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厅,慕容清循循而至。
一桌环绕着的全是女眷,除了慕容萱她一个也不认得。
“卿儿,回来了?坐下用吧。”兰氏做为慕容林二房,此刻完全摆足了正房的气势。
慕容清亦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很不客气的入了坐,随手便要端起眼前的那碗鱼汤,因为酒足饭饱于她来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鼻息中带入鱼汤的浓香,慕容清即将入口的一刻顿了住,妈的,砒霜放这么多是个人都能闻出来!
揭穿?不,要顺水推舟。
“阿萱,你就快成亲了,面色还这样不好,你来喝吧。”
慕容萱和兰氏双双一愣,只是前者明显,后者稍瞬即逝。看来,慕容萱的演技完全不如她娘的好。
兰氏郑重道:“这是做给你的,怎么好给别人?即便是萱儿,也不能跟嫡出的妹妹争汤喝。赶快喝吧,别等着凉了就不好了……”
慕容清话头接的很顺:“汤不能争,那男人就能争吗?”
“……”
厅内,噤若寒蝉,针落有声的静。
慕容萱粉女敕的脸微一促红,容貌不出挑,但是比黑紫要强的多。“妹妹冤枉我了,你与人私奔离去,我为保全全家……”
这等虚情假义的话,某人实在听不下去,厉声打断:“你好,你仁义,你是救世主,活菩萨,但怎么没见你成仙来着?”
慕容萱薄唇微颤,这丫头活着回来完全变了……
兰氏依旧不放过那碗汤:“卿儿,这是容妈做的汤,再不喝就凉了……”
“容妈?”
扫荡了一圈,眼神最终落在那位容嬷嬷气势般的老妈子前,果然相由心生,这碗汤完全体现出她的人品。毒。
慕容清嘴角一抿,手指勾了勾:“容妈,过来。”
容妈看了一眼兰氏,犹豫走了过去:“小姐,有何吩咐?”
“容妈。这汤我闻着有股砒霜味,你放砒霜了?”
砰!一只瓷勺碎得清脆有力,恰到好处的缓解了此时的尴尬,以兰氏为首的那一张张脸,越发没了人气儿。
“卿儿,容妈是府里的老人,一定不会……”
容妈苦笑了笑:“小姐这是怎么说的呢?您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呀!”
“一百个?笑话,我去哪找一百个胆子给你。”慕容清端着汤碗偎到容妈面前:“没毒,没毒就喝了它。”
容妈颤颤盯着碗,眼神却焦急的向兰氏求助。
兰氏投桃报李的回以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看得容妈好不辛酸。倒是侧座的慕容芜起身拦阻:“容妈一把年纪,经不起妹妹折滕,还是算了吧。”
“你谁啊?”
“我……我是……”
“算了,我不想知道。”
“……”
庶姐也是姐,排行老四的慕容芜莫说她不认得,恐怕就连慕容卿本人也认不清她的面容。平时寡言少语,不得重视,今日却要扬眉吐气似的,不过这气,她显然吐得不怎么畅快。
一碗鱼汤没什么重量,却也架不住长时间端着,慕容清皱了皱眉:“喝汤又不会死儿子,你至于吓成这样?来,容妈,我来喂你。”
就在容妈下巴被捏起的一刻,众女眷纷纷起立,意要阻止。可慕容清是下定了狠心的,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两人,而非要死一个的话,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除非那人是自己的直系亲属,不过好像不太可能。
容妈抖得更厉害,似发疯般一把挣扎开慕容清的手。
触怒之下,慕容清催动御瞳术第三级晶瞳。相比水瞳、蓝瞳只游离于人的思想,第三级晶瞳是对人体行为控制的一个开始。
仍然只需三秒,容妈停止方才的疯颠,双眼迷离,伸就来抢慕容清手里的汤碗:“我-要-喝-汤。”
短短半个时辰,厅里已经几番静寞。
慕容芜上前阻止,却抵不过容妈的牛力。一碗白汤入口,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容妈掷地有声的死了。
慕容萱掷着满腔怔愕,低声颤音促在兰氏耳旁:“她……她不是已经练成御瞳术了吧?”
