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虽说易敖心若明镜,但面容之上却未有丝毫异样。其见明智话语之中满是关怀之情,眼神之中竟还伪作出一丝感动,随即开口言道:“有劳师兄挂念!虽说其间有所变故,但好在师尊修为高强,明尘幸不辱命,终将那龙魂炼化了!”
“如此便好!看来师弟不日便可得证斯陀含果了,师兄在此先向你道贺了!”明智听闻对方已然炼化龙魂,不禁眉梢一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凝重,但却在瞬间被掩盖,反而满是欣喜地言道:“师弟小小年纪,便可有如此成就,相比之下,为兄却是落得下筹啊!”
“哪有!师兄修为高深,即便是明尘得证一来也非师兄的对手!”易敖闻言却是谦虚地应道。
“哈哈,师弟真是说笑了!”前者闻此一笑,随即言道:“如今叶斗峰中,孰人不知明尘你得师尊传授无上神咒,有此等神功,一旦踏入一来,想必一些长老师弟都未必敌不过,何况为兄呢!”
“师尊不也将那除障菩萨真言授予了师兄么,此诀修炼至高深地步,有一言破万法之力,无畏无相,比之天龙护身神咒丝毫不逊色,师兄何出此言呢!”易敖搜寻明尘的记忆,随即发现圆空竟将那除障真言传授给了明智,遂开口言道。
“哎,除障真言哪比得天龙护身神咒!”明智闻言一声叹息,随即缓缓道来:“这天龙护身神咒乃是师尊自明煌佛窟之中获得,据说乃是释迦牟尼佛传予龙众的无上真经,其中不但有龙相护身之法门,更可获天龙加持,使人发挥十二分威力,且施展之时,龙威震慑,撼人心神,此消彼长之下,同等级中无人可敌啊!”
“明煌佛窟?那是何地?”易敖却并未太过在意天龙护身神咒的威能,其身具神秘誓言之力,可发挥百倍于己身的能力,什么十二分威力,其自然不在乎。
而明智口中所提及的明煌佛窟,却令之心中颇为疑惑,在明尘的记忆中,从未闻及此处,而圆空既然可自此地获得天龙护身神咒此等神功,定然不是凡处。
“师弟当然不知这明煌佛窟!虽说我五台之中有所规定,不可向非一来之境的弟子透露佛窟之事,但师弟如今修为,距一来只有半步之遥,说不得一年之后那佛窟之行,师弟便有机会前往,事先知晓此事,也可做足准备!”
便见明智缓缓应道:“这明煌佛窟乃是明煌菩萨圆寂之所,于无想天中,每隔百年开启一次,其中佛宝众多,更有无上真经暗藏其中,甚至往来皆有不少佛子入窟寻宝,得佛力灌顶,修为猛进,但佛窟之中也是危险重重,遍布各种魔物,非一来之境者若入其内,可谓必死无疑!”
“我无想天中竟然还有这般地方!”易敖闻言假作惊呼道。脑海中却是不断闪过各种想法,其如今假借明尘之身,却是由原先剑修转为佛修,明煌佛窟如此多宝之地,其自然不愿放过。
但明智既然如此殷勤,告知自己佛窟之事,想必佛窟之内绝非其所言的这般简单。但见易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满是好奇地问道:“师兄,多宝之地必是多事之地,这佛窟之中想必不少人争夺宝物吧!”
明智闻言不禁微愣,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但却还是开口应道:“这个为兄便不知晓了,毕竟这佛窟为兄也未有幸进入其中。但曾听闻以前的师兄说过,会有无想天中其他的佛门弟子进入其中,争夺宝物。”
“这样啊——”易敖闻言作一脸恍然状,心中便已知晓对方不会再透露更多关于佛窟的信息,故而不愿与之再做纠缠,开口辞言道:“如此师弟就更不能有所耽搁了,师兄,明尘就此辞过,需归去闭关一段时日,望早日证得斯陀含果!”
“甚好,那为兄就不拦你了!”明智见已无阻止对方的理由,便点首应道。
易敖当即向之俯首一拜,口道一声佛偈,便向僧院归去。而前者看着他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几道光芒闪过,或凝重,或仇视,或杀意,同时心底最深处隐隐有一丝疑惑。不知为何,其觉得自己这位从小眼见其长大的师弟有些不一样了。
而易敖则一路走过禅堂、斋房,其间或有两三名身着灰衣的弟子见之身上的黄色袈裟,急忙驻足,向其俯首一拜,而其一一还礼。
便是遇见其中一二与明尘有所关系,易敖亦会伪作熟人一般,与之攀谈少晌。但却无有灰衣弟子,向其提及龙魂炼魄之事,想必此事也只在叶斗峰高层之中传开。
这般一路行至僧院之外,易敖竟未碰见一位身着袈裟的弟子!
