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有些亮,东方还没有泛白。整片天地都笼罩在淡淡的浅蓝,美得不太真实。
宁华风自然不会让轩辕初在这儿被发现,又看旁边的人睡得香甜始终不忍打扰,只能月兑下外袍盖在轩辕初身上抱着她走下去。他自幼习武,武学上也有些奇遇,抱起一个六岁的孩子完全没有问题,何况这孩子还比同龄人更瘦弱。
他走得很慢,双臂稳健有力,与其说是抱着轩辕初不如说是抱着件宝贝。
轩辕初早在宁华风抱起自己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周围安心的气息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瞬间的贪恋过后已经失去最好的时机,此时若醒过来少不得两人尴尬,只能又闭上眼装作假寐。
最近两天探子回报,变化颇多。她看着像应对自如,可是只有自己知道一步一步精妙计算细心考虑,早让她有些精疲力尽,才不知不觉睡着了。宁华风的怀抱很暖,平日看着消瘦的身材只有在靠近的时候才感觉到蕴藏的力量。她并不否认此刻的逃避,如果真的有个人这样为她遮挡,似乎也不错。
温暖的气息又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石阶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到了观景台下就看见两个身着藕色宫装的女官神色严肃的恭守在下方,宁华风自然认识这两人,不是乾坤宫官级最高的女官荷梦和菏泽。
当初群英斋初见,还是荷梦给他讨了道并不想要的可以‘自由进出乾坤宫’的口谕。把轩辕初交到菏泽手中,又交代了几句原由才转身离开。
迷迷糊糊间轩辕初知道换成菏泽抱着自己,也没挣开眼睛又睡过去。果然没有宁华风的怀抱舒服,轩辕初陷入梦乡前最后想到。
这一觉睡得不沉,起码在今天的项目开始之前轩辕初自己醒了。任由侍女们打扮,准备前往观景台。
因为她身子不好,所以第二日出不出席都无所谓。这是丹颜前来传太后话的大概意思,跟在孟太后身边多年,有些小机灵,自认为太后的心思揣摩的不错,所以赏赐什么的自然不少,这些年过去越发跋扈起来。
平时仗着太后身边贴身女官的身份,对新进宫的宫女很是苛责,比同随在太后身边的清颜差了不是一点两点,荷梦虽然不说心里却是很不喜欢她这样做派的。
当年为了羞辱宛妃,还是皇后的孟氏将先太后赏赐的去海外商人那上供来的嵌萝香转赐给她,示意一个宫女用的东西比宛妃还好。
宛妃并不爱用香料,依她的脾气也不会计较此事,先皇却为此对孟皇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时候先皇的身子已不是太好,这件事宛妃又多次劝说不计较才作罢。
孟皇后脾气倔性子也烈,心思也多。宛妃这样做不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心胸狭隘,相当于无形中打了她个巴掌,孟皇后岂能咽下这口气。后来先皇和宛妃先后辞世,像是要为当年的不甘挣口气,即便做了太后也从来没有断过丹颜的嵌萝香,倒是白白便宜了丹颜。
不过这嵌萝香闻着虽好,却太过浓郁。大宇人大都喜爱自然些的香料,所以这嵌萝香在大宇并没有什么市场,孟氏虽想用嵌萝香羞辱宛妃,其余后妃也不想招人嘲笑成女官,也就都不用嵌萝香,所以到今日宫中只有丹颜还在用。
轩辕初从荷梦嘴里得知这一往事的时候莞尔一笑,以自己在那本小札中了解的宛妃,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
那女子冰清玉洁看事通透,又岂会在意这些小事。先皇病重,她满心满眼里只有先皇,那还会管其他。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宛妃在性格上还是能找上几分相似,入了眼的人和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没放在心上的,就是翻了天也不关她多大事。只不过宛妃心里放的是先皇,而她入眼的全是权谋算计。
侍女们打扮完鱼贯退出,一身黑色滚金边龙袍的轩辕初王者之气更胜,平日那双爱在宁华风面前装萌卖呆的眼睛炯炯有神,哪里有半分病弱模样。一手搭在腰间的银丝龙纹玉石腰带上,淡粉色薄唇抿出果决的弧度。
“以后别再让丹颜靠近朕身边,否则,立斩无赦”待命的侍卫被带着几分煞意的声音吓得一抖,诧异的看向轩辕初。他们是苏国公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武艺比起禁卫军要好上很多,平时负责保护皇上安全。
丹颜是孟太后身边的人,不让她靠近是否会让孟太后不满。这与皇上这几年的命令大相径庭,皇上还小,会不会是一时气话。要是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可就不妙了。他虽然在宫里,可是并不真正了解轩辕初,所以才有这等猜想。
菏泽在那次承和宫之后就开始明白,皇上并不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低声说道:“皇上的命令没明白吗?”
那侍卫显然和菏泽关系不错,见菏泽暗中给自己使了个颜色,心里一惊,即便皇上年幼,下的命令就是圣旨,岂容他们置喙,忙低声回到“谨遵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