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玺国皇上册封一只狐狸做皇后的消息,翌日就传遍了后宫,更传到了相邻的国家,成了民间茶余饭后的笑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麟鹰王朝大殿之上,晟南炽捏着手中的来函,骨节分明的手指咯咯作响,深邃的幽蓝色眸子愈发的深沉,好似压抑着惊涛骇浪的深海。
随后,将荣玺国的来函重重摔在朝桌上。
“啪!”这一声说响也不响,却着实惊到了殿下的诸位大臣,众大臣面面相觑,都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李之平站在中晟南炽的身边,明显的感觉晟南炽周身散发的冷意,心里没由来的发怵,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晟南炽将胳膊撑在龙椅一侧的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太阳穴。自冰儿离开自己,已两月有余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会成为榕北晏的皇后!
隐隐有股酸意涌上心头,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怎么的了!是,失落吗……晟南炽不知,也顾不得那些杂念。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那便是一定,一定要阻止封后大典!
“罗尚书,晋将军,速去制备战马、粮草,朕要将大战之日提前,七日后出兵攻打荣玺国!”
罗尚书与晋将军,撩起衣袍单膝跪在地,一脸严肃的道:“皇上放心。臣等自当肝脑涂地,绝不负皇上重托!”
罗尚书恭敬的颔首,却似有似无的侧过头与不远处的陈丞相心照不宣的相视了一笑。
点了点头,示意罗尚书与晋将军起来,晟南炽站起身子,大声的道:“朕此次要御驾亲征!”
闻言,大臣们全都呆愣在原地,大殿里落针可闻。原本以为会有人反对,没想到竟没人说话,晟南炽心中顿时热血沸腾。不过还没等晟南炽的激动筋儿散去,殿下的大臣忽然全都跪了下来。
“皇上乃万金之躯,何须劳动皇上御驾亲征?臣等自当奋力征战,不负陛下圣恩!”兵部侍郎瑾夜第一个开口。
话音刚落,晋将军便大声道:“皇上,我麟鹰王朝,每日事物繁多。皇上日理万机!大战之事,有末将便可!”
“重爱卿不必多言,朕意已绝!三日后御驾亲征!”
语毕,晟南炽便拂袖离开了金銮殿,李之平高声喊了一句“退朝!”便急忙的追了出去。
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大臣。
寒风将苍穹吹的浅薄,天际的白渐渐褪去,风中竟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御花园中,晟南炽站在一株残枯的红梅前,细细的端睨着枯枝上墨红色的花蕾,着株梅不是早些年就已经死了吗?父皇为了怀念当时跳入磬韵湖的湘妃,而一直未铲除这株梅花。
没想到今年,这枯梅竟生出了花来,墨红色的清娆,开的正好。轻轻触模着花蕾上晶莹的霜花,沁心的凉意仿佛透过指尖渗入心底……
“冰儿……”
菲薄的唇微启,轻轻的呢喃出声。幽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冰儿,这一次,朕就为你颠覆这天下。
入夜十分,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在白皑皑的残雪上撒下银色的光辉。高大的殿宇矗立在洁净的白雪上,投下黑色的阴影,层层叠叠的树木寂静无声。
偶尔,有一两声太监巡夜的打更声。
未央宫中,檀木窗被轻轻的推动,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从微敞的缝隙出窜出。
尹若冰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巡视的侍卫与太监,狐身刚迈出一步,却看到墙角另一边走来两个巡视的小侍卫。尹若冰慌忙退后了墙角,等待着两个侍卫离开。
“听说了吗?皇上今日下旨,封后大典之前要把林将军悄悄处死!”一个小侍卫压低嗓音轻声说着。
“没有啊!你是听谁说的?”另一个小士兵,显然有些惊讶。
他们的对话声极浅,却没能逃过尹若冰敏锐的听觉,尖尖的狐狸耳朵微微动了几下,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榕北晏竟要把林珺瑜处死?他还是不是人!林珺瑜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居然……算了,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
“我今日在御前,听皇上亲口告诉福公公的,好像今日子夜就要行刑……”
随着两人的远去,谈论声也渐轻了,尹若冰毫无声息从宫墙的一角走了出来,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青黛色背影,赤色的狐眼中平添了几分困惑。救?还是不救?若是救,自己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
干脆一坐在了雪地中,毛绒绒的爪子扒着地上的残雪。如今,已经接近子夜,可是就算她想救,地牢的路如何走啊!这么大的皇宫,没个向标,怎么找啊!!
