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岂敢罚你们,朕不是还要仰仗黑夜骑兵的势力去帮朕夺回江山”
夜一听闻这话脸色大变,皇上这是在不满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做出欺主之事,即便他们并未有这等想法,可皇上心里一旦埋下猜疑的种子,以轩辕氏多年来的行事风格必定要斩草除根。无关乎年纪,这是轩辕氏与生俱来的手段。
此刻他再也不敢有不满心思,也不敢有所试探,只想着再次得到轩辕皇族的信任。他很清楚,一把绝世宝刀一旦失去了刀鞘的守护,意味着什么。
“主上恕罪,夜一自知此举万死莫辞,但还求主上念在黑夜骑兵还有些用处,留夜一等人在身边效犬马之力。”夜一低下刚才即使跪着还高昂着的头,他还是小看了主上的脾气,也高看了他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轩辕氏从来不会完全依靠什么人,更何况在这之前主上甚至不相信他们的存在。
轩辕初见差不多了,也不再纠缠。嘴角微微的嘲讽还是没有消失,即便夜一恭敬,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像自己所说的,她确实还需要黑夜骑兵的帮助。伸手接过夜一手上的黄金面具,算是此事就此揭过。再者,她的身体也快到了极限,再拖下去怕是真的做不了黑夜骑兵的主人了。
直到手上冰凉的触感消失,夜一才算松下一口气。他是黑夜骑兵的首领又怎么样,生生世世都要忠心于轩辕氏是他当初被选为黑夜骑兵时立下的誓言,如有违誓言将遭到神明遗弃。
手指指月复抚过面具上繁复的纹路,这是黑夜骑兵真正主人的象征,也是大宇真正意义上皇者的象征。面具被改动过,刚好适合她的脸型,戴在脸上只余下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夜一恍然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孩子,那是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没有**却可以深沉得让人沦陷。
“恭迎主上”
“恭迎主上……”夜一高声喝道,身后剩下的十七黑夜骑兵也随之认主,并不高亢可士气有如千军万马。这是黑夜骑兵的真正实力吧,方才听他们屠杀狼群的时候就知道这支骑兵会是她的战神出来前最锋利的刀。
轩辕初嘴角划伤满意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下,迎接她的是一个冰凉凉的怀抱。黑夜骑兵的战甲帅是帅,可是也太硌人了些,轩辕初最后想到。
夜一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儿,心里无比复杂。自己奉上的黄金面具被怀里的孩子意识攥着,夜一才知道她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对黑夜骑兵不在乎。相反,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才会在刚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不得不说这孩子心思之缜密,这才是他以一个孩子的力量却让孟太后对他无可奈何的原因吧。
即便有六岁,皇宫里无数奇珍养着却还是比同龄人更加瘦弱,骨架也纤细许多。要不是没看见方才这个孩子是怎么徒手杀死七头狼的话,他一定会觉得不过是个养在黄金铸成的鸟笼里的金丝雀。
可是现在他只有臣服,不仅仅因为小皇帝的身份,更佩服他的实力。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得到黑夜骑兵的尊敬。他知道方才的试探让主上不再信任他们,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用自己的实力来获得主上的肯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轩辕初醒过来时还感觉昏昏沉沉的。身上的伤口虽然经过处理,可还是让人疼得难以忍受。周围都是熟悉的摆设,莲妩看来是累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是夜一把自己送回来的?
