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城县城的攻防战已经进入到第二天,战争极其惨烈,两天的攻防战中,蒙古人已经阵亡超过五千人,而守军死伤也超过千人,城墙一度十分的危险,下午的时候上官永银迫不得已让孙兴磊率领卫军也上了战场,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动用最精锐的左翼。尸骨堆满了城下,旷野被鲜血染红。但兴城县城却始终巍然屹立,帝**士气越战越高昂。
第三天清晨,当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大地上时,冰雪覆盖的城墙上闪烁着一种魔幻般璀璨的光芒,如果只看城头,会让人感觉这是一个神话中才会出现的魔幻城堡,冰晶璀璨。熠熠闪光。
可如果目光向下移去,魔幻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尸横遍野,残破的云梯和小型投石机倒在雪地上,各种武器装备残破不全。更多的却是战死的士兵,有的是蜷缩着身子,脸上带着临死前的痛苦,有的是人头或肢体的某一部分不见了,尸体残缺不全,有的被砸成肉饼,血肉模糊,所有的尸体都被冻了成冰。
原来期待已久的第一场雪已在昨天夜里悄然来临。四周城墙上格外的安静,几千名帝**士卒裹着厚厚的羊皮和毛毯,互相拥挤着,靠着墙头歪东倒西地睡着了,显得疲惫不堪,两天的激战,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精力,都已筋疲力尽,很多人在夜里根本就不知道大雪已经来临。
在西城墙上,数十名挤在一起入睡的士卒中,主将上官永银也和士卒们挤在一起沉沉入睡,他的大枪成为他和几个士卒的枕头,在这一刻,没有主将和士卒之分,在昨天战况最激烈的时刻上官永银也率领亲卫参加了战斗,在保卫兴城县城的两天激战后,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无比珍贵的小睡。一队数十人的民夫抬着热腾腾的大饼和肉汤快步走上了城墙。
可宁静的清晨并没有维持多久,当晨曦开始变成血红色,蒙古大营的牛角声再次响起,‘呜!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声将城墙上的帝国士卒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上官永银一跃而起,揉了揉眼睛,趴在城垛上向远处蒙古大营眺望。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蒙古人大规模的调动,整个大营的蒙古人都调动起来,四面八方的敌群在聚集,汇集成了一片片黑压压的方阵,渐渐形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进攻。
他凝视着铺天盖地的敌军,敌军投入的数量将近两万人,方阵前方一杆银狼头大旗随风飘展,他已明白,今天乌图亲自上阵了,看来蒙古人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传我的命令!”
上官永银转身喝令道:“中翼、右翼及卫军所有人员全部投入战斗!命令左翼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当!当!当!当!’
召集军队的钟声在敲响,一队队帝国士卒迅速集结,然后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卫军士卒也在将领们的带领下从城内赶来,刀枪闪亮,弓矢密布,帝**的黄色大旗在阳光下飘扬。
城外,铺天盖地的蒙古骑兵已经列队完成,随着第一天和第二天先后攻城失利,攻城被拖到了第三天,哈撒儿已经被撤销了职务,乌图被逼得无路可走,他要亲自上阵了。
乌图横下一条心,剩下的两万大军将全部投入战斗,将最后的八十架云梯和三十座小型投石机全部投入战斗。
他残酷的目光盯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他转身向后营望去,一座身躯庞大的攻城槌已经出现在身后的军营内,这将是他最后的绝杀。
攻城槌,又称撞城锤,一个由绳子、木头、金属块组成的简易而笨重的武器。攻城槌比撞车体积要大,威力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只是攻城槌的制作要比撞车要复杂也难得多,整个普固部落也就只有这一座攻城槌。
“进攻!”乌图一挥战刀,嘶声大吼。
“咚!咚!咚!咚!”蒙古人的大鼓敲了起来,这是进攻的节奏,上万大军簇拥着八十架云梯和三十部小型投石机向兴城县城潮水般地杀去,俨如一幅巨大的地毯,将整个原野都覆盖了。
上官永银已经调整了部署,把其余三面城墙上的帝国士卒都缩减为两营五百人,其余的都被调往西城墙。又经过一夜的调整,又从三面城墙上各调来了一架大型投石机和两具巨弩,一根根长长的臂杆轮番抛出,十数块巨石砸向密如蚁群般的敌群,每一块巨石砸下,就会出现一个缺口,雪雾弥漫,鲜血迸溅,哀嚎声响彻原野;一根根三尺长的巨大弩矢向蒙古大军犁去,在一道道血槽四周,残肢遍地。但瞬间缺口和血槽就被合拢,又被进攻的敌群淹没。
