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鉴善”二字,于满堂激动不已,话语中带着颤抖,继续言道,“我家六叔瑞远,十三岁时出家当了和尚,不走正路,三年前加入了位于南方一个叫异魔教的邪教,我与爹爹、还有四叔、五叔费尽周折、历时两年,在今年的春天找到了他,为了不连累我们故乡于庄的父老乡亲,迫于魔教的残忍,我爹爹、四叔、五叔三人做了瑞远的陪葬!我是在六叔魂灵的帮助下逃出来的,走了近一年,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就到家了,六叔出家后再没有回过家,他呆过的地方离此地有几千里的路程,他怎会认识你们?又怎会成为你们的救命恩人?!”
夫人笑言道:“少爷,你越说越对了,我家的救命恩人在佛界时,法号叫鉴善,加入异魔教后,道号叫‘全诲’,不怕你笑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全诲道长的帮助下,得以挣月兑本教的束缚来到北方!”
“什么!?本教?”于满堂将身上的丝绸棉被撂到身后,瞪圆了眼睛,惊问道:“称异魔教为本教,难道你们是异魔教的教徒、也曾经做过无数伤天害理的恶事?!”
夫人惭愧地低下头,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说话的底气竟消失殆尽,“是的!在你们常人眼里,本教的教徒都是邪恶的化身,是恶魔!就是死后,在十八层地狱中要比常人多待上百年、千年也不能重新幻化来到凡间,甚至比不上刚才你吃的那只风干鸡,兴许,在吴妈给你端到桌上时,它已经早早地幻化到凡间托生成一只鸡或者其它生命!”
见夫人一脸的歉疚,于满堂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只是诧异于她们是魔教的人、并未因此而语出愤言,夫人以此为耻,其神情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能有如此表现,料想她的内心有无尽的悔意,既然有悔过之心、与瑞远又有一面之交、自己又受到热情的接待,在不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如何去谴责她们!?
于满堂一改方才的惊恐,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轻声说道:“婶娘,看你们像是善良之辈,虽然曾是魔教中的人,未必曾做过什么恶事,我一个要饭之人,进的门来,你们没有丝毫嫌弃,待我如贵宾,可见你们的心是善的、心的颜色还是红的!”
于满堂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南方时山下的小店里,与陈老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倒学会了陈老板的贫和拍马屁的本领!
夫人依旧谦逊有加,“于公子,你真是折杀我也,你知道在场的曾是魔教的人,不但能谅解我们的过去,还亲切地喊我一声‘婶娘’,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们现在极力行善心、做善事,来弥补以前的罪过!”
“婶娘,怎会知道我姓于?你们知道我六叔姓于?我在浴池里昏倒后,难道说过胡话?说出了自家的姓氏?!”于满堂不解地问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啊噢!于公子,忘记与你说了,我们全家在本教的大本营时,我家老爷与全诲道长是知己,我家老爷年龄虽然比全诲道长大出三十多岁,在一起相处的却十分融洽,他曾与我们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几岁上失去了娘亲,十三岁上,被一位五台山化缘的和尚带走!他姓于,生于北方的一个小村子,在山上的公开场合,众教徒尊称他全诲堂主、全诲道长,我们私下里更喜欢称呼彼此的姓氏,喊他于道长、于老弟,我家婉儿、嫆儿儿喜欢喊他于老缺!?公子,你应该明白,为何戏称他为老缺,还不是因为他左手小指缺损一骨节!每当俩孩子喊他老缺时,于道长反而欢喜许多,通常拿出去山下布道时带回的最好吃的、最好玩的给她们!”
“婶娘,照你说的,六叔还非常喜欢孩子?!不过,有一事不明,听的我越来越糊涂,一会儿全诲、一会儿道长,现在又出了个堂主的称呼,我六叔一共有几个名字?!”
“公子,听我解释!”夫人说道。
“婶娘,你还是喊我的小名,我叫于满堂,你就喊我堂儿、满堂,听起来更顺耳!”
还别说,作为一个晚辈,于满堂的几句肺腑之言,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现场的气氛立时变得舒缓、轻松了许多!
站在夫人旁边、相貌与夫人相似、年龄比夫人小了许多的一位女人说道:“看不出,这小白脸不但长得英俊,小嘴还挺甜的,怪不得我家嫆儿——”提到嫆儿,话只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
谁认为于满堂不理解后面的意思,其实,他明白得很,只是因为正值青涩年龄,对爱慕之情略显懵懂,内心的慌乱表现在脸上就会是一副傻乎乎的神情,说是傻乎乎,绝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式的圆滑与世故!用青年男女相处时从女方口中说出的“傻样”二字形容更为贴切!
从夫人脸上闪现出的一丝笑容来看,与嫆儿有关的话题,她并不反感,只是笑过以后很快恢复了常态,轻叹一声,“唉!妹子,你总是拣一些艳羡的话来眼馋大家,幸亏嫆儿不在跟前,听到你如此夸赞堂儿,她不去的决心兴许又会增大,到时,她若真要与我们拧上,不想出门(即不想重新幻化来到凡间!),这些天来,老爷、全诲堂主——”夫人瞥了于满堂一眼,继续说道:“这些天来不就白忙活了吗?!”
“堂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小妹,”夫人指着说话的女人!
世人都喜欢被夸,几句赞美之词令于满堂心花怒放,他甚至没有听出夫人因疏忽而说出的“老爷、全诲道长”一起忙活的话,“全诲”何许人也,于瑞远!于满堂的六叔!
于瑞远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与他家的老爷在一起忙活?
如此明显的语误,于满堂都没有听出来!
看来,人被夸过了头,就会犯浑!于满堂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