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伴随着吆喝声和怒骂声,我在鲛岛宅的第一天工作开始了。レ思路客レ
「茶!茶在哪里?!」
「是!现在马上去拿过来!」
「小子,墙壁溅上的血痕,在武田先生回来之前给我擦干净。」
「是!」
「小子,再拜托你件事好吗」
「好的!有什么事?」
「其实身体有点不适,想吃点感冒药,能马上拿过来吗?」
「是的!马上去拿!」
就连紧张的余暇都没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们以看起来十分随意的样子好好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有的人去邻市征收借款,有的人去酒馆收保护费,还有为了威吓对方而随行的暴徒们。
虽然看似都是些毫无纪律的人,但其实上下级关系却十分严厉,对上级绝对不可做出无礼的举动。比如,在上级通过前不能行动,靠近对方也不行,咳嗽和喷嚏也被禁止,也有就连稍稍动弹一下都不允许的时候。
不过,这些看似粗鲁的人们却也有担心朋友的一面。互相不是名字而是以绰号相称似乎有着某种意义,到某种级别之前好像不被允许自报姓名。
「唷,正忙活着呐。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人也是这样,从早上就开始担心我。意想不到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是,我也被他狠狠地殴打过。
「那个我记得之前好像被你打过」
「我说小子,我们可不能被外行人给看扁了。那是我们的工作。不能被部下看扁,更不能让敌人看扁,我们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所以,小子从这个家踏出一步时要小心,做好断掉一两根骨头的准备吧。」
「但是安心吧。这里有武田先生在。那个人是个好人。我们都认为那个人非常适合被称呼为大哥,在这里的恶棍们都这么想。因此,不管谁说什么我们都会追随他而去。
老实说,那个人是个好到不该在这里工作的人。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是完全想不明白」
关于武田先生,我认为他也有为人不够侠义的一面。不过,总觉得他不该在鲛岛这种人身边倒是没错。
走神没过多久就被耳边传来的怒骂声惊醒,我连忙装作匆忙的样子穿过了走廊。不快点做完被交代的工作,待会又会被打的。
专心在工作上后,时间马上就到了傍晚。
「鲛岛先生回来了!」
随着一声呐喊,邸宅里的人们突然sāo乱起来,在沙发上随便躺卧着的人和看电视的人都全体突然起来面向门口。
「孝介,快点去门口迎接鲛岛先生。」
文乃在走廊上朝门口碎步急行,我也紧紧跟在她身后。抬眼看去,在门口到走廊两侧,一丝不动的人墙做成了鲛岛的通路。
「辛苦了!」
在这个声音落下的同时,这回全体人员都大声做寒暄后,不予而同地低下了头颅。
「留守途中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
鲛岛和武田在大家垂下头的途中通过走廊,而在这里谁都一动不动地做出迎接的姿态,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鲛岛在我的眼前停了下来。
因为垂下头的缘故只看得见脚下,但我却能感到他的视线如芒刺在背,甚至是怒视着我一样。
尽管如此,我连大口呼吸都不敢,更别说抬头了——如果那么做的话,在场的某人一定会马上打倒我吧。
在这个家里,鲛岛的存在是绝对的。
「矢上君,洗澡水烧好了没有?」
「是的。」
「要马上回答!」
话音刚落,我的脸颊就遭到了武田先生的狠揍。
「是!」
绝不可以说痛。有说这个的闲暇前还不如先做出回应。不这样的话,下次就不会仅仅是这样了。
而且武田先生已经手下留情了许多,如果他认真打过来的话,绝不可能只是这种程度的痛楚。
鲛岛离开以后,大家也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谁也没有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
在鲛岛回到自己房间之前,家里变得十分安静,和白天时的喧嚣和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换言之,大家也非常害怕身为这个邸宅主人的鲛岛。
就这样,总算结束了在鲛岛家工作的第一天。
因为还要担任做饭的工作,文乃还要晚一些才能卸任回家,于是我只好一个人返回了家中,一坐到客厅的坐垫上一动也不想动。从早上到晚上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甚至在厨房吃饭的途中如果被谁招呼的话也必须中断,就连坐下休息时也是利用一点点错开的时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不然的话恐怕连第一天都撑不过来。
一直持续着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难怪文乃平时没有jīng神,整个人感觉瘦了不少。
即使这样,她也想知道自己双亲的去向吧。可现在我只是做自己的工作就已经竭尽全力,别说找线索了,就连想帮文乃的忙都做不到。
第二天上午,我忙得眼花缭乱,匆忙的程度远超昨rì。
这是为鲛岛下午的出行做准备。
包括武田先生在内,邸宅中大部分的人都会跟随鲛岛一起出远门,快的话今晚就能返回,而其他大部分人则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归宅。
「袋子还有三个!武器全部装进卡车!小子也来帮忙!」
「是!」
做这样规模的人数移动的话,行李的数量也多得吓人。虽然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做些什么,但由于忙碌而丝毫没有询问的时机。能从中猜出的就只是,在哪里要开始大规模的械斗这种程度的事而已。
第一台卡车轰鸣着出发,第二台卡车随后停在门口,四周就好像搬家那样吵闹不堪。
「下一台卡车来了!马上装载行李然后出发!」
文乃原本是分派盒饭的主管人员,不过由于是她一人无论如何也处理不了的数量,别的人也自主地动手帮忙。并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连文乃也被迫压上了搬运行李的工作,在家中到处跑来跑去。
