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瓶里面刻的竟然是‘大若心经’,狐狸舅舅曾经告诉过她的‘大若心经’,轩辕初眼睛都睁大了。
相传在百年以前苏家有一本独门秘籍叫‘大若心经’,那时苏氏一门人人习武,族中弟子各个都是武功高手勇猛非常,战场上能以一敌百。
民间传闻‘大若心经’不仅仅是一本武学秘籍,更可以使人月兑胎换骨重疏经络。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好像只要修习大若心经的人都可以打破天地规则,延年益寿。一时间江湖中人对这本传闻中的秘籍也是趋之如骛,想借来一观。各种法子都想尽了,可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苏氏一族里取走大若心经。
这样的好东西难免招来灾祸,当时的大宇皇害怕苏氏太过强大将皇室取而代之,勒令苏氏族长交出‘大若心经’。那秘籍虽是先人所传,可是比起全族人的命运孰轻孰重,族长又不忍让心经流落,只能当着皇帝的面毁了‘大若心经’,并将苏氏一族分出无数旁支,永不再属本族才打消皇帝的顾虑。那一次苏氏一族元气大伤,族中旁系尽皆离散,幸运的是苏氏全族无一人伤亡。
到现在‘大若心经’的事只有本族嫡系才知道一些细微末节,这本旷世秘笈也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被人们遗忘。怎么会在承和宫的花瓶里面?轩辕初想不明白,索性把这些碎片随意堆在一边,又去书房取了好些墨汁和素帛。
把墨汁细细涂在碎片刻字的一面,又用素帛马上拓上去,如此反复几次整篇‘大若心经’就拓完了,把素帛反过来看,果然十分流畅。
轩辕初最后又仔细和碎片上的字核对一番检查没错后,才在外面找了块碎石头将原来的碎片敲得更碎,这东西可留不得。苏氏隐藏百年的秘密一旦被公开,欺君大罪就实打实的扣下来了。
收拾好些时候竟然到了午时,果然又是昨天那个小太监送饭。看着和宁华风的身形差不多,又老是低着头走路,也难怪门口的守卫没看出来。
拿开饭盒饭菜还是那样,想起早上宁华风给那三个菜取得名字就觉得好笑,现在要是他在不知道又要闹出些什么奇怪花样。
心中觉得有趣,脸上的笑容在这无人打理的承和宫也不用隐藏,倒是惊着了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皇上笑起来真好看,想起师父的教诲心中一慌又忙低下头来。
师傅自他进宫就嫌他笨,做事也不灵活。偶有闲时,师傅和其他内侍也爱说些内宫之事。宫里现在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太后和皇上都斗得你死我活的。皇上年纪小,可是‘天降帝星’的人岂会是简单人物,依靠苏国公和宁丞相的支持在宫里丝毫不落弱势。自从他知道他的新活儿是给皇上送饭的时候,心中对这个向来可望不可及的皇上是充满敬畏的。
轩辕初不知道那小太监在想什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指望他动,自己动手把菜都拿出来。正吃着看见那堆碎了的瓷片,叫了声那小太监。
“你叫什么名字?”听见皇帝和自己说话,那小太监心中更是惶恐。皇上不会是嫌他伺候的不好,要给管事大人说吧。又想起师傅说过皇上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心里更加害怕。垂在身侧的手都抖起来了,两腿一颤直直就跪了下去,低着头只能连声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吗?不过是问他叫什么,瞧他那样子倒像要他命似的。
“你有什么过错,要让朕饶命”轩辕初有些好笑,放下手里的碗,又搬了个凳子坐下,才漫不经心的问那跪在地上还不停发抖的人。
“奴才,奴才……”那小太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可是师傅说像主子求饶总是没错的。
见那小奴才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轩辕初站起身走到那系小太监前面道:“朕不过是问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想要治你什么罪,不必如此惊慌”
今天心情好,就不和这小太监为难了。事情要是闹大,换了伺候的人,宁华风再要混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奴才……。奴才小千子”小太监心里一松,原来皇上不过是问他姓名。没得命令也不敢起来,只是也没原先紧张。
“把那边的碎片收拾一下,朕刚才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小心着些,别被人看见了。”纤细苍白的手指遥遥指向墙边角落,正是方才那堆碎片。脸上可以装出来的,声音里却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慌乱,那叫小千子的太监好不容易乖觉一次。皇上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又怕被太后知晓,想让自己暗中处理干净了,忙连声应是。等到皇上用完膳,他也大致收拾干净了,碎片不好明目张胆的运出去,只能埋在外面的小花坛里,看着倒像是皇上思念母亲特意整理母亲生前住处似的。
