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营里响起悠长的号角,这是起床的号角声。
李云天的骑兵翼正在整队,昨天郑立功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继续率领一个骑兵营出去猎杀敌人的巡逻队,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在他们身后还将跟随着三千骑兵,目标就是敌人的反猎杀队。和李云天接到相同任务的还有秦天鹰,因为在整个骑兵部队中没人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的地形了。
这时候郑立功的一个亲卫跑过来告诉李云天可以出发了。李云天点点头,然后挥动手臂,关向东那个营士兵跟在他身后依序出列。衣甲碰触出的?锵声音传到其他人耳中,有的人走过来跟自己的朋友告别,而更多的人则站在原地,目送这队骑兵在清晨的雾气中离开。
大营的轮廓渐行渐远。
敌人就隐藏在皑皑雪原上,随时都有可能从四处掩杀上来。上一次虽然凶险,但是敌人的伏击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能够选择开战的时机。这一次比不上上次凶险,他知道后面还有大批的骑兵在跟着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发现蒙古人的反猎杀队,然后把他们引诱出来,拖住他们就行了。
就这样李云天率领着一个营的骑兵百无聊赖的行进着,探哨们早已经放出去了,能不能找出敌人那就靠运气了。一直到下午时分,李云天率队在一处草场上休息,一探哨从远处奔来,“报告!发现敌人巡逻队!”
“只是巡逻队啊!”李云天身后的关向东小声嘀咕一声。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就能保证巡逻队后面没有敌人的大部队?”李云天头也不回道,虎躯从地上一跃而起,跳上战马,“出发!”
李云天还是把所有骑兵分成两队,由他和关向东分别率领,但是和昨天平行行军并不一样,这次两队是前后行军,关向东率领的后队离他足足有二里地。大部分骑兵还沉浸在昨天的胜利之中,所以他们的士气很高。这次再也没人质疑李云天的命令了,昨天的战斗他已经让所有人心服。
辽阔的草野,数十只苍鹰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远处是巍巍哈达岭山脉,黑黝黝的山体俨如巨龙一般向北横亘,山脚下森林茂盛,山丘林立。
一支百人的蒙古巡逻队穿行在这些山丘、森林、草原之间,行军速度并不快。这里已经靠近原精武堂旧址,从这里往西大约四十余里就是清源镇,清源镇在往西十里就是精武堂旧址,但是现在已成一片废墟,从清源镇往西南二十里就是赤峰城了。
这支蒙古骑兵还算警惕,一个个马上搭弓上弦四处远望,最近经常有大夏军的猎杀队袭击他们,谁也不想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打头的一名蒙古士兵脖子张望的有些酸痛,右手从弓上舀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枝利箭悄无声息地飞来,把他的手掌钉在他的脖子上。
还不等他的尸体从马背上摔下来,旁边又有两人被射死。
“是猎杀队!”
突来的变故使蒙古巡逻队大吃一惊,领队的百夫长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大夏军将领骑在马上,拉弓似满月,箭尖冷冷地对准了他,不等他反应过来,长箭呼啸而至,百夫长本能地一缩脖子,长箭贴着头皮射穿了他的头盔,头盔飞出三丈多远。
头皮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血顺着脸颊流下,百夫长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他却不敢逃走,强迫自己下令迎战。
这时,一百多名大夏骑兵纵马杀来,随着百夫长的命令,蒙古骑兵们大声喊叫,纷纷拔刀搭箭,迎战上去。
“有意思。这股蒙古巡逻队竟然不想着逃命,看来和自己一样都是钓鱼的!”李云天心中冷笑,顿时精神大振,大声喝令,“注意队形,防御敌人弓箭!”
大夏骑兵陡然变换阵型,一百多骑兵快速的分成四队,这一快速的变换阵型让蒙古人的箭矢大部分落了空。“冲锋!”随着李云天一声暴喝,四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向蒙古骑兵冲去,战马奔驰,马刀霍霍,脸挂着狰狞的狂笑。
蒙古骑兵弱点在队伍混乱,阵型不严谨,几乎是各自为战,人数也少;优点是冲击力强,马术高超。大夏骑兵的优点却是训练有素,讲究阵型配合,整体作战能力强,兵甲精锐,人数多;但弱点也有,主要就是控马技术逊于对方。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骑兵对战,虽然规模不大,但依旧打得惊心动魄,惨烈无比,双方马刀对马刀,不断有士兵被杀死,惨叫落马。
大夏骑兵不仅人数比敌人多,而且也是大夏军中的精锐,他们配合默契,往往是几人对阵一人,杀死一人,又集体转向另一人,作战效率极高,没有无用功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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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相反,蒙古骑兵之间几乎没有配合,都是各自为战,大部分时间都在奔跑之中,看似跑得眼花缭乱,但杀敌时间却不多,作战效率低下。
大夏骑兵越战越勇,渐渐地蒙古骑兵抵挡不住,就在这股蒙古骑兵快被宰杀殆尽之时,从西方传来了雷霆般的马蹄声,一支骑兵正向这边疾速而来。
李云天不用看就知道是蒙古人的反猎杀队到了,没有丝毫停留,高声呼喝,收拢正在追杀巡逻队残兵的大夏骑兵。很快所有人就都跟随在李云天身后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奔逃。
奔来的的确是蒙古人的反猎杀队,但是却不是铁木格那一支。这支蒙古骑兵本来是跟随在巡逻队后方五里地,领队的蒙古将领完全没有料到敌人会如此神勇,转眼间就重创了自己的巡逻队,他一声招呼,一千多骑兵全军开拔,急速冲了过来。
李云天眼见敌军从远处分几路杀来,从双方的距离看他的队伍仍然难逃被包围的厄运,当下拉住马缰,转了一个方向,挥舞着他那把独特的苗刀,带着人马冲向一队从高坡奔下的敌人。
李云天稍微放慢速度,弓拉满月,射向迎面扑过来的敌人。这是一个信号,所有弓弩手全都尽其所能的射出了手中的利箭和弩矢。
几十支箭矢把蒙古骑兵射倒一片,蒙古骑兵队伍原本就疏散的队形就出现了更大的、足够这支大夏骑兵穿越的缺口。李云天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受到突然杀伤敌人的鼓舞,大夏骑兵中爆出激昂的喊杀声,和敌人展开肉搏。
受到冲击的蒙古骑兵迅展开队形,要把这支大夏骑兵围而歼之,但从他们的身后有一支大夏骑兵悄无声息地掩杀过来。在关向东的带领下,这队百多名骑兵风一般将这股敌人拦腰斩断,接过蒙古骑兵对袍泽的攻击,在瞬间激烈的战斗后和李云天汇合一处,在敌人还没有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破阵而出,扬长而去!
