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出发前一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完毕,房子及不需要的家什都已变卖,变卖不了的也都送了邻居。粮食、被褥、衣物、锅碗盆勺等都已装上了独轮车,最后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比较丰富的晚饭,有野鸡、野兔、还有一些鹿肉,这些全都是李云天打猎所得,用李云天的话说:两家人吃好了好上路,被李崇德和赵绣娘一顿臭骂。晚饭后两家人回自己家睡了在赵家村的最后一晚,怎样都好,过了今晚这里的一切都和李赵两家没有关系了。
这一天是元历395年十月十二日,是李云天在家乡的最后一晚,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久久无法入睡:“关北道到底是什么样子?两家人能不能在那里站住脚?父母年龄逐渐大了,弟妹年龄又小,自己以后一定要承担起这个家。”
第二天卯时,两家人就来到了集合点---霍县南门的茶铺前,茶铺前早就挤满了人,人群拖儿带女,拥挤不堪,全是准备去屯边的流民和一些无地的贫民,大部分人都穿的破破烂烂,肩上用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挑着同样破破烂烂的被褥和锅碗盆勺,手里有的牵着孩子或搀扶着老人,而像李赵两家一样有独轮车的却没有几家。大家虽然都面黄肌瘦,身上穿着也破破烂烂,但每个人都神情雀跃,眼里散发着对活下去的向往。和身边的人交流着屯边的事情,甚是热闹。
卯时刚过,从城里走来一大批人,有官员、有小吏、最多的还是军人。大家看着有当官的来了,全都吓得不说话了。这批人走到人群跟前停住,其中看起来官职最大的一人向前一步,咳嗽两声大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我是本县户曹,现在我宣布一些路上的秩序。首先大家要跟着魏队正走,魏队正会带兵沿途保护你们,一直到地方为止。途中大家一定要听命令,让你们休息就休息,让你们赶路就赶路;其次,大家每十天补充一次粮食,一次性给你们你们也扛不动,沿途都有粮食发放点;第三,千万不要掉队,掉队的话没有人会等你们,你们只能自生自灭。现在大家跟着我到城门口去领头十天的粮食。”
大家一听可以领粮食了,全都一窝蜂的往城门处跑去。“妈的,赶着去投胎呢。”一个兵头“嘭”的一脚把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踹倒在地,“刷”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恶狠狠的喊道:“谁他妈的再敢跑老子就一刀剁了他,都他妈的排好队,一个个领。”大伙见当兵的这架势,不敢再乱跑,一个个乖乖的排好队等着领粮食……
李云天抬起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在驰道上沿着一边行走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刚开始出发时大家还都兴高采烈,还有心情和前后的人聊天打诨,可这刚走出五十多里大家就都没力气了,再也看不到出发时的精神头。十月的太阳不再烈日炎炎,但是巳时末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尤其是赶路的人还真是难以忍受。这时驰道上还络绎不绝的有一些车马及旅客,每一辆车及旅客经过这一大票人时都禁不住扭头看上两眼,不知道这是什么队伍竟然还有军队保护,说是流放的囚徒吧,可是里面也无人戴脚镣或枷锁啊,有的摇摇头想不明白就继续赶路,有的好奇心重及胆子大的就问上两句。
李云天看着前面正满头大汗推车的赵得才,道:“得才叔,你歇一歇,我来推吧。”说着向前几步一把抓住车辕。
“不用,没事,我还撑得住。”赵得才头也不抬继续低着头推车赶路。
“还是我来吧,得才叔,看你满头大汗的。”李云天继续坚持道。
这时从前面奔过来一匹马,马上的骑士一边策马一边大呼:“全体休息,埋锅造饭,过了午时再出发。全体休息,埋锅造饭,过了午时再出发。”赵得才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前面已经停下的队伍扭头对李云天笑道:“得,别争了,来帮我把车往边上推一推。”李云天忙帮赵得才把车往边上推好。
“得才、天儿,来擦擦汗吧。”李崇德递来俩条毛巾,然后回过头把手往东边一指喊道:“绣娘、弟妹,那里有几棵树咱们就在那里烧饭,吃完饭抓紧时间歇歇,下午还得继续赶路。”
“好,二妮、超子、浩儿,别乱跑!”赵绣娘边回话边和赵刘氏一起舀了锅碗盆勺和一些粮食向东边大树下走去。
李云天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打量着四周:这是一段相对非常平缓的小斜度下坡路,由此而下将进入河滩丘陵密布的地带,远远看去可以望见前面丘陵间疏落的树林,二三十米来宽的干枯河在路左蜿蜒曲伸,有水的河面宽不过四五米,再不下雨的话那就真的要干枯了。
