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乱军(八)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者阴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村子里的人早跑光了,这地方瓦楞人也探查过几次都被他们躲过去后,瓦楞人再也没过来过,倒让他们住的很安心,不过警戒哨在各个方向上都远远地派出去,齐州方向派出的更是双哨。♀尴尬的是他们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所有的人刚刚能编为两哨,钱斌、秦俢两人各领一哨,共二百余人,战马一百来匹,全给了钱斌的一哨,当做骑兵哨。这点兵力,骚扰有余,进攻不足,遇上小部队可以打一打,遇上大股敌军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两个人都皱着眉头盯着画在地上的图形看,试图找出一条适合他们现在情况的路出来,就听见身后有急速的马蹄声响起,两个人起身看去,一匹战马顺着窄窄村间小路飞奔,看这样子,二人心中就是一紧,是齐州方向到马。马上人直接到了二人面前才勒住缰绳,跳下马抱拳禀告:“大人,敌人,大队的敌人。”
“哪里?多少人?”
“东南方向,大约有七八百人,应该是从白河渡口来的。”探马额头上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上更是被汗水划的一道一道的。
“都是骑兵?”钱斌追问,要真的都是骑兵,他们只好再次退入山里面去。♀
“不是,步兵骑兵都有,不过,不过他们看上去乱哄哄的。”
“乱哄哄的?你是说他们队形不整?”钱斌眉心一挑道。
“对!”
“再探!”
“是!”
探马抱拳飞身上马去了。
钱斌扭身对着秦修直接命令道:“你去村里整理队伍待命,我去上面看看。”说罢,脚下大踏步向村后的山坡上跑去。天高云淡,日挂当空,是个好天气,视野极佳,极目远眺,影影卓卓的极远处似乎有黑压压的东西在动,看不太清楚。钱斌心里像是塞进了几把乱草,感觉毛毛躁躁的。七八百人,兵力几乎是他们的四倍,要不是探马说的‘乱哄哄’三个字让他心中一动,他本应该立即带着人马避走入山。
乱哄哄,怎么会乱哄哄呢?
军队是一个极其讲究整体,讲究规矩的地方,有道是军法大如山,一行一止,动静间都有操典执行,军纪涣散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一个军队出现乱哄哄现象,说明军官失去了对部下的约束力,只有一种可能——败兵!或者是哗变。难道是敌人已经知道自己等人藏在这里而采用的诱兵之计?一念及此,冷汗唰的布满额头。选择无非是走还是留?走有走的理由,留有留的分寸,可一旦判断失误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不一会,秦修带着几人匆匆上山坡复命:“大人,一哨二哨已集结完毕,各哨均已消除留守痕迹,整装待命,候校尉示下。”说罢,敬礼后退在一边。钱斌的目光一直凝视远方,连给秦修回礼都没顾上,眉结紧锁,双目越眯越紧,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猛然双目忽睁道:“命令:秦校尉带二哨据村守卫,沿村中主要道路设伏,待敌军完全村子后即刻发动攻击。我带一哨骑兵迎击敌寇,渐次退至村中,汇合二哨后反击。若……”钱斌话语明显停顿一下,目光重新聚拢,遥遥凝视前方,片刻后才接着道:“若一哨攻击顺利,二哨要即刻放弃防卫,转为进攻,配合一哨以击溃敌军为首要目标。若战事不顺,各部分袭突围,在北山口内山神庙前汇合。我若战死,由秦修校尉全权指挥全军,秦校尉战死,由白乐接替指挥。”
这分明是按照一场恶战硬战准备的标准操典命令。
命令很突兀,但命令就是命令,理解不理解都要执行。
秦修刚要说点什么就被钱斌冷冷的目光逼住了嘴。
“执行吧!”钱斌淡淡道。
“遵令!”
目送几人小跑着走下山坡,钱斌自己一个人立在坡顶上默默地看着前方,远处视野中的人影已经渐渐显出了轮廓,那些原本黑压压的晃动的果然是骑兵,成群地压了过来,看看天空的艳阳,但愿自己没有想错,片刻后,向山下跑去。
村子里已经忙碌起来,两哨兵原本打的是避让的主意,尤其是一哨的骑兵,还负有运转辎重的任务,听到战斗命令下来居然是迎面强攻,一时间都愣住了,等醒悟过来顿时两哨兵都乱了,带的辎重要转移藏匿,弓箭刀枪要重新整备,盔甲绑腿要重新绑紧,队列的前后顺序要调整等等等等。钱斌下到村子里时,正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眼看着大战在即,自己的兵却是这幅模样,钱斌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却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兵来源复杂,有边兵、卫兵,乡勇,甚至一些逃跑的百姓也被拉了进来,训练不一,号令不一,士气不一,本来就难捏成一团,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然不易了。想到一会的大战,心里着急,忙拉住外围的两个士兵道:“都跟我喊:校尉有令,除武器外,剩下的一概不要。”
“校尉有令:除武器外,剩下的一概不要。”
“校尉有令:除武器外,剩下的一概不要。”
刚开始还是两三个人在喊,不一会声音传开,有十几个几十个在喊,局势终于沉寂下来,钱斌跳上马喊道:“一哨上马,跟我来。”说毕,催马抢先向村口驰去,在他身后,陆陆续续的有人骑马跟上,待钱斌在村口勒住缰绳拨转马头看去,马队已在身后成型。一哨的兵终究还是要强一些,大部分由卫军和边军组成,简洁的命令行之有效,已经来不及整队,站在村口已经可以听到瓦楞人急促的马蹄声。
“杀!”钱斌吼道,抽出挂在马鞍上的腰刀。
“杀!”后面的人纷纷抽刀出鞘,挺枪下挑。
“杀!”
“杀!”
两排整齐的吼叫带来杀气凝聚,马蹄渐起、提速,冲锋。刚出村口,迎面而来的瓦楞人和一哨狠狠地冲撞在一起。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狭窄的村路,一下混入了上百人,奔腾的马匹冲撞的力道被后续拥挤而来人马裹在一起,霎时间成了一团团的肉泥,刀枪混绕在一起,谁都有了准备,但谁也没想到在这样局促空间的撞击。二哨的步兵也涌了上来,却到不了近前,只有弯弓搭箭拼命的将羽箭射出去,几轮箭支后,指尖已经被勒的带出了血丝。
狭路相逢,勇者胜。
谁是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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