯眯地看着:看看人家画意,吃起东西来多文雅呢,小小的嘴儿,柔柔的唇儿,还有粉女敕粉女敕的小舌尖儿,一勺勺这么啜着,直让人想化成粥被她含进嘴里去。再看看我们诗情姑娘……嗳嗳,那张嘴儿啊,一点也不小,一点也不软,昨儿个贴在上面,感觉还硬硬的,若非她生着一张女人脸,还真让人以为自己吻的是个男人呢。

也罢,各花入各眼,尽管如此,自己对诗情这个没有女人味儿的女人还是……唔,可以容忍的,可以容忍一辈子的。

想到诗情,温大少忍不住向窗外探了探头,见那丫头正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地方百无聊赖地在手里玩儿着扇子——嘿,他就是喜欢这丫头的随性随意不做作!

一时画意吃完了粥,才刚放下,温大少便及时掏了帕子递上去,画意才要推拒,却被他直接拿着帕子轻轻擦上了唇瓣,直把画意又一次羞红了脸,连忙偏头避开,心内嗵嗵直跳:这个温大少也忒个……难道他不明白男女有别的道理吗?!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可不好。

“嫌我的帕子脏?”温大少低低笑着,语声满是暧昧——哄这种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那,我用手帮你擦?”

画意只觉得这房间不同往常的热,站起身退了两步,低了头道:“不敢污了少爷的手,小婢下去洗洗再来。”说着拿起粥碗,不由分说地出房去了。

先回自个儿房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大厨房还了碗,回到白梅院中,见诗情仍在凉榻上坐着,画意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没原因的,没来由的,就是想扑进诗情怀里掉上几把泪,然后任性地说一声:哥,我不想干了,我想离开,想回家,想只和你在一起。

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脆弱,不能动情,这是女人最大的弱点,是致命伤,尤其是她这样的人,她正干着的这样的事,绝不能掺进儿女私情,否则搞砸的就不仅仅是一件未到手的宝物了。

定了定神,画意稳稳地走过去,笑向诗情道:“干什么在这里干坐着?”

诗情扬扬眉毛:“乘凉啊。”

“喔。”画意没了话说,带着些委屈重新回到温大少的起居室。

温大少坐在窗边喝茶,见画意进来便指了指桌前椅子:“坐那儿,先歇歇,陪少爷说说话。”

画意依言过去坐下,半垂着头等温大少说话。温大少懒懒窝在椅子里,慢慢问着画意的年龄、籍贯、家中父母等等无关紧要的问题,画意一一用假的答案应了,问着问着温大少的问题便转到了诗情的身上,比如诗情平日爱吃什么了,比如喜欢什么颜色了,喜欢什么款式的衣衫了,喜欢玩儿什么游戏了,喜欢接触哪一类人了,画意渐渐奇怪起来:怎么这个温大少看上去对诗情颇感兴趣的样子呢?难道是明月夜那家伙因讨厌他从而不小心在言行上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疑心?

好容易熬到午饭时间,这样古怪的盘问才算告一段落。这一次温大少爷是令琴语和画意跟去前厅伺候的,只让棋声和诗情在家中看门儿。诗情正在温大少的桌前翻看那本《蕉窗春情》,便听见院子里有人提声说道:“哪一个是诗情?”

诗情放下书出门看视,见那人手里拎着个食盒,递给他道:“这是大少爷吩咐大厨房做了给诗情吃的,你转交给她罢。”

诗情接过来,不由纳闷儿: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拎着食盒进屋,打开来看时竟是一盘红烧鸡。挠了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那小子是为了昨晚的“兽行”道歉,便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抡了筷子豪吃起来——许久没吃过鸡了,真它姥姥的想死它们了!

