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颐寿宫,却发现太后正在召见大臣,拂晓只好端着小笼包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端木璇正好看到了拂晓,看向她问道:“怎么,点心做好了?”
拂晓点点头,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去时,那个大臣突然说道:“太后这里有美食呢,不知微臣可有这个口福,来品尝一下呢?”声音很是清明,但是带着淡淡的轻佻和不羁。
端木璇瞪了他一眼:“就你嘴馋。”然后吩咐拂晓把小笼包给端上来。
这样亲切和蔼的太后娘娘着实让拂晓受惊不小,虽然太后对她一直都是挺温和的,但是也知道太后不好惹,所以一直对她毕恭毕敬的,谁知这位做了这等可以说是以下犯上的事情,太后竟然没有半点不满,真是让她大感惊讶。
拂晓心中暗暗好奇这个大臣的身份,太后威严可是让朝臣忌惮的,竟然还有人敢在太后面前如此轻松自然,真是令人吃惊。
来到了书案前,才看到了那个大臣的真实面孔,只见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长得还算英俊儒雅,面白无须,一副儒生模样,但是眼中却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精光,可看出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端木璇看了眼托盘中的小笼包,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这是何物?”
“回太后,这名叫小笼包。”拂晓恭敬地回答道。
端木璇细细打量了一下小笼包,身边的于兰鸢拿出一根银针验了验,确定无毒后朝她点了点头,端木璇才执起银箸优雅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了嘴里。
糟了!拂晓这才想起忘了提醒太后,但是为时已晚,拂晓绝望地闭上了眼。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端木璇的脸色陡然一变,虽然瞬间恢复了正常,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吞咽动作,但是咽完后眼却比刚才更深了几分。
拂晓垂下了头,心里懊恼不已,这下肯定惹怒太后了!
一旁的马直言看到端木璇脸色的变化,立马微笑着道:“太后可否让微臣尝美事了,微臣单是闻着这香味儿,可已经是垂涎三尺了呢。”还没等拂晓制止就不由分说夹起小笼包就往嘴里一抛,没过多久他也尝到了那滚烫汤汁的威力,表情极其痛苦地做了个吞咽动作,简直像是活活吞了只苍蝇。
端木璇没有看马直言,只是将目光投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拂晓,目光冷冽幽邃,像是地狱深处的死亡之神,周身迸发出强大的冰冷气息,不复以往的清冷,而是真正的寒彻骨髓,即使三尺之外的拂晓也切身地感受到那份凛冽。
拂晓知道这是端木璇动怒的征兆,也对,没有即使提醒太后而使太后吞咽了有着滚烫汤汁的小笼包,说重点已经是冒犯太后,逆其凤鳞了,这罪名就算是株连三族也是不为过的。
“呵呵,太后,这欧阳女官用心良苦啊,太后可要重重赏她!”马直言突然大笑着说道。
端木璇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想必是对他这句话存有疑惑。
马直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太后您看,这小笼包看似只是这么小小一个且简单温软,但是却包藏烫汁,令人难以下咽,可见欧阳女官是借此提醒太后您要小心那些外表无害实则包藏祸心的小人,太后您纵使英明聪慧天下无双,但是毕竟您身在明处而他们则在暗处,虽说邪不胜正,但是也要多多小心防备,可别因为那些阴险小人而吃了亏呢。”
一通顺溜的话下来,流利至极,不免让拂晓对这位刮目相看,短短几句话便为她解了围,而且同时还阿谀奉承了太后一番。
端木璇听完后周身的寒气收敛了一点,她看着拂晓,唇角是意味不明的微笑:“拂晓,你怎么说?”
拂晓一震,立马接话到:“是,奴婢是这么想的。”
“哦?是吗,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呢。”端木璇轻轻地说道,轻渺的声音久久萦绕耳边不散,轻渺得如同是遥远忘川河传来的幽幽引魂铃声。
拂晓一个寒颤,攥紧的双拳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不可否认,这时的她是极其害怕的。
“其实微臣倒是认为想太后这样智谋冠绝天下的人何必担心那些作祟小人,太后自从摄政以来灭乱党余孽,诛异心之臣,为大昌不知除去祸害,才有了如今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之景象,太后之神武,天下皆知,何必担心区区狡诈小人,那些人也只是会虚张声势罢了,在太后面前还敢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简直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所以说太后您有惊世之才,且为国为民,百姓和朝臣都看在眼里,您将来只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那些只会在暗处放冷箭的小人也只是蝼蚁之辈,最后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敢对付您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自取灭亡,自掘坟墓,您何必将一些鼠蚁放在眼里。”
马直言语速极快,一会儿声情并茂,感情丰富;一会儿又慷慨激昂,铿锵有力,就像是在诗朗诵,再加上夸张喜感的表情,拂晓差点一个没惹住笑了出来。
什么是拍马和瞎扯的最高境界,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番话的确让端木璇开心了,端木璇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甚至眼中竟还带着微弱的笑意。
“马直言啊马直言,养了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还真是一点也没荒废啊。”端木璇带着讥诮的意味儿说道。
马直言却是一脸无辜,说道:“太后这可是愿望微臣了,微臣说的可都是心里最真的真话了,家父为微臣取‘直言’这个名字,便是教导微臣直言不讳,微臣可从未违背只是说了真话怎的就成了‘拍马’呢?”
这还不叫拍马呢?拂晓撇了撇嘴,这拍马的功夫绝对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呢。
“好了,当了太仆寺卿那么多年,却还是一个样儿。”端木璇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马直言却是呵呵一笑:“那是自然,微臣对太后的忠心和敬佩何曾会变?”
太仆寺卿?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拍马太仆”。拂晓不免有点惊讶,原来这就是为朝廷所有官员所不齿的靠阿谀奉承获官的马太仆。
随后两人又开始聊起朝廷的事,拂晓也知趣地退出了大殿。
不过这位“拍马太仆”真得如同传闻中所说是个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却平庸无能,胸无点墨的小人吗?
而圣德太后真的也只是单纯想听一些空无的歌功颂德才重看他的吗?
太多的疑问,但是拂晓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去知道的。
有时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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