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童瑶醒过来时,隔壁灵堂尸体刚火化正出灵。清寒深夜里,唢呐吹得很是凄凉。
童瑶抓着搭在身上的风衣坐起来,先去看棺材前的火盆。看到里头草纸徐徐烧着,火光正旺,于是松了口气。
乡下的习俗,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为了使死去的人能找到回家的路,守灵时火盆中的火不能灭。灭了,就会迷路,错过见活着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宽条木板拼筑的长木椅,两条木板间留有拇指宽的缝隙,并不平。
睡久了,背僵直得发紧。童瑶抓了抓蓬松的乱发,扶着脆弱的脖子低下头,眼前亮堂堂。
白天租来让亲戚取暖的小太阳烤火器正对着她,苏默止搭了小板凳坐她对面,凳脚边堆了一地烟头。烤火器的橙光映射得他的脸一片暖黄,仿佛才烘烤过的吐司片,的。
苏默止眯着细长清亮的眼,“醒了?”
才醒,听见的声音都像是隔着海传过来,迷迷蒙蒙。像是细软的沙子,掉进了耳朵里。
“嗯。”童瑶抓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
抬起头,她皱眉看着他修长指间燃至一半的烟,“苏默止,你少抽一点。”
烟不是好东西。童文谦当年就是抽烟太多,连患两次肺结核,要死不活躺医院半年多,赖着李蔷照顾,最后把李蔷吓跑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苏默止闷哼一声,踩熄烟头。
童瑶拿一次性水杯接半杯热水,过意不去端他手边,催促他喝了去休息。
大门外旁边就是一家小宾馆,干不干净她不清楚,但至少有张大床可以躺。
“算了,走来走去麻烦。”苏默止走过来,在她睡过的长椅躺下,横起手臂盖住眼睛,慵懒地长吐出口气,“我就在这儿睡吧,你别来吵我。”
童瑶把他的衣服给他盖上,走去火盆前添草纸。
两个人一番轮替,守完第一晚,接着第二晚。
第三日上午,请来的算命先生测算出第三晚凌晨五时为下葬的吉时,童瑶和殡仪馆方商量好火化的时辰。
什么都安排妥当了,下午的时候童文谦终于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提着行李包,头发却梳得光整。西装笔挺,裤脚连个辙儿都找不着。他走进灵堂时,不冷不热和童瑶对视一眼,就去棺材前跪着烧纸磕头了。
因为是最后一天,能来的近亲属都来了。
看童文谦跪得端正,几个人在一边议论说这儿子可真孝顺啊。其中,又属三舅公恭维的声音最响。
童瑶是真服了他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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