去屯边的人们都已经舀着东西到旁边各自找便利的地方去埋锅造饭了。李云天抱起最小的李天浩和二妮、赵超(赵得才的儿子)一起往旁边的树下走去……
这天李云天所在的北上屯边队伍走到德州境内,离德州城已经不远了。德州城位于大夏帝国的母亲河天水河下游,自古就有“九达天衢”之称,是东海道的北大门,东海道、河间道、山南道三道交界之地。
德州地形为典型的大河冲击平原,受天水河主流泛道、漫流沉积、静流沉积及风力堆积等因素共同影响,土地非常肥沃,是大夏帝国主要的粮食产区,再加上南北大运河从德州城西面穿过,因此德州在大夏帝国中的地位非常重要。
德州有一种小吃闻名遐迩,那就是德州扒鸡,早在帝国初年,就被东海道列为贡品送入宫中供帝后及皇族们享用。从帝国各地及境外来德州的人一定品尝,凡品尝者无不拍手称绝,被誉为“天下第一鸡”。
屯边队伍在德州城南五里的地方宿营,第二天早上上路时有一位老者因为长途跋涉,再加上吃食太差,就再也没有起来,大伙想着把老者入土后再行出发。但是带队的魏队正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只能把死者仍在荒郊野外。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每天几乎都有人陆陆续续地撑不住倒下,或是跟不上队伍掉队了。李赵两家因为有一辆独轮车再加上三人轮换着推车倒也全部都能跟上队伍,但是也都个个疲惫不堪。李云天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中原因除了长途跋涉、风餐雨宿外最主要的还是吃食不好,每天都是苞米糊糊外加黑窝头,但就是这样也只能吃个半饱。
这天午时休息时,李云天刚吃完饭躺下休息,就听旁边草丛中有声音,觉得奇怪,起身一看是一只翅膀受了伤的野鸡,李云天上前一把逮住野鸡,翻看翅膀,原来是被打猎人所伤,看到这里李云天喜上眉梢,呵呵,有办法了。
当天傍晚宿营后,李云天舀着工具来到宿营地外面,找些偏僻且动物易经过的地方挖了三个小陷阱,然后伪装好。第二天一早,临出发前李云天跑到陷阱处,呵呵,还真有收获,只是不多,前两个陷阱都瞎了,只有最后一个逮住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宿营后,李云天就到宿营地外去挖陷阱。有时候运气好也能捉到一两只野兔、野鸡或其它的一些小动物,有时运气不好几天都是白忙活。不过从那以后李赵两家就经常能吃到一些肉食,这对于其他一起屯边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
越往北走,风沙越大,天地也随着宽广,各种民族的人也渐多了起来。但是屯田人们却早已无心这些平常难以见的景象,只是自顾自的跟着队伍向前。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关卡,李云天抬眼望去:关卡建在半山腰上,东西峻峭,中路盘旋崎岖,附近峰峦错耸,异常险要,城高约十四五米,长约近二里,城门高约近十米、宽约六七米,上面建有一座两层的箭楼,城门上悬挂着“天下第一关”的巨大匾额,匾额长五米多,高约近两米,字为楷书,笔力苍劲浑厚,与城楼风格浑然一体,城墙上竖枪站立着一排身披盔甲的锐士,城门两边依然各站立着八名同样身披盔甲腰跨腰刀的猛士,个个不动如山。整个关卡就像一头巨大的怪兽盘卧的天地之间,随时要吞食天地之间的一切,给人以巨大及胆寒的压迫感。
李云天想起师傅告诉自己的,这肯定就是山海关了。山海关,天下第一雄关,元历323年东北道大部丧失后,大夏帝国为了抵御逐渐崛起的新罗王国及雅库特人所建,耗时近三载才全部完工。与西面万里之外的嘉峪关以及帝国西部和格鲁特汗国边境的鞑靼关一起被称为帝国三大雄关,闻名天下。
随着元历387年关北道的恢复,山海关就退出了抗击外敌的第一线,成为关内和关北道的分界点,是陆路进出关内外的必经之路,也逐渐发展成一座军事与民用并重的城池。
出了山海关眼前的景物骤然开阔,无边无际,几座小山在远处低低的趴着,用脊背顶起头顶上半圆形的蓝天。那天蓝得纯净,蓝得干脆,蓝到一点渣滓都没有。一眼望去全是草原和良田,走了很久才能看到一个村庄。
这就进入了关北道锦州的关北走廊,关北走廊东临关北湾,西依松岭山地,西南、东北走向,长约三百五十余里,宽十五至三十余里。锦州城、锦西县城、兴城县城、绥西县城、山海关等都是扼守走廊的军事要地。走廊背山面海,丘陵起伏,形势险要,是沟通山海关内外的重要通道,历来为兵家征战必经之地。
到了锦州城,出发时五千人的队伍已经少了四五百人,这些人都倒在了路上,在锦州城有关北道的官员前来接收,接收人员带着他们又向北走了将近二十天才到他们的屯边地点---吉州敦化县,位于吉州、延东镇守府、鸡西镇守府三地交界之处,这里属于白山山脉和库斯平原的相交处。
包括李赵两家在内的一百余户被分到了一个叫集安屯的村落,集安屯是一个只有十余户不到六十人的小村落,几乎都是从内地落户到这里的军人家眷。村西有一条小河流过,在小河的两岸还有上千顷的荒田,村子东、南两面是一片不小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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