轩辕初晃了晃难受的头,这还是在这一世受这么重的伤,看来真的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前世不是没有受过伤,可也没有过这种状况。
雕花楠木屏风后略微有个瘦长的黑影,轩辕初闭上眼。现在这种情况,不论是孟太后还是轩辕煜,她都不想费心力解释。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轩辕初知道来的人她并不熟悉,是谁?南山围场虽然不如皇宫防守严密,可也不至于让人随意进出她的寝殿。一只纤细的手放在她额头,柔软的掌心让轩辕初猜测来人是个女子。那人的手些湿腻,并不凉。越靠近身上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她记忆力并不差可实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只知道闻着很舒服。
那人收回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站在不远处细细打量她。轩辕初太敏感那种被人注目着的感觉了,这完全是一种习惯。
不过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看着她。应该是刚醒来不久,又在知道不是敌人的状况下轩辕初第一次不能控制自己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恢复正常,没有那个奇怪的女人。荷梦和菏泽守在她旁边,莲香小宫女的眼睛红通通的,显然哭过不久。莲妩则站在旁边,眼神平静的看着她。第一次轩辕初看不出眼前这个小女孩在想什么,但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关心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究竟过去了几天。
“皇上,您昨晚怎么出去了,还睡在观景台下面。”荷梦一脸不解的问道。
睡在观景台下面?难道荷梦她们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那莲妩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是怎么回事,轩辕初再次望向站在旁边的莲妩。漂亮的小脸上还是刚才的平静,只是轩辕初看见那平静下面隐藏的倔强。是她发现自己的?轩辕初并不担心莲妩会害自己,不过那奇怪的眼神让轩辕初隐隐觉得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担心莲妩会被有心人利用。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莲妩这孩子找到您的,太医看过了,是伤了风寒。您不知道您都已经睡了一天了,荷梦都急死了”后脚端着铜盆的菏泽带着笑意走进来,准备给她擦脸。
她们虽然都觉得皇上这次病的奇怪,可也不敢多问。皇上不是普通孩子,她们虽说与皇上亲近,可主仆有别,更何况这位还是天下之主。再者太医也过来看过来了,说是无碍,将养几日就好。
“嗯,并无大碍。只是觉得昏沉的很,太后娘娘那边怎么样了”荷梦想上前扶起轩辕初却被站在不远处的莲妩抢了先,心里只当她是担心轩辕初的病情。看这孩子对皇上倒是个忠心的,就她的那些心思,将来做个妃嫔倒也不是没可能。荷梦只当自己猜中了莲妩的心中所想,看着莲妩的眼神也越发喜爱,嘴角都带上比往日更温和的笑意。
果然她知道,当莲妩的手小心避开背上的伤口扶起她,轩辕初就明白是莲妩替她遮掩。只是夜一才认她为主,怎么又会不顾她死活的把她放在观景台下。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轩辕初询问的望向莲妩,莲妩却只是安抚的朝她笑了笑。
“太后娘娘早遣人来问过了,只说剩下两日皇上都不用出席,只是秋猎之会的晚宴皇上是一定要露个脸的”荷梦绞了手上的帕子递给莲妩道。说到孟太后的时候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她不是不恨孟嫣然了,只是比其他人都知道把恨意藏起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让她省了许多麻烦。孟嫣然是不是也在变相的告诉她,她的计划定在晚宴上呢。
“国公大人因为伤重睡一会醒一会的,还说些胡话。不过让疏竹公子来过了,皇上可是要去看看国公”菏泽见轩辕初低着头,以为是介意国公没有来看她忙开口解释。
国公大人失血过多,刚开始看着没什么大碍,现在却发起了热,实在让人忧心。齐歌的并肩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呆在国公屋里。国公清醒那阵子吩咐过随他去,她们才想起两人去年是旧识,关系貌似还不错才放心些。在这种非常时刻,实在难找到放心的人在国公身边。
她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再担心也不能一直留着。若被太后抓住话柄,皇上和国公又没有一个能做主的,到时候功亏一篑。想来皇上和国公都不会希望她们这样做的,菏泽早已不像几年前不懂得忍耐,少了宛妃的纵容她成长得更快。
“疏竹?”轩辕初对这人的印象仅停留在舅舅的人上面,平日在群英斋里也不多话,不同于孟宣光的谨小慎微,小心逢迎的少言。他是真的不太爱说话,不过眼神沉稳如水,偶尔说上一句话都十分精炼。这个人在舅舅身边的地位不低,从他以不是子嗣的身份来到南山围场就可见一斑。
“疏竹公子很关心皇上,来了好一会儿。还问了太医一些话,说是要等国公醒了好告知国公呢。”莲香钻过小小的脑袋说道。虽然刚刚哭过,可说话里眼睛晶亮亮的,到底是孩子心性。
疏竹来过?那个神秘人会是他吗?不,不对,就算当时她再迷糊,可是那身形她不会看错,那是一个女人。还有莲妩不过十岁,又一直跟在她身边,怎么会处理伤口,看来最大的问题出在那个太医身上。她不会记错,这次带来的太医里面没有女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