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季的晚餐自然是留在沈宅和沈氏夫妇共用,当然,还有沈南诤。
长长的圆桌上摆放的是可口的中西半式晚餐,四个人相处的气氛和睦。只不过,惟一不融洽的是坐在另一旁的沈南诤,迟迟没有下筷。
庄郁北也放下刀叉目光不解地望向沈南诤,几秒后又随着沈南诤的目光移到兀自开动着饭菜的唐季季身上,开口问:“季季,阿诤他怎么了?”
正切着牛排的唐季季的手抽了抽,郁闷着儿子就在她身旁竟然还来问她?但她还是笑笑:“北姨,没怎么,我喂他吃饭好了
她自然是没有错过沈南诤抛过来的眼神,他的意思就是手烧伤了要她喂他吃饭!这个混蛋!
庄郁北似乎看出两人不同往常的暧昧,便不再言语什么,侧过头故作正经地低头吃饭,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他们,而沈扬东是面不改色地坐在一旁继续吃饭。
“喏唐季季用汤勺送饭喂沈南诤,眼见着沈南诤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口饭菜,她心中却有团火愈来愈旺,她忍不住在饭桌下踢他一脚,可他仍旧面不改色。
她又失控地踢了他一脚,桌角开始隐隐作响竟然招来沈扬东望过来的眼神。沈南诤轻轻解释道:“季季大概是太饿了,不如我喂你
喂她?他的手不是有烧伤吗?唐季季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急忙赔笑拒绝:“不用了,我喂你就好,我真的一点都不饿
“是么?”沈南诤轻轻一笑,狭长的眼眸仿佛泛着精光:“那就继续喂我吃饭
庄郁北和沈扬东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只当是两个孩子相处得愈发的好了。
沈扬东忽然放下饭碗,看着唐季季:“季季,中秋节将近,那天来沈宅吃晚餐吧明明是邀请的意思,她却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对,以后常来陪陪北姨庄郁北又嗔怪地看了眼沈南诤:“阿诤你快点把饭吃完,季季还没吃完饭呢,你可不能饿着他
“知道了,我不会饿着你最喜欢的季季沈南诤应声道,眼神又映出唐季季发愣的模样。
唐季季忽然感受到久违的,一家人相处的温暖气氛。
她仿佛回到经年之前,一家人不爱坐在长长的圆桌上,喜欢四个人围着小小的饭桌,柔和的灯光映下来,四个人都有张温暖快乐的脸孔。
倏然间,像在记忆中这般柔和的灯光下,沈南诤忽然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唐季季,我想要你快乐
声音又低又轻,恍惚是唐季季的幻听。
这是唐季季在沈宅小住的两天中最后一晚,却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辗转难眠,直到夜深人静,沈宅内大部分的佣人也都熄灯休息,也只有花园里的壁灯明明灭灭。
唐季季忽然下床,赤足踩在地板上走到光线微暗的阳台,看着那轮低垂的弯月。半响,她掏出手机拨出简藜的号码。
响了半天才传来简藜咬牙切齿的声音:“喂,唐季季,现在在德国是大白天,还好现在不是在上课而是自修。你这么多天现在才来通电话,你到底是……”
简藜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止,她就缓缓开口打断简藜:“……我和沈南诤在一起了
简藜仅仅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是极认真的语气:“季季,那就好好跟他在一起显然,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唐季季面向突然灯光全灭的黑夜,本该是月朗星稀,可月亮也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中,仿佛置身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浓黑中,更像片怎么也驱散不开的大雾。
半响,那边的简藜始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有那不平静的呼吸。简藜似是叹息又是劝诫般的声音又缓缓隔着电话入耳。
“季季。你否认和逃避没有用,你和沈南诤在一起很快乐,这是事实又顿了顿:“别忘了,做什么事都要忠于自己的心,而它现在告诉你,你和他在一起很快乐,这就够了
唐季季却“突”地一声挂断电话,闭上眼,脸完全笼罩于浓黑的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