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域 第四章 坚定

作者 : 紫心天眉

除了府尹王宪之外,梁义和张恒两人也没有看不起何冲,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道不同但是所向往之地一样,况且也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也就没有什么被人看不起的地方。

“其实,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何冲放下茶杯,正了正衣襟,“虽然在柳州城里我也算得前列,但是论智商,我不及张恒,论脑袋灵活,我不及梁义。之所以我能有如此的成绩,都是因为我从小开始每天记书到一更,而五更又起来重复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rì子很累,而且,我家虽然在柳州城算得富裕,其实也没人们想象的那样锦衣玉食,所以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也和我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在这次的秋试中取得功名。”

……

哐!哐!哐!

就在何冲感慨的时候,刘焕正愤怒地踹着自己屋中的椅子。

呼……呼……

刘焕喘着粗气,不是因为刚刚踢椅子时候累的,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今天上午时候何冲跟他说的话,“别太放肆了,柳州城可不是你一家独大!还有就是……”

作为地地道道的大地主,可以说刘家已经在柳州横行了很多年,而何家只不过是因为经商有道才能在此三分柳州。

如果说赵家算作老大的话,那何、刘两家就是老二和老三的位置。老大的话肯定可以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但像今天何冲说的话就有些让刘焕听着有些刺耳,当然,只有前一句肯定不会让刘焕退让,但是后一句话却踩中了他的尾巴,只好留了句狠话,灰溜溜的逃走。

“公子为何如此?”

刘焕xìng情乖僻,即使是家中的一些下人都不敢与他过于接近,然而万千之中,总有一人月兑颖而出。

刘琦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

可能是因为活的时间长,见过的人多些,所以,在刘家的下人中,刘琦最能揣摩主上的心思,在刘家,刘焕也就对他这一个下人聊得来。

刚刚无意间经过刘焕的房间,听到房中叮当响声,刘琦便直接推门而入。按礼法来讲,下人直接推门而入是极其无礼的事,但刘焕没有半点的抱怨,因为他是由刘琦一手带大的,可以说刘琦也算是他的一个亲人。

“琦老,您感觉咱们家和何家真要碰一下的话,会怎样?”此时的刘焕眼神中散发着一股戾气和jīng光,仿似野兽一般。

看到刘焕的样子,刘琦嘴角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公子可是因为刚刚在衙门前的事?”

“嗯,这次在衙门前丢人丢大了。”柳州城不大,而且刘家的几个下人也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对于刘琦能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刘焕并没有什么意外。“而且,我还发现梁义那小子竟然也有练武,好像要比何冲还要厉害些。”

“哦?他也有练武?”刘琦右手捋着自己的胡须,眼神比刚刚的刘焕更加yīn戾。

“我肯定,因为我的手搭在梁义肩上的时候竟然有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看来那七个小子是真变了!”

“可又是李凌几人?”刘焕想到了两年前,刘琦陪自己去荒野猎虎,在途中由于某事而与正好碰见的七衙差大打出手,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刘焕才发现世上真有‘神仙’,而且柳州城就有好几个‘神仙’。

之后,刘焕就拜了刘琦为师,也算是踏上了‘仙途’。

“应该是他们,老夫教于公子的乃是仙法,寻常的江湖功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既然你都感觉那一瞬间无法撼动梁义,那他肯定也修习了仙法,这小小的柳州城里也就那七个小子了!”

刘琦说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阵诧异,因为当年的七魔六鬼十三义在他所知的范围内还是有些名气的,不过,后来却是销声匿迹。

两年前,他更是和其中的七人较量了一番,而当时担心其余的六人会来支援,所以也就退走了。

今天听到了衙门前发生的事和刘焕的说法,刘琦的心中之前一直不确定的想法变得清晰了起来。

“公子可想一雪今rì之耻?”

听到刘琦这样问,刘焕的报复心顿时泛滥开来:“想,而且我要狠狠地羞辱他们,让他们在我面前无地自容!”

“好!不过,公子还要学会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的,琦老,小子受教了!”

