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坐之人难道不是明心?”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身后一座金榻之上,不知何时竟盘坐着一道身影。
此人身着宽松长袍,身材瘦小,头戴长纱斗笠,看不出模样,显得煞是神秘。而令众人吃惊的是,他们竟不知此人是何时到来的。
即便是在易敖的意识之下,亦未有感到对方的气息。如是状况,使之心中骇然不已。
要知道,以其如今的修为,便是一来后期之境的强者,十丈之内易敖皆可察觉到其存在,怎会不知一位初入一来之人来到自己身后?!
霎时间,文殊台上,四人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
却在此时,只见明镜打了个哈哈,随即行至明心身前,向其行一佛礼,开口笑道:“这位便是望海峰明心师弟吧,师弟修为高深,果真名不虚传!”
“众位不必如此吃惊,明心不过比明云师兄先来一步而已。之所以众位未有察觉到在下,乃是因为贫僧修炼了一门隐匿法门,而且这柳雾纱也有掩人气息的神通!”众人耳旁,一个声音传响,低沉嘶哑,竟也是用的传音之法。
“原来如此!”明镜闻言点首应道。而一旁易敖却是在不经意间轻轻擦磨了下手中的戒指,同时一股意识向戒中石灵问道:“你可看出有何蹊跷来?此人修为如何?”
“嘿嘿,有些意思!”易敖的脑海之中,传来石灵的声音言道:“这家伙的斗笠乃是一来后期强者炼制的法宝,爷爷凭借这一分身,若要想查明究竟,怕是要弄出点声响,怎样,你可愿意?小子,看你有几分在意,可是发现了什么端疑?”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易敖听闻石灵之言,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随即应道:“不知为何,方才暗自打探这明心,竟使得我的血脉有几分悸动,所以才问问你!”
“血脉悸动么?”石灵闻言显得有几分沉吟,却是感应到了什么,急忙言道:“嘿嘿,看来五台山的那帮老家伙已经到了,这段时间你小子便莫要联系爷爷的分身了,以免露出马脚!”
“南——无——”
石灵话音方才落下,这一方天地之中便传来二字真言,随之一股磅礴的佛力笼罩整个文殊台,原本喧闹的四周倏然间安静下来,万千佛子低眉沉首,随梵音诵读。
片刻间,浓郁的佛力竟结作道道金光,照耀四周。如是盛况,宛如佛陀降世,即便是易敖心中都不禁生出一丝空寂,要随之开口而吟。
这真言竟能惑人心神!
易敖当即便知晓个中玄妙,随之体内佛力流转,固守我心。环顾四周,便发现除了文殊台上的六人外,四周所有弟子竟都被这真言所迷惑。
而目光转向天边,那真言之来源,一团金云飞来,这金云近三十丈大小,竟是佛力所结。其上可见数十人影,身着各色袈裟,或橙或红或黑,正是五台山那些一来之境的强者!
今日佛坛大会,各峰近半数的一来之境的高僧都会出席,而剩余之人,若非有要事不在五台山中,便是留驻本峰,看守戒备,以防意外。毕竟数日前挂月峰和叶斗峰发生了那般事件,凶手仍不知去向,怎能让人不注意。
那金云落在文殊台上,便化作霞光散去,伴着一个巨大的威压覆盖整个文殊台,万千弟子幡然醒悟,齐声诵道:“南无释迦牟尼佛!无量五台山!”
人群之中,为首之人身着破旧黄色袈裟,身形瘦弱,面容风霜,宛如一饱经岁月的苦行僧者,浑身未见丝毫气息,但易敖却是知晓,此人正是这五台山中修为最为高深的方丈!
而其身旁,四峰住持伫立左右,身后数十人身着橙色袈裟,圆空与石灵赫然便在其中。此刻的石灵站在圆空身后,尤显沉稳,竟与真正的明智一般无二,并无平时不羁举止。
但让易敖颇为在意的却是方丈身后那六名身着黑色袈裟的僧者,还有一名麻衣寸头的中年男子。
那六人身上所透露的气息,个个难知深浅,宛如汪洋一般,竟丝毫不弱于四峰之住持,想必便是来自达摩院中的高僧。而那寸头青年却是一脸淡漠,全身感应不到丝毫波动,若是闭上双目,以意识查探,对方宛若不存在一般。
如是情景,不禁使得易敖心中惊骇如滔,面色亦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随着万千佛偈之音落下,众人尽皆入座。只见佛像基座之上,五台方丈独坐中央,身旁两侧莲台上,则坐有四峰住持还有那六名达摩院的高僧。
那麻衣寸头青年却未入座,而是站在基座旁,双目微阖,如同一座雕塑一般。至于五峰其余一来之境的僧者,即各自盘坐在基座两旁的蒲团之上,未分主次。
整个文殊台上,便只有易敖六人依旧伫立,便见六人一齐拂衣颌首,向众人躬身行一佛礼,随即开口言道:“弟子拜见方丈及各位长老!”
