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见对方,彼此相爱着,这就够了。子虚,你说是吧?”
东方昊伸手接住从她脸颊缓缓流下的一滴眼泪,怔忡半晌。
他知道她已经决定了。
现在只等他放手,可是,他又怎么放得掉呢?
但如果如果
好像没有如果了,情势所逼,他们只能如此了。
桃花烂漫间,东方昊重重地点头,飞扬的桃花在空中缱绻流连,就在那个迷蒙着水汽的清晨,飘摇不定。
人意不怜花意满,花好月圆人又散。
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
草树争春红影乱,一唱鸡声千万怨。
任教迟日更添长,能得几时抬眼看
东方昊移步至栖凤殿,远远望见窗前琉璃榻上,她睡得正好。
他立在那里,只不过数步之遥,脚下却如同无声划开一道千仞鸿沟,此生再也难以逾越。
那将是今生最后一次见到她。
初春澄净的日影透过窗纱,映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晰的一点光,淡得像蝴蝶的触须,相距咫尺,却无法触及。
微风吹过,花影摇曳,眼前的容颜仿佛是在梦里一般,那些迷离的光与影,都成了瞬息光华,流转无声。
东方昊出了栖凤殿,望向逐渐黯淡的天空,胸中被失意填满,终于一甩衣袖转身回宫。
四月初八,大吉,宜婚嫁。
当绿蕙领着宫人们走进内殿之时,发现冷若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鸾镜前,一言不发。
绿蕙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她身旁,轻声唤:“公主?”
冷若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公主!”绿蕙急得连忙跪下,其她宫人也吓得跟着跪。
“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请公主更衣!”说完她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裙子。
冷若然转过身,看着她们跪了满地,知道她们来干什么,口中自言自语道:“真快”
她缓步上前,轻声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绿蕙和白薇互相看看,相携的起身。
接着整个琉璃宫的人便都忙碌了起来。
苏荃看了看镜中冷若然微红的眼眶,笑道:“瞧,这倒是不用上胭脂,还更均匀更自然呢!”
绿蕙朝她使了使眼色,说道:“快弄好了送公主去勤政殿见皇上,时辰快到了
苏荃吐了吐舌头,“是
冷若然伸手拨动垂坠的南海明珠,闭上了眼睛,挡住了眼里悲伤的情绪流动,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淡然。
只听她缓缓的说:“不用去了
“为什么?”苏荃刚问出口,就听外面有圣旨到。
冷若然苦笑起身,绿蕙为她整理了鲜红的嫁衣。
到栖凤殿时,张宁中恭恭敬敬地候在那里,看见她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接过圣旨,冷若然回头望了望这座宫殿,毕竟在此处停留了那么久,一时之间,自然有些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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