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有事吗?”看着那挡住去路的邹氏,九姐儿笑吟吟的问道。
“很得意吗,九姐儿?”邹氏也笑,但是笑容里却满是讽刺。
“那是自然,嫁得高门,马上就做王妃了,又怎么能不得意,要知道文家的姑娘可是还没人能做王妃呢。”面对这些讽刺,她要做的就是将其变成升级变成愤怒。
果然邹氏脸上的笑意就挂不住了,唇角鄙夷的勾起,冷冷的道,“目光短浅的三存货,还是别得意太早了,小心,爬的高摔得疼。”
“呵……就像大伯母您一样吗?”九姐儿却不仅不恼,反而又笑道。
“你……”邹氏禁不住瞬间老脸铁青。
“大伯母,小九忙,就不陪您老在这里咾闲话了,告辞!”
本来九姐儿想好好的气气邹氏,以报当初她三番几次的算计之仇,不过这会儿看着那模样,却觉得很没劲。
一家之人,总是这样相斗想伤,真心没意思!
但很明显邹氏却不这样想——
“文九,我告诉你,你别觉得自己就这样就跃了龙门,以后的难堪等着你呢,背不住你也就会像四姐儿那般三天两头就被人休回家了,呵呵……”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邹氏的冷笑声。
九姐儿再次站住了,转身看向邹氏这个颇有几分丧心病狂的女人,“大伯母,我还年轻,被人休回家倒也没什么,还可以像四姐姐一样再嫁,但您就不行了,这个年纪了要是再被大伯父休了,以后的老景不知有多么颓唐呢,所以呢,奉劝你还是积点德行,以免坏心眼长多了,天不佑了,真就遭了报应!”
一席话,从头到尾都是语气淡淡的、声音清凌凌的,但也正因如此,让这话更解气。
而且专拣敏感性话题,更让这话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正月里,府里大房发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在厌了邹氏这个发妻之后,宁平侯文崇江便经常往五姨娘屋里去,所以五姨娘在生了一个女儿后又怀了身子,这让文崇江对她更加宠爱。
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邹氏又怎么能忍受,特别是那文崇江还对她冷落,那第五小妾也随着她的失势渐渐不如以前那般对她巴结奉承,于是邹氏火了,略施手段,那小妾肚里的孩子就成了血水。
但没想到的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件事不仅没像以前那样被大而化之,威慑了众人,反而被文崇江揪住,好一顿折腾,邹氏身边的一众心月复下人被打被卖,损失大部分。
那作威作福惯了的邹氏,一向都是这样对待别人的,没想到这次竟然轮到自己,又怎么忍受得了,终于爆发了,和文崇江吵起来。
“我要休妻,休了你这个恶毒又心狠的妇人!”盛怒之下,那文崇江终于喊出了这句话,让府中众人惊呆了、然后笑抽了。
呃……
当然,综合原因,最后这妻没休成,不然邹氏也不会站这儿了。
但这对于邹氏这样的一个多年的主母来说,这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如今这最不开的一壶又被这般提出来,邹氏自然羞怒至极,以致于被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指着九姐儿的手指都是颤的,“你……你……”
九姐儿却懒得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跟着青杏走远,剩下那邹氏站在原地,半天缓不过起来。
“太太,别气别气……”那站在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庄妈妈赶紧过来扶住主子,劝慰道。
“这个……这个小贱人,我……我又怎么会不气……”邹氏脸色狰狞,咬牙切齿,“难道前两日我没跟你念叨大姐来信的是吗?靖儿竟然非心心念念的要娶这小贱人,他们不同意,给他定了江东王的女儿,他竟然偷偷跑上门亲自去和人家姑娘说了退亲,可一转眼这小贱人不知怎么就又勾上了这威远王,靖儿听说了这事,已经不吃不喝的将自己锁在屋里好多天了……”
“哼,如今这小贱人是春风得意了,可是我的那傻外甥那样,六姐儿又嫁了个那样的一个穷书生,我又怎么会不气,都是这小妖精害的,不然六姐儿和靖儿早就成了让人羡慕的一对了。”
邹氏恨恨地说着,庄妈妈却只是听着不说话。
六姐儿的事似乎不关这九姐儿吧,而表少爷哪儿起端不也是因为议亲时说要将这九姐儿做陪嫁妾室才起的心思吗?