城外蒙古大军攻势如潮,轮番发射的巨石和弩矢渀佛海洋中溅起的一朵朵浪花,瞬间便被人潮淹没了,俨如狂潮般的敌军终于靠近了城墙。
战斗随即进入了最残酷的白刃战阶段,城上城下箭如密雨,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蒙古士卒疯狂似虎,向上攀爬,他们一手举着盾,一手用长矛和刀和大夏士卒激战,头顶上一块块巨石砸下,总有几名蒙古士卒惨叫着摔下云梯,但立刻又有人蜂拥而上。
大夏士卒从上而下射箭,弩箭犀利,直透裹着皮甲的木盾,云梯上一个个的蒙古士卒被射中摔下云梯。
城头上,每一架云梯前都有十几名大夏士卒在和敌军激战。长矛冲刺,战刀劈砍,厮杀血腥,云梯前一名大夏士卒被砍中额头,血涌如注,仰面倒下,另一名大夏士卒挥动长枪冲上,长枪刺穿敌军胸膛,将他挑下城去,重新顶住了缺口。
一名强壮的蒙古士卒用盾牌顶开大夏士卒,第一个跳上城头,霎间,好几支帝**的长枪从四面刺来,长枪穿体,蒙古士卒惨叫着翻滚下去,但就是这名敌军冲上城头,使云梯防御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被压制在云梯上蒙古士卒抓住了机会,霎时间,十几名凶狠的蒙古士卒冲上了城头……
经过一个上午的鏖战,城上城下死尸累累,双方死伤惨重。蒙古大军已经几乎全线压上,兵力占据绝对优势,他们渐渐开始占据上风。西城墙上的帝**只剩下不足千人,卫军也死伤三分之一,尤其是西城门已经被蒙古人的攻城槌撞得粉碎,全靠人命填补才堪堪顶住蒙古人的疯狂冲入。当然蒙古人也好不到哪去,现在还能参加战斗的不超过一万四千人。
攻防双方都同一时间选择了在正午时分休息、吃饭,准备午后再战。
蒙古大营。乌图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帐中,他没有想到城中的帝**竟然这么能打,两万五千蒙古大军竟然死伤近半,不过好在大多数死伤都不是自己本部的人马。
“酋长,看来大夏人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我们都低估对手了,而且他们的主将也是个老手。”说话的是乌图的左膀右臂,普固部两大万夫长之一库格亚。
乌图点了点头,望向库格亚道:“我们的损伤情况清点出来没有?”
“已经清点完了,不算被蒙力克葬送的三千人,光这几天攻城就战死将近一万人,重伤也有两千人,轻伤未计。不过好在我们普固部的人马损失并不多。”库格亚回答道。
轻轻叹了口气,乌图感觉有些头疼,自己的直觉这场仗再打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自己一方攻城经验不足,攻城器械也极度缺乏,而对方看来又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意图,自己一方的骑兵优势根本派不上用场,可是要自己就这样灰头土脸的撤兵回去,别说手下的将领们绝不会同意,就是自己也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库格亚,你怎么看?”思前想后,乌图仍然有些舀不定主意,只得征求手下的意见。
“我觉得大夏人虽然十分顽强,但数量肯定不会很多,否则在我们攻击受挫的时候,在突然出城对我们进行袭击,那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所以我的意见是下午继续加强进攻,我估计大夏人这会儿也很困难,现在就是在比谁的韧性更强。我就不相信咱们堂堂的普固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兴城县城都舀不下来。”库格亚依然是满怀信心。
“哈斯勒姆,你的意见呢?”乌图又望向另一名万夫长。
“嗯,现在我们的确有一定的困难,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其他部族肯定也会笑话我们的,对大汗也不好交待啊。”哈斯勒姆明显语气没有库格亚那么坚定,显得有些犹豫。
乌图又沉思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那我们再用下午的半天时间集中力量进行攻击,库格亚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们困难,但大夏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看谁先挺得住。而且他们的西城门也已经被我们给撞开了。”
“报!”这时帐外响起探哨的声音。
“禀酋长,大夏人出城了!”探哨进来后单膝跪地禀报道。
“什么?出城了?”乌图、库格亚、哈斯勒姆三人全都惊讶的站了起来。相互对看了一眼,眼光中全都是不可思议。
“大夏人真的出城了?”库格亚不信城中的大夏人敢出城,向探哨确认道。
“禀万夫长,大夏人真的出城了,我亲眼所见,大约三千人,不过他们却携带了很多的大车。”探哨肯定道。
“好,你先下去吧。”库格亚挥挥手。
“走,我们看看去。”乌图招呼两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