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上前给夏将军见礼,他看了看我,眼中微露疑惑之色,“姑娘你是……”
夏未至在一边道:“爹,这位是任谷主的关门弟子任遗珠姑娘,是任谷主命她随孩儿下山替爹您治病的,因为才下的马车,我本欲先带她去客房歇息半日,明早再来见您的。”
夏将军听得此言,徐徐点了点头,“任姑娘一路风尘仆仆,先下去好生歇息一下吧,明日再来替老夫看病也无妨。”
我点了点头,从行囊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丸药出来,递了过去,“我听到将军适才咳嗽之声不绝,请将军服了这粒丸药,会对您有帮助的。”
他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接过丸药来,自有下人另递了水过去给他送药,我自告辞了,由着夏未至安排了住进了后院的厢房,房间虽不是很大,但看起来很干净,也很整洁,我颇为满意。
好好地歇了一晚,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我便开始给夏将军治起病来,其实他的病不应该只是叫病,而是借伤成毒才对,诱因是以前受的伤势因没有处理好,留下了炎症,有些地方皮肤溃烂不止,最为严重的一处伤是在背上,应该是伤口没有处理受到感染,另外里面还有一些残存的碎片没有取出,导致那里鼓起了一个包,也是溃烂流脓不止,还亏得夏将军是个硬汉,这么多年也就这样地撑了过来。
我检视好伤口后,给他定下了治疗的方案,然后让下人们去煎了一些消炎祛毒的药来,又限制了他的饮食,两天之后,开始给他清理伤口,夏未至一直随侍在旁,这倒让我对他颇有几分改观,他虽然有时候有些些邪气,又有些暴躁,但总归,还是挺孝顺的。
白天给夏将军扎了针,又割开伤口取了碎片,已然是很累,匆匆沐浴之后我便在床上躺倒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风,但这两天,忙着给夏将军治伤,连想他的时间都没有了,我迷迷糊糊地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仿佛有人在模我的脸,还在那里喃喃地说“长得真漂亮”的话,我猛然一惊,睁眼看时,却是一个生得十分邪昧的男子趴在我的床头边,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手在我的脸上摩挲着,一手却伸向我的鬓边,我大惊,猛地打开他的手,往床里面一滚,逃离了他魔爪的范围,然后吓斥道:“你是什么人?你、你给我滚出去。”
他撅了撅嘴,那模样竟甚是好看,“你又是谁?住在这里却居然连本少爷也不认识?”
我大声喊道:“来人啦,快来人,夏未至,快来救我!”
他听了却饶有兴趣,一点也不惊慌和害怕,居然反问我:“你是未至的人?”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做‘我是未至的人’?我跟他八杆子也打不着好吧,可问题是,这个夏府我跟他最熟,而且他好歹也是夏府的大少爷啊,在这危急关头,我自然是要喊他,靠他来救命的。
正在危难之时,却听得一连串的脚步声响,丫环翠儿跟在夏未至的身后一起跑进房来,一见了面,大家的眼睛都齐齐瞪得圆圆的,只听得夏未至说道:“表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被他称为表哥的人指着我问道:“未至,她是你的人?”
翠儿却赶紧上前来扶我,“任姑娘,您没事吧。”她是夏府分来照顾我的丫头,适才也是她见势不妙,赶紧去喊了夏未至过来的,不然的话,我这里跟夏未至那里整整隔了一个院子,我喊破了喉咙他也听不到。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然后指着那个登徒子说道:“夏未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他刚才竟对我动手动脚。”
那人却不以为然地哂笑了一下,“你要是早说了你是未至的人,我是绝不会动你的,不过,我又没害你呀,对不对?”整个就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还将嘴巴撅得老高老高的,夏未至没理我,却在一旁好象是哄起他来。
我的脸寒得象冰一样,我没有发话,只是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一副准备打包走人的样子,夏未至当然不可能让我就这么走了,于是说道:“任姑娘,我表兄今日喝多了酒,适才有冒犯之处,还请任姑娘多多包涵。”说完一拉他表兄的衣袖,使了个眼色,他那表兄却眼望着屋顶,只作没看见一般,一点也不理会。
我全然看在眼里,喝多了酒?哼,看他那样子,浑身上下一丝酒味都没有,哪里是喝多了酒的样子?见夏未至维护着他的表兄,心里十分生气,我好歹也是他请来的大夫呀,凭什么就活该要受人欺凌?
我放了两瓶药在桌上,说道:“这是给夏将军的药,早晚各一粒,其他的,你另请高明吧。”说完打好包袱往肩上一背,抬脚就走,翠儿给吓坏了,用手拉着我的衣袖,“任姑娘,您不能走啊,您不能走,您别走!”
我听也不想听,事实上,我下山来就是想找风的,我担心他,但是师命难违,所以才千里迢迢地来到这玉门关,没想到居然还被人调戏,这叫我如何能不气呢?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早早地离开这夏府,找风去。
我想拂开翠儿的手,可她却死死地抓住不放,我要是强行拉开她的手的话,势必衣袖就会被扯坏,于是我只在一边说着“翠儿,你放手”之类的话,却始终不敢用强。
而就在我跟她拉扯的过程中,夏未至不知道跟那人说了些什么,那人气鼓鼓地便走了,夏未至终于发话了,“翠儿,放开任姑娘,让我来跟她说。”
“是,少爷。”翠儿很听话地立马放开了我的衣袖,我看了看已经被拽得皱成一团的衣袖,很是无语,不得不表扬一下,翠儿真是个忠心的丫环。
夏未至斟了一杯茶递了过来,“任姑娘,适才你受了惊吓,我替我表兄向你赔礼。”
我不接茶,却说道:“他做错了事,就应该他来向我赔礼,凭什么要你代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