她的主子这样说这九姐儿真的偏颇了,可是她作为一个奴才她自然不能反驳,所以也只能沉默以对……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这小贱人太得意!”庄妈妈这段想着,那端的邹氏已经一脸阴沉的道。
庄妈妈一怔。
“你还记得那桂花酿的是吗?”邹氏却已经看向她。
“当然!”庄妈妈赶紧点头,“难道太太……你,你要……可是眼下这事要真抖出去,那老太君能放过您?还有……还有侯爷哪儿……”
正月里文崇江发的那通火将庄妈妈吓到了,唯恐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被打板子弄到庄子上。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涉险,你只需……只需将这些话漏出去,呵呵,我让这小贱人还没进婆家就被人嫌,生不出孩子,看她还得意不……”
但邹氏这话没未说完,就听身后清脆的一声,“姑母……”
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着苏绣月华锦衫的少女站在身后,美丽的小脸上一片肃然。
“哦……珍儿呀,你……你不是在厨房吗?对了,那药粥熬好了?”被自己愈来愈依仗的侄女窥到了阴谋,邹氏脸上自然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姑母,”但没想到邹珍儿却不吃这套,美目依然紧盯着邹氏,“我劝您还是不要再多生枝节,九表妹嫁得好不只是府上的荣耀,对姑丈的仕途、月表哥的前途都大有助益,您千万别糊涂呀。”
邹氏一愣,目光复杂的闪了闪,然后开始装无辜,“你说什么呢,珍儿?什么多生枝节……”
“姑母!”但没想到这个一向萌软性子的邹珍儿却异常坚持,“您刚才和庄妈妈的话我已经听进耳里,但是我这番却不是为了九表妹,而是为了姑母您,您怎么也不想想,您这番作为能瞒得过六表姐,但又怎能瞒得过三表姐,如今三表姐在府上常来常往,一旦被她知道了,以三表姐那样的性子,能不追究吗?”
明显,邹珍儿的话相当有效,听了这些,邹氏的脸就止不住一阵变幻,当然最后这阴谋宣告破产。
“哼,这帮女儿们,也不知怎么竟然都向着那小贱人,也不知那小贱人都给她们灌了什么**汤,没天理呀……”
阴谋诡计没进行成,邹氏就如同便秘一般,不舒坦至极,黑着一张脸不停的跟庄妈妈怨骂着。
“太太,您又何必心急,到时九姑娘生不出孩子您不就又可以看笑话了吗?”
那庄妈妈很怕邹氏又心思一动又出幺蛾子,赶紧变着法的宽慰。
无他,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被推出去,惹出事来,还不是她受着……
“这倒也是!”但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又让那邹氏高兴了起来,阴恻恻的笑着,“我就坐等着,等着那小贱人以后倒霉,呵呵……”
“……”
……
就在邹氏高兴的时候,她恨得那个人也在高兴——
“……徐姑姑,这是真的吗?表哥竟然……竟然考得这么好?”九姐儿满眼惊喜的看着那同样一脸喜气的徐姑姑。
“千真万确,大舅爷和舅夫人都高兴坏了,专门杀了一头猪准备明儿摆宴席请乡亲们喝酒呢。”
“哦,是吗?”九姐儿禁不住笑了。
人是精神产物,看来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这样她的这个表哥该有资格参加秋后的恩试了吧?也不知道在这精神支柱的支撑下,她的这个表哥能走多远?好期待……
但只靠精神是不行的,所以她又让徐姑姑带信给舅舅,嘱托表哥徐伟好好读书。
“姑娘,您忙,我也就不多坐了,姨娘那里还有事。”又闲话了几句,那徐姑姑就回去了。
送走了徐姑姑以后,翠梅就过来了,九姐儿就开始和她一起看账本,研究铺子里的事。
蒋氏看她贴身的丫头少,所以就将翠梅翠翘都给了她做陪嫁,以便将来她在杨府好行事。
这又让九姐儿对自己的这个嫡母感激了一把,因为这两个丫头确实都是百里挑一的——
翠梅性子沉静,虽然长相不是多出众,但好在能写会算有能力;而翠翘虽然心思过于灵活了点,但是生的美貌且机灵,再加上又能言善道,走外场绝对是最佳的。
她目前最需要的自然就是这两种人才——
帮她管理着那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帮她在那个未知的府邸中开拓出一片天。
当然青杏和青桃也不错:青杏自不必说,一直是最懂她也最与她贴心的;而青桃虽然毛躁了点,但却是个最忠心护主的……
“姑娘,几位出嫁的姑娘今日都回门了,此刻在老太君哪儿,说一会儿过来帮您添箱呢。”这时青桃却匆匆推门进来,对她秉道。
“哦……”她点头。
“姑娘,今儿就到这里吧,三夫人哪里还有点交代,我先回去了。”翠梅一向最有眼力见,听了这些,立刻站起来告辞。
“嗯,好吧!”她点头。
送走翠梅后,她便吩咐青杏青桃准备了一大堆吃食,烧好了水,等待着几个姐妹。
随着婚期的临近,她们相聚的机会自然不多,自然珍惜!