“今天的事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本来应该软软的童音此刻却带着与年龄不服的冷酷,小千子听着声音壮着胆子抬起头看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才发现那眼神里的狠辣,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这件事泄露,皇上是真的会杀了他,而且会死得很惨。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滑,碟碗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也不敢再收拾又跪下来,喊着他自进来后就一直在重复的“皇上饶命”
轩辕初头有些疼,这小太监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小,本来到嘴的威吓也咽在嘴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不想软了颜色让小太监不小心在旁人面前说漏了嘴,只好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
小千子如蒙大赦,仓皇退下,明明就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可那身上的气势就生生压得他头都不敢抬。外面的守卫见这小太监这副样子大惑不解,里面只有一个小皇帝,他怎么像见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还拉着小太监询问了一番,却也没问出什么究竟。
轩辕初也不管他,揣着那方拓了大若心经的素帛往书房走去,粗粗看了一遍才发现这不过是一本内功心法,无任何招式可言。毕竟时过百年,什么事都有可能被虚化夸大,更何况是一本来历神秘又突然消失的秘籍,是否真有那样神奇的功效。若有,那自己的身体经络是不是也可以重塑,若没有,若没有……。怕也是自己命该如此。
无力的靠在椅上,颓然放下手里的素帛。就这样望着午后窗外斜射进来阳光,秋日的太阳早已没有夏日的刺眼,承和宫又多年未打理,那光线也只能照亮窗子边小小的一方天地,而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房间太暗,不得不在书桌上点亮烛台,原来的宫灯都被内务府收回去了,能找到这么个原始的烛台还真是不容易。灯芯太长,突然发出‘噼啪’一声响,轩辕初好像被惊醒。
她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人有了希望就害怕失望吧。昨夜的梦那么真实,她是任步媛却又不是。她在那世早已消亡,又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到这命途注定多舛的帝王身上,可又如何,她还是她,曾经在黑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青木帮帮主,这世身份尊贵,原本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发誓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孟太后专横跋扈,她就一步一步收拾。天生体弱,她就用灵丹妙药来调理,这本大若心经不行就继续找,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解决的办法,杞人忧天什么时候是她轩辕初会做的事。
嘴角挑起轻蔑的笑容,当下一拂长袖,行至窗边,只觉得天朗气清,苍茫大地哪里不任她纵横,就这深深宫苑她还不放在眼里。本来就因为大若心经才再生的涟漪,让她困于心魔。此刻想明白了,身上已隐隐有股蛟龙入海之势,无人敢试其锋芒。
良久回神,再看那大若心经,已经神思清明。也不迟疑,细细看了一遍记下要诀,双腿盘膝坐上书房临时休息的小榻,心随意动。模索良久才得门而入,轩辕初嫌自己太慢,却不知道即使是天赋极好的人要悟到大若心经的也少不得两三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厚爱,喜欢这样敢和他争的人,竟然让她如此快的踏进大若心经的门槛。
小月复处如素帛上所说缓缓升起一股热流,缓慢流转全身经络。看来这大若心经并非浪得虚名,容若三千,承载万物。那暖流虽然行走缓慢,可所经之处都一扫以往阴寒,细微的温暖填充让身体都觉得轻盈许多。
待一个小周天过后,轩辕初的眼睛再睁开之时已到黄昏。那送饭的小太监也该来了,收好素帛就准备回承晚殿。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眼神里原有的锋利多了几分温和。这大若心经虽不知道可不可以续命,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有利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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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标题想得人太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