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墨不知道师夜和水华要把他怎样,不过他已经被水华所点穴,全身真气无法凝集。自己也对此毫无办法。他也不知道诺诺到底怎样,自从将诺诺送走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消息。
而师夜看上去也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带着他,一路前行。
那名少女,水华。负责看管着书墨,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而师夜却像是完全不管一般,对书墨也是毫不在意。仿佛没有这个俘虏。
所以书墨完全不知道师夜到底是想怎样。或许对方是想将他交给柳易,好狠狠的打柳易的脸。想想,剑尊的徒弟和一个小妖混在一起,这将会是一个怎样惊人的消息?
当然,或许她也只是想用书墨做一个交换也不一定。但是少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价值。莫非是师夜想将书墨作为要挟,要柳易做她的情人?
走在前方的中年妇人像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想法,回过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书墨也毫不畏惧的回瞪了过去。既然确定了对方没有杀自己的打算。那么自己便不能在这方面吃亏。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柳易可教了个好徒弟。”师夜冷笑道,“连沧澜剑意这种东西都给你学去了。看来他在你身上可下了不小的功夫。”
“那是自然,用剑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会用剑,不会剑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不会剑。”少年一本正经的说,“但是用丝带的师父教出来用刀的徒弟,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都和你师父一模一样。”师夜头也不回的说。
这语气……莫非这女人真和柳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书墨哑然,他本想在口头上沾沾小便宜,却被师夜一句话给噎死。
水华默不作声的在书墨身后走着,书墨感受到女孩那无处不在的气息,他知道水华的目标全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有什么动作,那两把刀便会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刺来。
他对这女孩感到好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师夜的徒弟,但是她的双刀却用得如此出神入化,难道师夜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刀客?
他有好几次想和这女孩搭话,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回答。仿佛这女孩是个哑巴一般。莫非这世界上的女孩都喜欢玩装哑巴的游戏?少年回忆起刚见到小狐妖的时候的场景,不禁莞尔。
他们确实是在朝着伏龙山进发,但现在这种状况让人有些模不清楚头脑。一方面书墨是这两个家伙的俘虏,但另一方面他却完全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依旧是死皮赖脸的想要和水华搭话,偶尔被师夜翻一两次白眼,他也毫不放在心上。
在路上也会遇到一些没长眼睛的山贼强盗,试图打劫这行路的三人。但是他们毫无例外都被水华杀死。那带着锁链的双刀似乎是长着眼睛一般。每一次都会准确的在强盗颈边绽放出红sè的花,或许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水华比书墨更适合练剑。她的杀意无处不在,时刻都萦绕在她身边。
三人又走了一天。离伏龙山越来越近。再有三天的路程,他们就会到达伏龙山的山脚。而柳易留给少年的时间,也已过去了一大半。这样算起来,他们大概会在书墨和柳易定的后一天到达,不过书墨最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比起他自己,他倒是更想知道诺诺是不是到了车队,柳易能不能治好她的伤。
他不想去想如果不能治好会怎样,但是若是真的治不好,他恐怕拼了命都要杀死眼前这两人。
但少年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就在书墨为小狐妖担心的时候,在距他很远的地方,柳易车厢中的诺诺已经慢慢醒来。她披散着长发,歪坐在坐垫上。衣服只能勉强遮住她的身体,透过那件红sè的衣衫,还可以看到里面渗透出血迹的布条。小狐妖的手无力的歪在一边,但看上去已经好多了,不知道柳易用了什么方法,诺诺断掉的骨头已经被他拼接起来。可从她苍白的脸sè上看,这治疗的过程可想而知是有多么艰辛。
“你最好还是把衣服穿好。”
柳易坐在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看,“否则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诱拐孤女,这对我的名声不怎么好。”
诺诺哂笑道,“你怎么会有名声?”
柳易脸sè一变,“好歹我也是江湖上的剑尊。这采花大盗的名号,我可担当不起。这名头还是让我那徒弟去背吧。”
“他被师夜带走了。”诺诺平静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担心他。”柳易耸耸肩,“若是师夜还好说,但若来得是许颜,或是大巫齐先生之流,恐怕就算我去了他也会小命不保。”
“此话怎讲?”
柳易脸sè有点不好看,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诺诺自然也就乖乖的闭嘴不在问这些。
“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有二十年了吧。”柳易轻轻的说,“你这小丫头,倒像是没什么变化。”
“十八年零七个月。”诺诺报出一个准确的时间。“若是算上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那便是十九年。”
“玖遥夫人还没把你召回去?天狐一族可只有三只小狐狸,老大和老二都在京城,你这老三流浪在外,她倒也不担心。”
“无妨。”诺诺说,“反正我不想和她在一起。”
柳易低声一笑,“天狐媚术,看来你真没有学的打算。”
诺诺淡然说道,“玖遥的东西,我不想学。这几年流浪,凭借着天狐的本能,我也不会受太大的伤。”
柳易拾起手边的酒葫芦,灌了一口:“你还没原谅我?”
诺诺摇头:“我不会原谅你。”
“那你打算就这样跟着那小子?”他问。
“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诺诺回答。
“若他是我那师弟呢?”柳易说。
诺诺沉默。
“你要想清楚,尊者当年让我带走这小子,说不定他就知道了这小子的身份。虽然我带着他这十年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和我那师弟相同的地方,但既然尊者选择沉默,我也就只能沉默。这事原本就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知晓这件事的。但是或许那小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弟。若真是那样的话,他还是会有危险。”
马车颠簸着,触动了小狐妖的伤口,诺诺眉头一皱,却默默的忍受住了这疼痛。
她说:“你去伏龙山是为了什么?”
柳易回答,“自然是为了那位尊者。”
“那我也是。”诺诺慢慢的说,“我知道他的遗物在你手上,所以我选择沉默。但是我必须知道,那位尊者的意思。”
“李书墨是荆离,我知道他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肯定和当年亲手杀死他的你月兑不了关系。”诺诺说,“如果那位尊者也这样觉得,那我别无选择。我依旧会站在他这一边。帮助他。就算是对抗整个世界,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