工夫不大,几个姐妹就相偕而来,一众人相聚,自然分外亲密。
但亲密归亲密,众人却不敢闹腾,因为这里有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三姐儿。有这位姐姐坐镇,那个又敢造次。
好在这位姐姐总是很忙,在给九姐儿留下了一对足金的手镯,还有一大堆婚后箴言以后就匆匆走了。
三姐儿刚走,六姐儿就发出了一声轻松地喟叹,惹得一众姐妹都笑了。
“好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赶紧着,好回去!”四姐儿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套别致的珍珠头面。
“好美!”众人看了立刻赞叹
“四姐姐真偏心,给我的那套可没这么好。”六姐儿又开始吐槽。
“你给四姐姐的不也没今儿拿来的好吗?”四姐儿没开口,那总是默默地八姐儿却已经反驳她。
“文八姐!”六姐儿被弄了个大红脸。
“呵呵……”四姐儿则在一边笑。
“不理你们俩了,我和九妹妹好!”二比一,六姐儿自动败阵,找九姐儿做同盟。
“好了,快点吧!”四姐儿又笑着催促。
“四姐姐很急吗?”九姐儿笑问她。
“四姐姐当然急,一会儿四姐夫就会过来接她呢,四姐夫出去公干今儿回来,看不见爱妻怎么行?”六姐儿听了立刻调笑。
四姐儿立刻羞红了脸,扑过来掐六姐儿,六姐儿则赶紧躲到九姐儿身后……瞬间屋子里满满充斥的都是欢声笑语。
“前日出门我看见袁世欢了……”闹了一会儿,四姐儿就坐了下来,突然道。
“呃……”
“他应该过的并不好,后来他的那个武将叔叔做主又给他求娶了镖旗将军的女儿,那女人是个极其泼辣的,过门第三天就将他的那个姓叶的小妾买了。”
“啊……”八姐儿、九姐儿禁不住瞬间瞪大了眼。
“真痛快,这就是下场,四姐姐你说是不是?”八姐儿则笑着看向四姐儿。
四姐儿笑,目光落在那被阳光照耀的红格子窗棂上,“有什么是不是的,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说着又转眸看向几姐妹,语气幽幽的道,“现在想起去年那些日子,真像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几人一怔,然后六姐儿点头,低声重复,“嗯,确实,前程往事!”
几人瞬间都沉默了。
六姐儿忽然转眸看向九姐儿,似乎想说什么。
九姐儿回望她,但她又错开目光,什么都不说了。
后来几姐妹看天色不早,也就没再多呆,六姐儿和八姐儿也都将贺礼拿了出来:六姐儿是几件上好的貂皮,而八姐儿则是两幅字画。
看得出,都是很尽心的,特别是八姐儿那字画,一看就是真迹,自然价值不菲。
又坐了一会,几人就告辞了。
但是工夫不大,六姐儿又折了回来。
“舍不得我吗,六姐姐?”九姐儿笑着打趣她。
六姐儿不说话,只是示意她屏退身边众人,然后才看着她开口,“九妹妹,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说的话对不起表哥……”
表哥?欧阳靖!九姐儿禁不住一愣……
再次将六姐儿送走,站在窗前,九姐儿的心潮久久没法平静。
真想不到,那欧阳靖竟然如此痴情,为了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先是独自去退了江东王的那份亲,在听说她赐婚的事后更是不吃不喝将自己锁在房里?
想想,她又何德何能?她和他的那些过往也不甚愉快,他却将一腔痴情与她,也许他只是爱上了这种叛逆与反抗吧?毕竟这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那点遗憾也慢慢释怀。
只是没想到当天夜里,她却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了冬夜里、残雪中,高大的少年跨在窗上,对她一脸认真地道,“等我……”
醒来后,擦去腮边那冰冷的泪滴,她却再也难以入眠,一直到天亮……
不管九姐儿多么怕那个日子,可是那个日子还是悄悄临近,在经过翻天的几日忙碌之后,那个日子终于如期而来。
四月十八的头天晚上,作为新嫁娘的九姐儿当然没机会安睡,因为那些长辈如车轮战般的上阵,先是李太君,后来是她那个便宜老爹,接着是大伯父文崇江,最后三夫人蒋氏,那滔滔不绝的嘱咐几乎将她湮没了。
在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几乎要生茧之时,这些耳提面命总算才告一段落,但是周妈妈又将三夫人和李太君给她的那四家陪房喊过来要她给他们立规矩。
陪房中的两户是李太君给的,一家姓方,估计应该和方妈妈有些关系,专门为她管李太君给她的那农庄;还有一家是文府家生子,大总管文三的弟弟文小六,帮她管着李太君以府上公众名义给她的另一处庄子。
而三夫人给她的其中一户姓蒋,蒋家的家生子,是帮打理她给她的那家绸缎铺子的;再有一户则是三房外院的管事,姓周,是周妈妈的堂弟一家,是专门负责她在杨府的鞍前马后的。
分工很细致很妥帖,这些人看上去也都是老实可靠的人。
唯一的一点就是有这些人在,估计她真的就在文家长辈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了。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计较这个,青杏这丫头就来叫她,非让她休息休息,说明日子时就要起呢。
她拗不过这这姑娘,只好去休息,但开始怎么都睡不着,后来朦朦胧胧睡着的时候,青杏就又叫她起床。
她迷迷糊糊地救起来了,然后开脸,梳妆,着红衣……出嫁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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