兰氏脸色一黯,“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几天就练成了?绝不可能!”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朝幕蓉芜使了个眼色,辗转便听她叫喊:
“杀,杀人了……慕容卿杀人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的汤害死的自己,怎么能说我杀的?”
辩解没有用,就如同容妈说自己没有下毒一样,没有用。
兰氏终于暴发,携一众女眷开始批判她的罪行:“慕容卿,你私通下人,弃逃皇婚,至全族与屏南百姓于不顾,如今返回不但不知悔改,又残害府中佣人,残忍之至,士可忍孰不可忍!”转而喝向门外护卫:“来人!给我拿下!”
府中护卫在这位当家人的喝令下紧紧围住慕容清主仆,其间除了苏夏夏奋力阻止未果外,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她辩驳。
她脸上没有任何惧意,拉起胆小的苏夏夏逼近护卫,被迫让出来的道路又围上一圈护卫。
低吟问苏夏夏:“兰氏全名是什么?”
苏夏夏道:“兰桂花。”
她一汗,完全一三俗名字。
“兰桂花,做为我爹的小老婆,你认为你现在的行径是正确的吗?你赶快把路给我让开!”
兰氏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会这么称呼自己,要说之前,慕容卿虽然不怎么敬重她,可也没有直呼其名过呀。看来,她这样死一回,是故人不同看了。
“慕容卿,你品性顽劣,目无尊长,我现在就代你父亲处置了你!等你父亲回来,我再向他详细说明,他自会谅解!”
兰氏已没了耐性,因为慕容林的船队约在一个时辰后就要返回,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完美、不容有失的拿到御瞳术和她的命。
“都愣着做什么,把慕容卿给我拿下!”一声厉喝,护卫相互凝视片刻,还是遵照着这位慕容府未来女主人的命令执行。
一周圈铁剑抵在主仆二人身前,苏夏夏被刺伤了胳臂按在一旁。慕容清本想拉住她不放,可又想顾着她,也不好对付这些人。
正当她犹豫,不知是护卫群中的哪一个,剑刃咝的一刺,落在臂间,一道暗红印出臂弯袖外,她欲按住伤口,止住血流,仍然有血滴不慎崩了出去。
崩出的血洒落在护卫的剑和皮肤上,两个不同材质的物体同时变异,一个腐化,一个溃烂,慕容清呆了片刻,一旁的苏夏夏提醒道:“小姐,你的血有毒,不用怕他们!”
原来是天生自带生死符。好吧,这条命重生的相当有趣!
慕容清抢过一柄剑,霍的割破了自己手掌,一道深长的口子溢出血来。兰氏等一众呆了眼球,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自个儿略有不忿,暗叹自残这件很白痴的事,今天自己终于做了。
好在残的不是自己的血肉。
迅速拿过一条皮鞭,鞭身从头至尾在掌心的血里沁过,轻微的开始腐蚀。
慕容清挑眉笑了笑,随即挥舞起这条一米长的血鞭,暗色残鞭凌空周旋,一圈的护卫或被抽中手臂,或被抽伤脖颈,不论抽在哪儿,这一鞭子便叫他们凄惨的趴在地上打滚。
解决了喽啰,当然该去解决祸端。她循步逼向兰氏和慕容萱,将鞭子紧了一紧,“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们自找的!”
她不想杀人,此时却不得不杀人。
因为她不杀人,人总想要她的命。
一鞭子挥过,兰氏为首的这群女眷四处逃窜,闪得很是迅速。
慕容清左手一把抓过兰氏的发髻,谩笑着:“你说如果我把你杀了,会怎么样?”
因被拽着头发,兰氏姿势怪异的张冽着表情,是惧怕,是不甘。可那张尖牙利嘴仍然利落的很:“你敢!慕容卿,你若伤我分毫,你父亲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父亲?父亲在哪儿呢?”带着笑意环视周围一圈,又说:“我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我是功臣,不是罪人。”
兰氏和她的一干拥护者半吭不敢吭,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慕容清用那毒血要了兰氏的命。
然而,这根本不是她们吭不吭声的问题。
慕容清右掌毒血即将侵袭的一刹,身后一阵铿锵的步伐声逼近,随之而来的一声厉喝让她不觉有些木然:“慕容卿!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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