狐身猛的从雪地中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坚定的迈开步子,就算他那样对自己,也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再怎样也罪不致死。救!林珺瑜,她尹若冰今日救定了。
荣玺王朝的地牢已建立百年之久,却仍旧固若金汤,仅是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的讽刺。
入夜后,丝丝寒风从墙比的铁窗出吹了近来。摩擦出”呜……呜……”的凄惨和声。
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四壁都是冰冷坚硬的岩石,阴森恐怖。
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从密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闻脚步声响起,接下来便是一阵铁链撞击铁栏的叮当声,囚犯们的不甘嘶吼。
唯有角落中的林珺瑜,静静坐在原地,运气调息,墨发披散,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菲薄的唇也干涸的裂开了。身上单薄的白色亵衣,被抽打的破碎不堪,血迹斑斑。
“吱呀!”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异常的刺耳,林珺瑜却只是微微侧了下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缓缓收了气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林将军!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送您上路!将军,莫怪奴才,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福喜冲着林珺瑜的背影微微屈身,老目中噙满了泪水。林将军对皇上的忠心,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没成想,一届忠良,而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林珺瑜不语,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走向福喜。看着福喜,又看向他身后跟随着的小太监,极浅的轻笑的了一声。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林珺瑜上前了几步,笨重的脚镣拖在地上叮当作响。他抬手斟了一盅酒,将酒盅把玩与指尖。醇香的酒液,在杯中流转。而后,将酒盅高高举起,一饮而尽,胸腔顿时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如噬骨般的疼痛渐渐漫延,让他不禁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太过苦涩,太过凄凉。榕北晏,到头来,我还是死在你的手中,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中。
福喜心痛的背过身子,不愿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老目中一滴泪水顺着苍老的面颊滑落。
“呵呵……若有来世…只希望……我再也不要…爱上你………”林珺瑜的身体,微微晃动,随着薄唇的张合,乌黑的血,从他的唇角溢出。
他的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重重的倒在了满地的枯草之上,扬起了一阵浮尘。
于此同时,地牢的入口,一抹白影闪过,在距离林珺瑜牢房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尹若冰看着林珺瑜的身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幽幽的看着自己。她狐身微微颤抖着退后了一步。自己来完了是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冰冷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好冷。这就是帝王!他掌握着人的生死,或许一句话不顺,一步路走错,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那边!快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该死的!这么快就追来了!”尹若冰低咒了一声,狐身一跃而起,灵巧的躲开了追捕,从牢房的铁窗处窜了出去。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身影。林珺瑜,一路走好!
狐身还没走两步,却又僵硬的退了回来,赤色的狐眼惊恐的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榕北晏。
“你……你怎么会在这!”尹若冰吞了一口口水,狐身警惕的向后退去。
“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榕北晏邪邪的笑了起来,抬手隔空将尹若冰抓起。本想在此看林珺瑜行刑,却被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跑到这里来。难道……她想逃跑?
想到这,榕北晏的笑容渐渐变的有些阴冷,他伸手接住了半空中的尹若冰,将她的身子拉近了一分。幽幽开口说道:“你……想逃跑?”
“我…我……你,不是……没有!真的!真的没有……”榕北晏眼中闪过的暗绿,让尹若冰心脏一阵紧缩,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她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奏,每一次这样,受罪的总是自己!
“呵~”冷笑了一声,榕北晏仍旧慵懒的半眯着眼眸,如同猫儿一般,看似懒散,却蓄藏着无尽的危险。忽然语调一转,对身后跟随的小太监是说道:“去将朕兵器库中的玄铁链拿来,送到未央宫。”
语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