那方丈闻言微微点首,眼神扫过六人,眸间可见些许欣慰之色,只见其开口应道:“东台明心,南台明远,西台明云,北台明镜明尘还有中台圆德,尔等六人幸得我佛庇佑,以无上佛心证得斯陀含果,入一来之位,此乃我五台山之大福德!今此设佛坛,聚五峰之士庆之,并传汝佛法,望尔等日后能有所成就,济世渡人,斩妖除魔,弘扬我五台佛光!南无释迦牟尼佛!”
“南无释迦牟尼佛!”六人闻言皆俯首以应,一副高德慈悲模样,易敖见此心中不禁生出一阵鄙夷,但脸庞之上却未流露丝毫表情。
方丈见此,双目微阖,随即右手一拂,便见那六座金榻飞至易敖等人身前,同时前者出声道:“尔等六人坐下吧,随贫僧诵一篇南无静心律!”
于易敖等人入座之后,便见那方丈开始诵读佛经,而六人亦随音低吟。这南无静心律乃是佛门基础佛法之一,可谓修佛之人皆会习得,便是凡间信佛之人,亦时常默诵,可静心除忧,解诸般烦恼。
不过到了易敖六人这番境界,如此佛法却是尤显鄙俗,六人心中虽有疑问,却未有出口询问,皆静心领悟个中真理。
这南无静心律不过寥寥千字,但不知为何,众人竟念了有约莫半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敖的心中就愈是震惊,原本平凡的佛法,却是在这方丈口中变得讳深无比,渀若每字每句之背后皆有莫大禅理,竟让人难以参悟,而其眉间紫府之中,意识不断浮动,变幻万千。
文殊台上,一片寂静,四周万千弟子笼罩在一股莫名的威压之下,便连呼吸之音都削弱了几分。
而半个时辰之后,易敖等六人皆觉紫府生出一股压力,身体竟有些颤抖起来,脸色亦变得有几分苍白。片刻既过,只见圆德长吁一口气,随即抬首看向基座之上的方丈,眼神之中透着些许懊恼和无奈。
不过几息之间,挂月峰的明云也张开了双目,环顾身旁众人,不觉轻声叹息。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明镜和明远二人相继自入定之中醒来。片刻恍惚之后,便见前者眉头稍皱,随即向众人传音叹道:“想不到一来巅峰之境的强者竟有如此修为,以真言引我等感悟禅理,明晓意识变幻。这不过半个时辰,贫僧对意识的控制竟增长了三成有余,若非紫府不堪重负,真不愿就此醒来啊!”
“看来本座慧根尚浅啊,不过增长了一成而已!”圆德闻言不禁感叹:“倒是明心明尘两位师侄,竟有如此悟性,果真是天纵之才啊!”
明远闻言微微点首,随即传音道:“明尘师弟以二八之龄得证斯陀含果,天资可见一斑!倒是这东台的明心,着实让贫僧惊讶!此人神秘异常,无人知晓其真面目,据说一直于望海峰中潜心修行,从不踏出住持院半步,真不知是何缘由!”
“嘿嘿,莫不是此人长得奇丑无比,怕吓着外人了!如此洒家倒是想看看其长啥样了!”明远话音落下,便闻见明云笑道,语气之中雀雀欲试。
“噗——”正在四人议论之时,只见明心忽地肩头一震,同时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亦随之醒来。
四人见此情形连忙询问,却见明心摆手传音道:“明心无恙,只是有些贪心了,有劳各位费心了!”
众人闻言心安,却是无人发现,文殊台上的那一口鲜血之中,闪烁着淡淡的七彩之色。
亦无人察觉,当明心口吐鲜血时,那东台住持圆风脸庞之上的一丝心急和关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明镜的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