我意识到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把文乃束缚在这个家里的毫无疑问的是她双亲的线索,如果大家都有事出去的话,在个家会变得人手不足而露出破绽。
如果抓住这个机会找到什么决定xìng的线索,文乃就可以从束缚中释放。
为了使卡车快点开走,看着眼前往返着运送各种各样行李的人流,我也跑进了其中。
在第六台卡车之后,搭载着鲛岛和担任随身护卫武田的国外高级轿车也徐徐开走后,我和文乃一起搜寻这个家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是难逢的机会!文乃,马上一起调查家里可疑的地方!」
「恩这个家大致上我都找过了,剩下的就只有这里而已。」
文乃所指的是走廊尽头的厚重门扉,一看就是用及其坚实的高级木材所造,上面金sè的铭牌上刻着『OFFICE』字样。
换言之,这里是鲛岛的办公室。
试着在门的把手上搭上手指用力一拧,手腕上传来了强烈的阻力。如我所料那样,这个门上了锁。不过这么一来,重要的资料被存放在里面的可能xìng就大增了。
「那里除了鲛岛先生和武田先生以外,谁也不允许进去。」
「那就破坏这个门好了!」
没错,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说不定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来。只要知道了文乃双亲的线索,根本没必要再留在这间宅子里。
「可是做这种事情的话,等下巡jǐng马上就过来了」
「巡jǐng?」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鲛岛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让jǐng察侵入自己的住宅?更不用提这间邸宅里还藏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金库。
就在那个时候,从门外传来了陌生人的招呼声——从声音判断的话,大概是年轻的巡jǐng吧。
「请问有人在家吗?」
文乃马上跑到了门外,我也紧跟了上去——同时,在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把情况告诉jǐng察的话,说不定就能打开那扇门呢?
在文乃招呼巡jǐng进入大门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他面前——
「jǐng、jǐng察先生!」
「——啊咧?这不是矢上先生家的孝介君吗?」
在门口的是从去年来到这个小镇的年轻巡jǐng,因为还不太了解本地的事情,作为jǐng察不太靠得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
「jǐng察先生!有想要开的门!请快点跟我来!」
文乃在一旁想要劝阻我而说了句什么,但由于太过激动而脑袋发热,我并没有听进去。
在带jǐng察来到门前的途中,我对他谈了文乃的处境,还有门内有她父母的线索。
不只这样,那里应该也有鲛岛做了各种坏事的证据。
「孝介」
文乃拉着袖子阻止我继续向jǐng察灌输着鲛岛的坏话。于是我不得已停了下来,并对这样的文乃投去疑惑的视线。
在那时,我终于注意到了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年轻巡jǐng正默默地笑着,眼中正发出意味深长的视线。
「非常遗憾的是,我的工作,就是把那些事当成不存在——」
「诶?」
「——所以说,也就是保证鲛岛先生不在家的时候,谁也无法进入办公室这回事唷。」
在一旁的文乃用平淡的语气补充道——
「这个jǐng察是被鲛岛所雇佣而来到这个家的。」
「什——」
我猝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巡jǐng那有过印象的脸,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抱歉了。我才刚上任一年,不想惹出什么大sāo动呢。这件事我会隐瞒下来的,所以在我锁门之前快点从这里离开吧。」
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从那个场合退下。原本以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没想到事实比想象中还要严酷。心中就像下着灰sè的雪一样,我意识到自己远远小看了鲛岛背后的能量。
就连jǐng察都支持着他的话,这个小镇到底会变成怎样?违抗鲛岛的父亲,还有近泽叔叔,到底谁会支持他们呢?
也许从最开始就没有取胜的希望。
事态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严重的多。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后,我返回家里,一头钻进被褥中。虽然时间还只是傍晚,却什么也不想做。
即使还想夜探鲛岛宅,由于已经被巡jǐng全部锁上,再次潜入里面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必须找出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如果强行进入却没发现任何线索,所做的事情暴露后,我和文乃就会被鲛岛抹除。
所以,在确信发现线索前还是老实一点为好。
而且,文乃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虽然和平时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但那个表情却相当黯淡了下来。
不能再让她担心了——这么想着的我,决定了暂时潜伏而不是做出莽撞的举动让鲛岛抓住更多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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