对于带队的蒙古将领来说,此刻在战场上做出正确判断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在大多数时间里更多依赖的不是判断而是直觉。
他带着自己的主力向大夏骑兵截杀过去。他的掌旗官摇动旗号,距离对手最近的骑兵队纷纷改变路线,以直线插向对手的侧翼。
前面是大片的平坦地面,适合他的优势兵力包抄,而对手连躲闪规避的余地都没有,他倒要看看这支大夏骑兵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可是令他惊奇的是,这队大夏骑兵在奔跑中甚至还拉开了一条直线,速度也减慢下来!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就连他也看不出这群逃跑的大夏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他命令部下们全部展开,从敌人的侧翼掩杀上去。这将是致命的一击,因此人人争先,队形自然变得散乱。兵强马壮者全都冲在头排,刀光闪闪,杀声震天!
突然之间,前排的大群蒙古骑兵突然在雪地上陷了下去,渀佛大地突然裂开一个大洞,把这些骑兵吞噬掉。
蒙古骑兵的阵形一向松散,可战马都在全力奔驰,虽然有人发现了前面的情形不对,但已经带不住自己的坐骑,紧跟着陷了进去。大片的白雪没过头顶,灌得衣襟脖领子里,凉冰冰的好不难过。
蒙古将领见到这种情况也是乍然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此处曾经是条河谷,河水多年冲刷,河谷中又有许多深浅不一的深沟纵横。这处河谷甚为巧妙,每年冬天,狂风卷带飞雪,尽在此处堆积,不知道厉害的人往往在风起时选择这里避风,等到风停雪住,连人带畜生都被埋在雪下,因此也被称为“吃人谷”。就连大多数本地人也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地,避之惟恐不及,但李云天急中生智,将蒙古骑兵诱到此处。
此时大夏骑兵一轮箭矢将陷足积雪中的敌人全部射杀,蒙古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蒙古将领知道中计,但此刻只有硬着头皮冲过这处掩埋在积雪下的河谷。寒风割面,他的精神反而一振。他只担心追不上敌人,并不怕敌人耍什么花招。虽然敌人占了上风,但双方兵力的悬殊使得这一点点上风并没有实际意义。队伍既已中伏,那么就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自己从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力,却暗暗指派副手带一队人马绕过河谷攻击敌人。
大夏骑兵的箭矢继续在射杀蒙古骑兵,可箭矢的疏落程度让蒙古将领的心中更加笃定。敌人的顽抗可谓是煞费苦心,但如果不是无路可逃,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些无关痛痒的花招。
蒙古将领高声大呼,他的骑兵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继续向敌人的方向艰难地冲杀。
李云天这次没有正面接战,立刻带着自己的骑兵全力后退。由于他非常的熟悉本地地形,始终保持着和后面追赶的蒙古骑兵一箭距离。
蒙古将领彻底定下心来,自己已经紧紧咬住了敌人,茫茫雪原,他们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可李云天并没有想逃,他的目的是要把这股蒙古骑兵引向埋伏地点。令李云天没有想到的却是后面带队的竟然是上官永银。
上官永银也是步骑双绝,而且三天不打仗就坐立不安,这次他瞒着总指挥郑立功亲自带队出来了。
“这小子,干得漂亮!”看着远处一前一后奔驰过来的两股骑兵,上官永银忍不住裂开大嘴夸赞道,“全体准备!”
一声令下,战鼓响起,埋伏在两侧的三千大夏骑兵如狂风一般卷出。在上官永银的命令下,马上的骑兵已经马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像无数道闪电在闪亮。
卷出的大夏骑兵就像来自地狱的黑色巨龙,要踏平、消灭及摧毁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隆隆的鼓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就像地狱大门被打开时的雷鸣。
大夏骑兵以凶猛凌厉的势头,狠狠地刺入蒙古骑兵的侧面。
“是大夏骑兵!”蒙古骑兵中狂呼乱叫起来。
这支三千大夏骑兵给了蒙古骑兵重重的一击。他们在数量上超过了对手一倍,武器装备更是对手无法比拟的,而且还是以逸待劳,他们以几个楔形阵把蒙古骑兵冲为几段,立刻让这支蒙古骑兵首尾不能相顾。剩下的就是围歼了,战斗没有丝毫悬念,还剩一千多人的蒙古骑兵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全部被歼,除了几十名运气好的逃走之外,其余要么战死,要么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