……

柳州城很小,但也算得是依山傍水,城外一座孤山矗立,隐隐成为了柳州城的标志,城内一条清澈的护城河分支环绕四周,在这酷热的夏季夜晚,经常有人在河中游泳嬉戏。

河边一棵棵垂柳连成一片绿荫,就像是柳州的城墙为路过的人们遮蔽着头顶的rì光。

在北城门附近的河边绿荫下,正做着三个刚刚从衙门出来的年轻人。

从来到这里开始,三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不时地被微风吹拂的柳枝才证明了这不是一幅山水人物花卷。

其中坐在中间显得年纪最小的一人首先打破了这个氛围,仰着头堵着自己的一个鼻孔:“你们说王大人也忒不地道了吧,看见我身上这些伤,也没让人给我上些药,现在鼻子又流血了。”

“你身上的伤怎么和鼻子流血扯上关系了?”梁义眼神略带鄙夷却又很‘好奇’地捏了捏张恒胳膊上的一处伤。

“嘶……一边去!”张恒幽怨地看了梁义一眼,稍稍跟他错开了少许,“很疼的知不知道?”

一旁的何冲也是相当地鄙视张恒:“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王大人是气不过你这么唯唯诺诺,所以才不让人给你上药,给你个教训!”

“其实,我很怀疑哎,你也有练《破空》,怎么就那么怕刘焕那些人呢?”

有些讪讪地看了梁义和何冲两人一眼,张恒有些不好意思道:“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时候被他们欺负惯了,现在见了就害怕!”

“……”

“等着咱俩回去的时候去我家给你上点药。”

梁义没在捉弄张恒,而是用带有一丝惋惜的目光看着何冲。

在这个时代里,男尊女卑,但也有个别的男子会因个别原因而入赘道女方家中,这样也就使得男方在女方家中没有地位可言。

况且,何冲入赘的刘家更是大富大贵之族,柳州何家根本无法与其相比,所以,何冲在刘家的待遇并不乐观,即使他娶的是刘家唯一的千金。

“别这么看我好不好?”任谁被人一直盯着看都会别扭的很。

“你还怕别人看啊?”张恒抓住机会也鄙视了何冲一番。

感觉到被人嫌恶,梁义的目光飘到了潺潺流动的河水之上,一条竹筏载着几个孩童在河水中荡漾出阵阵涟漪,其中好似有几个会游泳的,月兑光了衣服直接跳进河水之中,跟在竹筏后边嬉闹着。

“还记得那一次吗?咱们第一次跟刘焕对着干的时候!”

“记得!记得!”张恒立马接上梁义的话茬儿,“那次咱可是把他打哭了,哈哈!”

何冲只是看着水面,愈发地沉默,他当然记得这件事。

那一次还是在几人六七岁的时候,本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那一次,刘焕竟然叫来了两个家丁。

“刘明、刘亮,你们给我教训他们一顿,回去我让我爷爷好好奖赏你们!”

刘明和刘亮是刘家家主刘云收留的两个孤儿,所以,除了平常的下人身份之外,他们也算是刘焕的哥哥,当看到弟弟受欺负时,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

而且,刘家的下人都知道自家的老太爷对小少爷捧若心头肉,就算是老爷训斥几句都会被老太爷教训一顿。所以,在刘焕说到老太爷的时候,刘明和刘亮两兄弟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真是屁大点儿的孩子。

其实小孩子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就像刘焕叫来了两个青年做帮手,而梁义三人也是因为恼怒才和刘焕动手。

所以,在面对刘家的两个家丁的时候,三个小孩儿都没退缩,而是一股脑儿地冲着刘焕跑去。

如果,刘明、刘亮不小看梁义三个小孩儿的话,那么之后发生的事情可能会不一样,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当两个家丁向着三个孩子走过去的时候,张恒和梁义两人也欺前而上,扑向了刘明、刘亮两人的腿,对,就是两个家丁的腿,剩下的何冲扑向了被吓了一跳的刘焕。

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对上两个青年,根本不可能撑多久的时间,即使是抱住了两人的腿,也只是让两人的行动有些迟缓。

不过,正是这迟缓的一时半刻的时间,何冲在冲向刘焕的时候,手脚并用,再加上顺势的冲力,把比他要胖一圈的刘焕推进了旁边的护城河里。

本来想着先收拾完梁义和张恒的刘明两人见到自家的小皇帝掉进河里,怎还能平静对待,摆月兑掉两个小孩子后也没有理一旁的何冲,而是跳进河中去救刘焕。

在岸边的三个孩子看着河中的两大一小,开怀地笑了起来,微昂的头仿佛在向他们说: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而在这次的事件中,善于游泳的刘明竟然沉入了河底,再也没有上来,刘亮的悲伤暂且不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刘焕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就连疼自己的爷爷也没有维护自己。

所以,自此开始,刘焕对梁义三人恨之入骨。

当时刚刚上任的府尹大人将衙门里的所有人派了出去,到河里,顺河边一直追查,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刘明的痕迹,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哈哈!”想到当年的情形,何冲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咱们从那时候开始才真正玩到一起吧!”梁义抬头望着天空,“所以呢,不管以后咱们三个会走什么样的路,咱们依然是兄弟!”