五台山中,众僧以僧衣划分辈分。未入流者,身着白衣,且无需受戒。若证须陀洹,则需在天王殿中焚香受戒,得净水沐身,可谓是真正的踏入了佛门。而须陀洹果圆满者,可赐黄色袈裟。而监院之中的高僧,已证一来,可着橙色袈裟。
那五峰之中的住持,则身着正红袈裟,据说五台山的方丈,身披金色袈裟,且此袈裟更是五台山镇山至宝——婆那金身!
终于,易敖来到了僧院,随即便欲往那明尘的住处。虽说此地有僧院之称,但却修建得甚是宏伟。廊飞檐转,朱墙映红,座座舍房林立,整齐归一,煞有气势。舍房之间,青砖作路,璞玉为牌,不时可见石桌凳椅,小桥流水。
而这群舍房之后,更是筑有一座座小院,方圆不过五十丈,却是风景各异,极为秀丽。这便是明尘等须陀洹果已然圆满的弟子修行起居之所!
在这庞大的僧院中,易敖再次前行了近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自己小院的朱门外。
只见朱门上方,一个巨大的“佛”字金匾高悬,隐隐可见佛光闪烁,可见非寻常之物。两侧石墙却是贴着一副对联,左书“无无无无无”,右作“空空空空空”,显得煞是怪异,但若是细细品来,却好似真理自在其中。
“非无非有,似空非空,果真是一副好联!”
正在易敖于这朱门前,细细品联之时,身后忽而一个声音传来:“无无是为有,空空便是不空,明尘师弟这对联恰是阐释了我佛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禅念,师弟好悟性,不知可否迁驾为兄的小院之中,一齐品茗论禅?”
易敖闻言转首看去,只见自己五丈外,一身着黄色袈裟的青年满面微笑地看着自己,显然便是方才出言之人。
这青年年莫二十有四,身长八尺,甚是高大,虽说面貌一般,但浑身却洋溢出无上佛性,显露出其修为非凡。
易敖却是自明尘的记忆中知晓,此人法号明真,与明尘一般,亦是叶斗峰中即将踏入一来之境的僧者之一,更是先前明尘在监院石碑下曾见过的明镜的师弟。如此关系,易敖自是一眼便看出这明真其意绝非所谓的品茗论禅,而是来打探虚实的!
叶斗峰监院之中争斗极为激烈,便是长老之间亦不愿见到一家独大。如今监院十七座佛塔之中,圆空明智师徒二人便占去其二,若是明尘再证得斯陀含果,对其余的长老而言,绝非幸事。叶斗峰中若有利益,圆空一脉便将占据其中近两层,可谓极为不利。
故而众长老必会派遣门下弟子,前来查探如今明尘的修为到底如何,这一点易敖早有所料。但其未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的竟是住持的弟子!
随即其心中闪过那颗阿摩丹中的真魔种子,看来这叶斗峰的住持也在密切注视着圆空一脉的言行。至于是何原因,易敖心中虽有几番猜测,却皆无法证实,只好日后再多加查探。
而对于眼前明真之邀,其自然不会前去。只见易敖双手合十,便向前者行一佛礼,随即言道:“原来是明真师兄,想不到师兄竟自明尘随手所书的对联之中看出如此禅理,着实让师弟敬佩!但其实此联还有一玄机,不知师兄可曾明白?”
“还有玄机?”明真闻言面露一丝疑色,随即转首再次看向那副对联,双眉微蹙,细细思索,但脑海中千般禅理闪过,皆无法自此联中印证。
“哎,看来师兄是不知了!”十数息之后,便见易敖一声叹息,竟踏步走向朱门,推门而入,随即哐啷一声,竟将院门紧闭。
此等情形,看得明真一愣,忽而其脑海中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面容之上竟显得愤怒异常,当即一声冷哼,便拂袖而走。只留下那映红的朱门,还有一副奇异的对联——“无空”!
无空无空,便是没有空之意,明真以联入题,欲接近易敖,却被易敖以联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