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在有摩里克庇护的绿洲中安然度过了三天三夜,期间我一边等待着分散到各处的三色军团反馈回关于达瓦村民们的消息,一边养伤顺便听重由讲些之前不知道的关于这个国家的事情。
大曜国占据大片中原领土,幅员辽阔,近二百年来,一直由钟离家族世代统治。据说在此之前中原领土四分五裂并没有皇帝,各大部族间因此纷争不断。钟离家族的祖先联合了四大氏族,统一了中原,却在登基之后背信弃义,设计残忍地杀害了四大氏族的大小头领,实行中央集权后开始了世袭的严苛统治。现下在位的圣垩帝钟离云坤,分封他的四个子女统领着四方:长女钟离锦为西境之主,封“钰王”;长子钟离清为北境之主,封“浩王”;次子钟离桓为东境之主,封“霖王”;幺子钟离烨为南境之主,封“烁王”。在这个国家,北境的资源最为丰饶,都邑黑堙城气势恢宏劈山而建,可浩王庸碌无为,终日疲于镇压此起彼伏的各处起义。西境多处被雨林覆盖,幽深诡秘,传说生啖人肉而面不改色的蛮夷遍地难以治理。圣垩帝盛宠独女,指派了影王驻守西境,钟离锦则被赐常年居于离王都不远的金秀宫中,只需接收影王奉上的岁岁朝贡,兴起时偶尔巡视西境靠近王都方向的都邑白隽城。东境西面丛山峻岭地势复杂,天剑山脉屹立其中,许多修行高深的巫隐居于此。东面则平坦通达,以都邑青黎城为中心,奴隶等级制度在那里异常鲜明。唯有南境,传说中说被诅咒的地域,大量的沙漠化地带让这里人烟稀少。尽管最南端的都邑红垠城周围有数个港口能与海外通商,依然是四境中最为贫穷落后的地方。
“可烁王确是四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午后树影中,重由语重心长地补充道,“虽然圣垩帝对他这个小儿子最不宠爱,刚满十岁他就被打发到了这个沙盗横行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似年幼的烁王钟离烨来到这里后不仅性命无虞,还只花了一年时间就肃清了沙盗,稳定了沙漠的秩序,制定了属于他的游戏规则。”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的双眼,眼中流露出几丝忧虑,继续道:“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在此处养好伤,调整好心境,才可筹划解救村民之事。”
我望着重由点点头,费力挤出一个请他安心的笑容。这三天来我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上的伤口在这神奇的湖水的侵润下,飞速的愈合好转中,心灵上的大石却越发沉重。光是那柄所谓的噬天神剑,就带给我许多想不透的谜题。再就是随着与阿塔父亲桑吉老爹断绝联系时间的增长,焦虑不受控制地愈来愈猛烈地纠缠着我。重由看在眼中,除了更加频繁的潜下水找摩里克打探消息,还更多的给我讲起关于这个国家的事情。
入夜,微微湿润的风不止息地吹拂着我的面颊,气温却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降低。我抬首望了望亮得仿佛就要燃烧下坠的星辰们,恍然这是即将进入沙漠中雨季的讯号。这里的沙漠没有明显的四季变化,唯有短暂的雨季和冗长的旱季交替更迭。而今日已第三次从水中潜出的重由,终于带回三色军团打探到的消息:离开达瓦村的炽炎军在不久后兵分两路,人多的一路押送着达瓦村民回红垠城,人少的一路由烁王亲自带领携昌顼的首级和噬天神剑来到离此不远的昭天祭坛驻扎起来。
我在心中不禁开始暗骂烁王的卑鄙无耻,一边是至亲和村人们的安危,一边则关系到“星之子”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此行不管选择哪一途,都势必能对尤里吐孜罕日后的崛起造成打击。
无论如何,身为一个穿越人,在我心里活着的人命都是最重要的。死者已矣,“神剑”到底怎么个神法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我的指纹解锁,它就只是废铁一块,顶多一个做工精美的工艺品而已。想到此处,我正欲启唇进一步询问微蹙眉头正低头寻思的重由,押解村人们回红垠城的士兵们的行军路线,看看有没有机会走捷径先一步半途埋伏伺机营救。
