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兼施,各种软硬哄骗,连洵依旧没有把自己这几天的去向告诉她。慕容卿脸上表示接受,可骨子里却狠狠的不服,心想,凭什么我一人独面危险那么久,你却不知去向?
知慧如她,狡诈亦如她,这一切终于在次日午饭过后,得到答案。然而这个答案,让她颇觉得有些沉重。
山洞子又硬又冷,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创造良好睡眠的好地方,可因为这段时间在西陵宫中没睡过一个好觉,所以这一夜山洞子,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领导困顿,反而惬意的很。
一早醒来,连洵正用一枝竹子打磨着萧,慕容卿惺忪着睡眼,看到这一幕立即一掌照头打去:“这么早起来不做早饭,在这弄这破烂竹子,请问你是有多闲?”
连洵怔住,狠狠的怔住,从小到大,可没有一个人敢打他的脑袋呀。
他神色复杂的模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家务这等事,是内事,是内人做的。你现在清醒了,就去做吧……”
“好。”她点了点头,一时又反应过来不对:“我去做?你大爷的我是你家奴婢吗?我凭什么给你做饭,吃我做的饭,你也不怕得肠胃炎?”
肠胃炎是什么东西?连洵想了想,没有和她争辩,因为和她争辩无疑是在浪费时间。“这样吧,你来做饭,我便把我这几天的去向告诉你。”
慕容卿嘴角划过一丝狡捷,这个交换条件的确还算值得。“可言而有信?”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前提条件是,本世子自小享用闻名天下的美食,对吃饭这件事颇为讲究,倘若你做的不合我心意……”
“怎么样?”
连洵看着她即将沉下的一张脸,轻微一笑:“你先做来看看。”
说罢,便开始着手弄这一切。原本慕容卿觉得,不过是生生火做做饭,没什么难的,可当她确切了解这里的处境后,黯然发现,这是一个另人心寒的地界儿,没有现成的食物,没有现成的灶台,更没有现成的柴火……那么,请问自己要用什么做出一份颇合世子心意的午饭呢?
于是她张口求教连洵:“没锅没火没灶台,我用什么煮?”
连洵头也不头,依旧摆弄着竹子:“随便。”
“随什么?”她诧异疑议不可思议,这是人说出的话么?“你觉着这穷山恶水之地,我怎么去找那一系列的厨房用具?你倒是……”
“这里环境尚好,并没有穷极到你说的地步。”连洵打断她的话,笑吟吟的说:“何况你慕容卿不是常说自己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吗?那么,现在就拿出你的智慧来,让我彻底见识一下吧。”
“……”
无力反驳。因为反驳他就等于否定自己的智慧。连自己的知慧都被否定了,往后在他面前,还凭什么去傲娇,去骄傲?呃,慕容卿咬了咬牙,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没灶搭灶,没柴取柴,慕容卿一向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发挥自己的现代化知识,先把最容易解决的两件事上手,和泥砌灶,伐木取柴,好吧,这两件事完工,午饭时间早已经过了。
奇怪的是连洵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反常的没有任何唠叨埋怨,这使慕容卿更加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愤,神秘的气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把晚饭做好,让他亲口告诉自己这些子疑问。夜幕陇上时,一切俱以准备妥当。途中虽然因为捕杀猎物手臂被刮了好几处伤口,虽然几次掉进了坑洞,但这些最终都没影响她回到原处。
当她拖着用瞳术捕杀的两只山鸡回来时,发现连洵的竹萧也恰好完工,彼时他正试这支新出炉的竹萧,萧本无灵性,又是不太纯熟的手工制作,所以吹起来应当是极其难听的,慕容卿这么认为,可经连洵一吹,声音悠凉沁脾,悦耳动听,如谷水清风萦绕在整个山谷,整个心间。
这一幕,原该感动的。可是,她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待连洵转过身来,便看着一付满载着阴暗的脸庞。并且她的歇斯底里立即将这优美的情景彻底破坏。
“吹萧?你真有情调,老子为弄这么些破东西忙碌了一天了,你居然视若无睹的在这附庸风雅!凭什么!”
连洵淡淡看她一眼:“双方交易,公平自愿。一切都是按照我们午时的约定来做,怎么不妥了?再说我附庸风雅这件事,那是我个人爱好,与你,无关。”
……这,这是要讽的节奏,要疯的节奏,不是连洵,而是自己。慕容卿恨恨的咬着牙,憋着气儿,却生生说不出来。她想,连洵这孩子必定是有一万个心眼在等自己哪。
没有道理,便只能悻悻的去做饭。可万事俱备,唯欠东风,这个所有用具食材备好,就是没有火……呵呵……她木木的看着手中的才,又四十五度角仰望了一下星空,真是特么的衰,钻木取火,没太阳。摩擦起火,妹的温度不够。
请问,这是老天在有意刁难自己吗?
“怎么了?”
连洵本是善意关怀。可她赌那口气,偏偏不领情。“没怎么。”
他一笑:“因为,没有火吗?”
慕容卿一讶看他,他怎么知道?
连洵挑眉一笑,这一笑也不知是映着月光苍凉还是怎么的,慕容卿觉得他此刻脸色十分苍白,而且是没有血色的那种。
“你不是练就了赤瞳吗?”
啊,她蓦的一拍脑袋,怎么就把这绝活忘了呢?为了能尽快吃上晚饭,慕容卿毫不犹豫的催动赤瞳,可大概是因为西陵太后的蒙汗药力太重的原因,赤瞳所起的火势,只有火苗般大小。
慕容卿都快呆了,这,这是那个威力无比的自己催动出来的赤瞳小火焰?忍不住要抓耳挠腮嘶喊一通。
连洵咳了咳,敛内力煽动火势,果然这一掌,那小火苗顷刻变成了炉中火焰,慕容卿怔怔的看着他:“你……”
“咳,咳,你说你这御瞳术有什么用处,生个火做个饭的都不成,真是……”
慕容卿刚想发火,连洵竟然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她过去挽他,无意间触到他身上滚烫。接连着又试了试额头,颈处,均是滚烫的温度。
“你怎么了?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连洵意识有些模糊,勉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可是回答起来很是含糊不清:“我……没,事。”
没事?谁会无缘无故的发热吗?没功夫再问他原因,慕容卿强忍着两天的饥饿,扶他回山洞中。可就在为他用冷水擦拭的时候,她赫然发现,在连洵的胸前有三处伤口,而这三个伤口不偏不倚,刚刚好擦在心的一旁,距离几乎为零。
其中有一个是自己的手笔,那么,其他两个呢?慕容卿看着这张苍白的脸,不知怎么的,情绪一下黯淡到了极点:“伤到这份上,还能活着,谢谢。”她叹了口气,这声谢谢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先替他退了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