“兄弟!”

“兄弟!”

“兄弟!”

三个人振臂向天,齐齐呼喊,着实吓了过路的路人一跳。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该听听你们的打算了!”

“我的打算?”梁义认真地想了想,“要不我也学学你,当个乘龙快婿?虽然我没你长得那么妖孽,但也是才子一个啊!哈哈!”

“滚犊子!”何冲将水中的脚抽了回来,踹了梁义一脚,当然,只是象征意义上的蹬踹了一下。

看到腰上的水印,梁义很是嫌弃地用手掸了掸:“别跟我这么动手动脚的,恶心!”

“什嘛,奴家可是对您痴心一片啊!”何冲细声细语地说道,还不忘向梁义身上靠。

“我靠!”

“我靠!”

何冲的表现,使梁义和张恒两人都被惊诧得爆出了粗口。

“滚犊子。”梁义手脚并用地将何冲推出了一段距离,避免再像刚才一样来个‘亲密接触’。

张恒在一边乐得肚子都疼了,“哈哈,你俩刚才的样子真是奇葩啊!哈哈!”

“至于啊你。”

看到张恒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看他们两人,梁义伸手敲了他一个爆栗。

“别打我头,会把人打傻的。”

张恒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有些恨恨地挥舞着拳头。

“呦呦,”何冲有些嫉妒地说道,“你个小屁孩,真要把你打傻了才稀奇了。”

在柳州城有两位很出名的少年,分别被人们称为‘美人’和‘怪才’。

其中的‘美人’当然就是让梁义都自惭形秽的相当帅气的何冲,而‘怪才’之所以被称为怪才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的运算能力。

“我就特好奇,你那小小的脑袋瓜儿里,究竟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何冲走到张恒身后,双手摆弄着他的脑袋,仿似真要将这里面看个究竟。

“哎呀,别老是把我当怪物似的看不行吗?”将头闪到一边,张恒很是自豪地说,“我只是被人叫作‘怪才’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怪物!”

张恒比梁义和何冲两人小两岁,但是他的运算能力从六岁开始竟然让柳州城以及周边的人叹为观止,就连柳州城下棋很厉害的人也只在他刚开始学围棋时候的前十局全赢,之后一直到现在还从未赢过。

“看你那得瑟样儿。”何冲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屁孩儿!”

“切!,我以后可是要当预灵师的!”张恒皱了皱鼻子,很是向往而又骄傲。

听到张恒这么说,何冲的眼睛睁得奇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预灵师?”梁义又重复了一次,他没有想到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儿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嗯哪!”

张恒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到:“第一,我这学习虽然没能出类拔萃,但也可以挤进中上游吧;第二,我这运算能力你们可是知道的!”说完还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额头。

梁义的心里也赞同和支持张恒的想法,“嗯,我支持你,而且,真要是让那些考官见识到你的运算能力,没准儿就直接招了你了就。”

“哈哈,那是!”

“臭小子,得瑟吧你。”何冲两手摇着张恒的脑袋,和他打闹了起来。

梁义则是在一边看着他俩,并没有参与进去,因为刚才何冲问到将来的打算时,他也没有确切的想法,所以,只是打了个哈哈,而并没有表明什么。

然而,当他发现连一直被自己看作的弟弟都有当预灵师的想法时,他的心里就不再那么平静。

其实,在梁义的心里,并不愿意这样苦读诗书而后考取功名,他喜欢的是村里盲老头口中的江湖世界。

只不过,当年父亲的遗愿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才使得他有学习的动力,让他有了现在的成绩,而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每当他想到家里有些年迈的母亲,那个想法总会被压在心中的深处。

梁义的心中唏嘘不已,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个想法还是有些奢求,所以,他也只是感叹一下:“正所谓百善孝为先,自己能做的就是要完成父亲的遗愿,然后让老母亲颐享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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