他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先一步缓缓坚定道:“红垠城,我去。”不待我开口继续说道:“红垠城路途遥远,被押解的村人众多,多为滞后步行,行军速度不可能很快。”边说着他边将视线移向湖面,“雨季已然来到,这也是蛇类聚集繁衍的季节。明日摩里克将率领三色军团一同出发前去蛇类的繁衍地。那里地处南方,正是往红垠城的方向。而我与摩里克一同出发,它可顺便路载我一程。”他又将目光转向我的脸,眼中带着担忧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身为巫,我能看到你的命星星轨艰涩坎坷。但却无力助你改天换命,只能由你独自承担。噬天神剑是巫们从天剑山脉祈降的神器,它与你息息相连,于你的命途意义非凡。而天剑之力必有天鉴,你必须证明自己,凭己之力取回它。”
我似懂非懂微带迷惘地看着重由,一方面感动于他二话不说就把救人的重担揽到身上,一方面又对他后面的说法有些云里雾里。曾经的我,对这些玄之又玄的真言一律归类为“人类想象力与自然之力摩擦碰撞产生的火花”,可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不得不正视并重视这些“火花”。于是我重新鼓起干劲,开口道:“那好!那我明日和你们一起……”
他却微微摇头,打断了我未说完的话:“至少再五天,你的伤才能完全痊愈。必须等伤完全好转后,才能启程去昭天祭坛。”突然他话锋一转,补充道:“我会请摩里克派三色军团的黑将军守护你直至伤好启程的那一天。”
我万料不到重由会如此“月复黑”,直接先斩后奏了,黑将军可不就是那条除了摩里克外最为粗壮的大黑蛇么?!霎时我头顶飘过一阵恶寒,既是保护,也多少有点监督我按时按点养伤的意味吧。正欲申辩几句,重由接着状似喃喃自语:“这么晚了,还未休息,伤势恐难以愈合。五天时间,会不会略显仓促了?”于是我只好无语地迅速往安寝处走去。
次日清晨,重由和摩里克离开了这个神迹般的绿洲。临行前,他与我郑重约定,无论我们双方行事是否顺利,两个月后,都在红垠城北端数里的废旧小海港歧港汇合。
随着重由远去的身影,我开始了一人一马一蛇的“孤岛”生活。星辉照样在绿洲外围的林中欢月兑溜达,有时还会短暂离开这个绿洲。那位黑将军倒是尽忠职守,也许它不喜欢普通人类,也许它看出我对它的出现并不太欢迎,一直隔着一段湖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久而久之,我也就把它当空气了。
五天的时光如白驹过隙,除了吃饭休息养伤以及恢复性的复习以前昌顼传授的剑术。沉静下来的我反复回忆着关于昭天祭坛的一切讯息:传说这个祭坛是远古时期的遗迹,被沙漠中各部族的人们奉为圣域。它位于现今残余不多的沙漠古城遗迹正中心,而那里也是沙漠的中心地带,气流诡异多变。在其上空曾出现一些异象,因此常常聚集着许多巫来此升坛祭祀,叩祈天意。这里也常年汇聚着一些沙漠的流民,他们因各种各样的不幸大都无家可归,于是停留于此消耗余生谛听真言,为来世祈福。
我从未去过昭天祭坛,但留在达瓦村的三位巫都曾去过那里。卡基雅大婶在丧子后,曾请求一位巫带她去祭坛超度和索的灵魂,昌顼也一起随行。因此,我听说了不少关于那个地方的情况。重由告诫我必须在日出时分准时出发,逐日而行,以星辉的脚力在天黑时分就能到达离古城遗迹背后不远的小绿洲,之后则必须步步为营方可一点点接近昭天祭坛。
“你一定会得上神保佑,但此行仍然吉凶未卜,无论如何,记住保全性命最重要。”浸在水中养伤的我,失神地看着身前的粼粼湖水。此时已近黄昏,一道残阳铺水中,潋滟折射出无限幻影。不知重由之行是否顺利?阿塔父亲和村民们可都安好?我发现自己的思念正不可抑止的增长着。
突然,对岸的湖水浪花忽起,本懒洋洋栖息于水中的黑将军警戒地跃出水面,它咻地靠近了我,形成保护的姿态。
是谁?我的脑中突的警铃大作,人类的本能使我站了起来想迅速回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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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下章男主终于要粗线了,好激动,不停摩拳擦掌ING
额,身为潇湘的新人作者,身为潇湘没太多时间更新的新人作者,很努力很自我陶醉地架构着这个在脑海中久久盘旋的故事。还是不能免俗地希望有更多的童鞋们关注下我的字,给予我更多讲故事的热情和动力…
拜谢ING偶耐你们。
(读者:快更!没事别讲废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