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便问道一股浓郁的花草芳香,只见院中繁花灼灼,芳草摇曳,各色花朵锦簇,似少女娇媚羞涩的笑靥,雕花红木长桌之上各色鲜艳瓜果与精致点心令人垂涎欲滴,进贡的西洋水晶瓶插着盛放的茉莉,高贵典雅的紫夹带着纯洁清丽的白,美丽迷人,水晶莲花器盏乘着带有淡雅幽香的特制玫瑰凝露,妖艳的绯色玫瑰漂浮于,衬着晶莹剔透的水晶,仿若艺术品一般,上院中衣香鬓影,莺歌燕语,十分热闹。
祁寰快步奔向一个被人簇拥的华衣少女,欢快地叫道:“姻姐儿!”
被呼作姻姐儿的少女看到祁寰,脸上也绽出欣喜的笑容,搭上她的手:“小寰,你来了啊。”
“是啊,你过生辰我怎么可能不来。”祁寰笑着说道,然后招呼侍女将一个锦盒拿上前。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看看喜不喜欢?”祁寰打开锦盒,一支制作精美的绿玉牡丹金丝流苏步摇钗展现众人眼前。
一个贵女看到步摇后,眼露艳羡,道:“这是异珍坊精品步摇吧,少说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呢。”
郑姻面露喜色,让侍女收下了步摇:“小寰这份心意又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美人,这位便是我的表姐雅君,另一位是我表姐夫的表妹拂晓,那位便是我的表姐夫秦之寒。”祁寰笑着说道。
众人看到文雅君时都面露惊艳,但是看到拂晓时都流露出淡淡的鄙夷神色。拂晓知道他们是看不起她的打扮,也对,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京中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谁不是华冠羽裳的,像她穿得那么寒酸的还真是独一无二。
“呦,这位便是定远将军府的四小姐啊,怎的穿得如此简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粗使丫鬟呢。”一个容貌普通,但是穿着华贵的女子捂嘴笑道,丝毫不掩饰对拂晓的嘲讽。
郑姻蹙了蹙秀眉,淡淡瞥了那个女子一眼,女子收敛了笑容,垂下了头。
“四姐姐,你瞧你,妹妹就说要换一件衣裳,你还执意不肯,看现在多失礼啊!”欧阳朝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有些责怪地说道,众人看向华美精致的欧阳朝霞,再看看一身粗陋的拂晓,心里暗道同是姐妹,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你什么时候说了?拂晓在心里暗道。
这时秦之柔也开口道:“就是,穿着这身来参加堂堂郑国公府大小姐的宴会,真是给你们将军府丢脸,庶出就是庶出,从小没娘教,不知礼数。”
“柔儿,你……”秦之寒看到自家妹妹竟然这么诋毁拂晓,听不下去,正想说什么时,却被身边的文雅君给制止了,秦之寒看向文雅君,只见对方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刻薄的话语令拂晓心中升起一团邪火,正想开口还击时,却看到欧阳朝霞眼中隐隐的期待,这股火便不知不觉灭了。
“秦小姐说的是,是拂晓失礼了,但是家父教导我说要勤俭朴素,不可过于铺张华丽,说如今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无食果月复,无衣覆体,我要体谅那些苦命之人,所以我便下定决心只穿粗布衣裙,吃粗糠咽菜,而且我出身将门,那些镇守边疆的将士们辛苦奋战,这么做也算为这些将士们多省一些银钱,这力虽小,但是却是我的一片心意啊。”拂晓声情并茂地说完,说实话,自己都佩服自己,说瞎话连气都不喘。
“原来四小姐竟然如此心怀天下,令尔等无地自容啊!”一个打扮儒雅的贵公子面露钦佩地说道。
祁寰也满眼笑意地看着拂晓,然后看向面色暗沉的欧阳朝霞,道:“五小姐与四小姐同出一脉,定然也是受定远将军教导,怎的看五小姐这一身竟如此昂贵,丝毫不依照定远将军教导呢?”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欧阳朝霞那一身昂贵的衣裙和价值连城的首饰,这眼神简直跟刚才看拂晓一模一样。
同样是姐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欧阳朝霞第一次尝到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之说。
欧阳朝霞肺都快气炸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贱人以前那么能讲呢?但是她很快便平复下来,她知道,若是自己先沉不住气,那么自己就一定会是输家。
“四姐姐说的极是,难怪父亲也总是夸四姐姐忧国忧民,慈悲为怀,但是我们作为定远将军府的小姐,我们欧阳家也算是代表的是将军府,妹妹目光短浅,只想着女儿家的教导,没想过这般天下大事,想着我等身为名门女子,出来参加宴会自然不要令家族丢了颜面才好。”意思就是说她一个闺阁女子,却去关心不该关心的事情,简直就是牝鸡司晨。
秦之柔也随口附和道:“就是,我们作为女子的就应该呆在深闺,琴棋书画,研读女诫,将来嫁入一个好夫家,相夫教子,不为家族蒙羞,而不是去做一些蠢钝至极,毫无意义的事情。”说完后还用一种鄙夷至极的目光看着拂晓。
这下有些站在欧阳朝霞一边的贵女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拂晓。
“秦小姐侃侃而谈,寰实在是佩服,但是可知你所说之语可是犯了死罪,要株连九族啊?”清清淡淡的声音如平地惊雷,震住了所有人。人们齐齐看向那个笑容嫣然的娇美少女。
“祁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秦之柔首先不满地叫嚷起来。
祁寰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说道:“都知当今圣德皇太后十七岁扶持幼帝登基,八年摄政,为我们大昌尽心尽力,当年她平齐王之乱,斩张相以正朝纲,实乃女中豪杰,也正是她这些年费心执掌朝纲,才使我们大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照秦小姐所说,岂不是说太后这些年所作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蠢事喽,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的混帐话,就是诛你九族也是毫不为过!”最后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令本已经傻掉的秦之柔猛地一腿软,瘫坐在地上。
众人也因为她的一席话垂下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她们知道那圣德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不小心,便是飞来横祸。
文雅君看到身边秦之寒发白的脸色,心下一紧,对祁寰说道:“小寰,算了,之柔也是无心之语,你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就别与她计较了。”她知道祁寰的母亲也便是她的舅母出自端木氏的旁系,与当今圣德太后同出一脉,而祁寰也深得太后喜爱,从小放在身边教养,据说还是这次选秀内定的皇后人选。依她与圣德太后的关系,要是在跟前一说,保不齐明天秦氏一族都会遭殃。
祁寰听后,瞥了眼两眼无神,神色苍白的秦之柔,道:“这次看在君表姐的份儿上,我便饶了你,但是下次若再口不择言,我便不再留情面了!”
秦之柔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慌忙地点点头,被两个贵女扶起来架着,不敢再说一句话。
郑姻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就知道互相拌嘴儿,倒忘了今日谁是主角了,把我弃之一边,亏我们还是多年的交情,真真是令人伤心。”幽默的话语缓解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也从刚刚的惊惧回过神,一如既往地聊起天,寂静的上院又热闹起来。
郑姻轻移莲步,走到拂晓跟前:“欧阳四小姐,我让青玉带你去我的房中换一身衣裳可好,这样也不会让人瞧不起去。”
拂晓本想开口拒绝,但是也不好拂了人家寿星的好意,也就点点头,跟随着她的贴身丫鬟离开。
郑姻凝视着拂晓离去的背影,优美精致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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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懋回来喽,回家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