温大少进门时正看见诗情吃了满嘴的酱汁,不由好笑,走过去往旁边椅上一坐,笑道:“想不到你还真的喜欢吃这个……嗳嗳,慢着些,别噎着,喝水么?”边问边拿过旁边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诗情,诗情便也不客气地接了,咕咚咚灌下,继续去夹盘子里最后一个鸡。“有那么好吃?分我半个可好?”温大少望着诗情不雅的吃相——她怎么恁地可爱呢?以前只道女人羞涩含蓄才是美,今日才发现真正的美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本身就具有的、源自内心的、本能的东西。

诗情已经咬了半个在嘴里,闻言眨了眨眼:“我已咬了,你还要吃?”

“要吃要吃,就吃你咬过的。”温大少恬着脸撒娇道。

诗情恶寒地哆嗦了一下,剩下那半个还当真不想吃了,便用手拿着递过去,温大少接了,果然放进嘴里细嚼,“怎么样?”诗情问他。“嗯……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得了这玩意儿……”温大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见得要喜欢她的全部,就譬如鸡。

见诗情吃了满嘴的酱汁,温大少才要掏帕子递给她,转而想起方才那帕子已经替画意擦过嘴了,又见诗情扎煞着两只油手无处可放,便索性一伸胳膊,直接用了自己的袖子帮她把嘴上酱汁擦了,诗情一把挥开他,皱着眉道:“别动手动脚的!”

这会子温大少爷早便忘了自己才是主子,诗情也早忘了自己是个男扮女装的下人,反正没人在乎话说得妥不妥,倒比之前的关系更近了几分。

午休起来,依然没什么事做,温大少想叫画意来捏肩,却不见画意的影子,想让诗情动手罢,又怕这丫头借机报复,只好忍着。过了半晌又想让画意来打扇儿,却谁料还是不见人影儿,问起来只说方才还在房里,转眼又不知哪儿去了。再过了一阵儿,想叫画意去抄家训,仍然寻不到人,温大少不由寻思起来:那丫头莫非是有意躲着自己不成?难道她看破自己的计划了?不……不太可能。……啊!难不成……那丫头当真喜欢上了本少爷,小女孩儿心性使得她一时不好意思见少爷我的面了?

心下既得意又内疚,可惜他喜欢的不是她,而是诗情——咦?不,不是喜欢,只是感兴趣罢了!……所以注定要伤了小画意儿的少女心了。没办法,爱情——不,还不能算是爱情,总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了达到目的,有些时候还是得残忍地伤害一些人的,画意,对不起了,温大少爷心中暗暗道歉。

画意懒懒地倚在自个儿房里的床栏上——才刚来了葵水,肚子很不舒服,所以只好假装听不见温大少在院子里叫她——以温大少的性子,下人们偶尔偷个懒儿应该不会生气的罢?对不起啦,大少爷,画意也在心中暗暗地道着歉。

傍晚时分,温老爷着人来叫,说柳家小姐已经来了,让去前厅见礼,并嘱咐温大少穿得……正经些。温大少换了套芭蕉绿的衫子,正和诗情衣服的颜色相配,然后美滋滋地瞟了诗情一眼:“走罢,跟去伺候。”于是留下棋声和画意在家看门,带着琴语和诗情径往前厅去了。

柳家姑娘闺名含嫣,今年一十六岁,正是少女情动、春心思嫁的年龄。然而柳小姐一向眼高,说了几家亲事皆不称意,这一回被姨母温太太请来温府做客,心里也知道是为了给她说亲的。这温家在整个月桂城算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论家世背景确实没得挑,只不知男方的相貌品性如何,柳姑娘虽然觉得不大好意思,到底为了自己终身大事,还是跟着柳太太一起登门拜访了。

姜氏同柳太太姐妹两个一见面自有许多话说,姨娘们以及早到一步的几位少爷姑娘便在那里悄眼打量这位柳姑娘。论相貌,这位柳姑娘当真算得是一等一的,眉若春山眼似秋波,娇滴滴比花解语,温柔柔似玉生香,那甜润的声音,那纤弱的腰肢,直让人想好生将她揽在怀里细细抚慰,只这一眼,便看痴了座上的一个人。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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